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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歌之查理多諾斯維克》達斯丁
  【殿】是最古老的歌者組織之一,從中世紀起源至今,被異歌者稱為“籠罩整個歐洲上空的烏雲”。在現代文明中如水下鱷魚般藏匿行蹤,總部設在了埃菲爾鐵塔下一千多米的密室。

  【殿】一共分為五層,底層歌者是入門級別的被培養者和教官學者,往上是負責暗殺等事務的【歌者】,接著是每個分區屈指可數的【頌者】,統領頌者的是各個地區第四層的主教。而在主教之上,是整個【殿】組織真正的統治者,被稱作【教皇】。

  和宗教系統很像,只不過其中運轉的,不是愛和信仰,而是弱肉強食。【殿】發展至今主要的方式是吞並其他小的歌者組織,滲透進各國政治、社會、經濟等等方面,一旦引起局部的反抗,就直接抹殺掉反抗者。現在的【殿】已經牢牢控制住歐洲,正試圖往亞洲發展。

  諾夏正如以往任何一天一樣乘坐鍾樓處的機械電梯下行進入【殿】,有時她也覺得,自己和通勤上班的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電梯是鏤空的,精致的烤漆鋼架設計,來自伯考的手筆。伯考是個狂熱的藝術大師,電梯按鍵都做成了鋼琴琴鍵,按下後真的會響。諾夏小時候在中國學過一段時間鋼琴,也驚訝於音準的分毫不差。

  電梯裡沒有別人,最近總部裡的頌者基本上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諾夏站在電梯中央往上抬頭看,鍾樓天井流淌下的陽光清澈得像是亞得裡亞海。她總會在這個習慣動作之後不由自主地想起查理。

  薩頓昨天在會上講述了查理暫時不會回來的消息。主教雖然不悅,也沒多說什麽。會上,伯考帶來了他製作的【頌歌風鈴】,風鈴不安地響個不停,伯考說這次來巴黎的人很多,而且似乎互相之間並不熟悉,他們應該分屬不同的組織。

  看起來不是一次針對【殿】的行動,但誰也不敢掉以輕心。自從上次艾珀隆血洗聖母院之後,對外來者的監測成為了【殿】最重要的工作。

  主教下令各頌者分別去監視這些不速之客,最好能抓住一兩個落單的,打探出他們來巴黎的目的。散會之後,達斯丁一臉不情願,又要出去忙活對他花天酒地的幸福生活真是毀滅性的打擊。

  “老家夥就是怕了井繩,來的都是些貓貓狗狗,有什麽好怕的?”達斯丁故意說中文跟諾夏吐槽,不得不說,諾夏教他的中文都只是皮毛,他卻好像無師自通了,說得比諾夏都順溜。

  他也就是欺負主教不懂中文,主教正從他面前過,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諾夏,表情嚴肅地走了。

  達斯丁得意地搖頭晃腦:“上次也就是我們好多人都不在巴黎。要不就一個艾珀隆······”

  “要是都在,【殿】可能都不存在了。”諾夏打斷他的盲目自信,眼神略沉,不免想,即使這樣,查理應該也還是希望當時他在這裡吧。

  “會被團滅?艾······艾珀隆有這麽厲害?”達斯丁激動得都結巴了,因為他也知道,作為為數不多當時在殿裡還活下來了的人,諾夏不會誇大其詞。

  諾夏顯然不想再談那地獄般的一天,回以苦澀的一笑就繞過他走了,留下達斯丁在原地懷疑人生。

  路過薩頓的時候薩頓朝她友好地笑了笑,伸出寬厚的大黑手跟她打招呼,諾夏點點頭,說了句:“care yourself.(保重)”

  薩頓點頭致意。

  回到一個人的辦公室,諾夏一臉疲態地癱進沙發,

整個人都被柔軟的布料包裹起來。她養的橘貓格雷戈跑過來蹭她的腿,她淺笑著一把將它抱進懷裡,一人一貓舒服地窩在沙發。  還會來些什麽人呢?諾夏猜不到。但一定是起了什麽變化,不然不會湧入這麽多頌者,冒著風險進入巴黎。

  她思索著思索著不小心睡著了。過去了不到一個時辰,懷中的格雷戈卻突然不安分起來,像是嗅到了什麽一樣開始尖銳地叫,從她柔弱的臂彎裡掙脫,四肢站立踩在她身上,背都弓起來,寒毛倒豎。

  諾夏心神一震,到底還是來了。

  伯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伯考慌慌張張地提著風鈴在走廊裡大喊了一陣。但總部的頌者都出去了,主教本人也不知去了哪裡。下層的歌者無濟於事,伯考隻好喘著粗氣跑過來推開諾夏辦公室的門。

  諾夏正起身抱著安撫格雷戈,伯考額頭都冒出了汗,聲音焦急萬分:“Nocha!我的風鈴碎了,一定是他又來了!”

  “嗯。”諾夏摸著格雷戈的頭,心知除了那個男人,恐怕沒人能讓格雷戈發出這種尖叫。

  “主教還不知道······得馬上通知他們!【殿】毫無準備,不能再經受那樣的浩劫了!”伯考轉身要出去找主教,諾夏卻叫住他:

  “等等,伯考。”

  諾夏走上前來,不由分說把格雷戈塞進伯考懷裡:“你的【頌歌】不適合外出,幫我照顧一下格雷戈,我去找主教他們。”

  “那就交給你了Nocha。”伯考抱著貓松了口氣。

  諾夏在放開格雷戈的刹那,左手輕輕搭在了伯考的肩膀上,在伯考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中了她的【憶之頌】。

  “Nocha,你······你怎麽······”

  伯考呢喃著失去了意識,向後踉蹌一倒正正好躺進了沙發裡,格雷戈機靈地在伯考搖搖欲墜時就一蹬腿跳了下來,跑進房間的角落屬於它的毯子裡躲藏起來。

  “每次都是這一句啊。”諾夏無奈地笑了笑,順手拿起旁邊衣樁上的黑色雙排扣風衣披上,想了想又從最下面抽屜的夾層裡取出了一個貓臉面具,戴上出了門。

  關上辦公室的門那一刻她看了看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伯考,眼底浮起一層真切的悲涼。

  “對不起啊,伯考,可是這件事,主教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塞納河·左岸咖啡廳

  主教行色匆匆直接進了後廚,那裡有道側門通往一個單獨的房間。裝潢和外面的咖啡廳別無二致,但這個房間不大,只有櫃台和櫃台前的獨座。

  有個長得很像聖誕老人的咖啡師正背對著主教磨咖啡豆,櫃台上各式一體化咖啡機一應俱全,但他似乎還是喜歡用磨豆機慢慢來。

  主教把外套脫下來搭在獨座的靠背上,帽子也摘了放在櫃台邊上,正要開口說話,咖啡師就說:

  “so rough time,does bishop still have mood for coffee?(最近外面這麽亂,主教大人還有閑心來喝咖啡)”

  主教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強忍住轉身就走的衝動,回道:“just for asking you who are the people coming recently.(來問問你,最近都是些什麽人來了巴黎)。”

  咖啡師轉身過來,取了片新濾紙放在過濾器上,蹲下去摁插座,夠不太著,他的臉側著在櫃台上去夠,正對著主教肅殺的表情。

  “hehe(嘿嘿),”咖啡師尷尬一笑,“new cleaner is a silly boy,always unplug my socket and to plug it back,you see···(新來的保潔不懂事,總是拔我插座,又不幫我摁回去,你看看這事乾得······)”

  “(咳咳),”主教清了清嗓子,一邊還用指節敲了敲櫃台的磨砂玻璃,義正嚴辭地說,“if you don't want to talk,I could call Johnson.(你要是不太想說,我就叫詹森過來了)”

  “ya,our business,why call that guy.(哎呀,我們倆的事,叫他來幹嘛)”咖啡師終於精確地插上了插座,起身摁開了過濾器,機器撲撲騰騰地開始響,有種轉暖的熱鬧感。“he is the most troublesome singer in parace,not romantic at all.(【殿】的頌者裡最討人厭的就是他了,一點都不浪漫)”

  說到這他突然眯著眼笑了笑,直截了當地望向主教:“not like you,used to be a so charming boy.(不像你,以前還是有討人喜歡的樣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蒸汽的緣故,主教面容有點鎮不住地泛紅,幾乎是咬著牙說:“lincher!(林徹)”

  怡然自得的林徹用櫃台下的深藍色毛巾擦了擦手,才不慌不忙地坐在主教對面、櫃台裡的高腳凳上。掰著手指算:

  “the day before yesterday,a few Chinese came,probably from【City】,their the Lost altar under Louvre.(前天來了幾個中國人,應該是【城】的幾個頌者,言談之間提到盧浮宮下的遺落聖壇)”咖啡師林徹神情嚴肅起來,“seems someone excavated a thing,attracting all large (好像有人在那個聖壇發掘出了什麽物件,引來各大組織爭搶)”

  “after【City】,【dust】、【temple】、【bridge】also assented singers.so far,the thing should be in【temple】‘s control.but【City】limited the exits,the【temple】even can't leave Paris.(在【城】之後,【暮】和【寺】也派了頌者來,目前東西應該落在【寺】手裡,但【城】限制住了出境,【寺】的人甚至出不了巴黎)”

  “what is it?(是什麽東西)”主教松了口氣,至少確定不是衝著【殿】來的。

  “there are different ,some said it is eggs of long music beast,some said it is scroll of old tune.others said,it is a piece of fragments of【God‘s ode】(說法不一,有的說是【長樂獸】的蛋,有的說是古頌歌卷軸,還有的,說是【神之頌】的殘卷)”

  主教猛然瞪了林徹一眼,而後才緩緩道:“impossible,everyone knows the fragment of【God‘s ode】has been snatched from Notre Dame by Eperon.the other fragments were destroyed in public at the meeting of the five pope,how come···(不可能,眾所周知【神之頌】的殘卷被艾珀隆從聖母院搶走了。其余的殘卷是當初五首會議上當眾銷毀的,怎麽可能······)”

  林徹曖昧地微微一笑,忽然轉過頭說:“you have read it,right?(你看過的吧)”

  “what?(什麽)”

  “the fragment hidden in parace,you have read it right?(藏在【殿】裡的【神之頌】殘卷,你早就看過的吧)”林徹打開到點的過濾器,倒出裡面醇香濃鬱的液體,饒有趣味地說,“then you must know,if just have it,as meaningless as nothing.(你一定清楚,如果隻留了那點殘卷,跟沒留也沒什麽區別)”

  “that is taboo.(那可是禁物)”主教皺起眉頭,還警覺地回頭望了一眼房間門。

  “don't be affected,when I was bishop,can't stand for the first day.(得了吧,我當主教的時候,可是第一天就沒忍住),”林徹嘗了一口,苦得吐舌頭,“Tut,this batch of coffee bean tasted damp,I need to ask the supplier.(嘖,這批咖啡豆好像受潮了,回頭得找一下供應商)”

  “whether it's ture or fake,it can't be overlooked.(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都不能坐視不管)”主教拍案而起,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whatever it is,we must get it firstly.(不論聖壇裡找到了什麽,都得先拿到手)”

  “other have the same thought.(他們幾個組織也是這麽想的)”林徹放下咖啡壺,“you‘d better act soon,or news spread,who knows will attract what monsters.(而且最好盡快,不然消息走漏,誰知道會來什麽怪物)”

  “is there any messages from Florence?(有沒有······佛羅倫薩那邊的消息)”主教臨走前還是緊張地問了句。

  “not for now.(暫時還沒有)”林徹聳聳肩,“but my【food‘s ode】has expanded to Italy cuisine,you are to taste it next time you are spare.(不過我的【食之頌】拓展了一手意大利菜,你下次有空可以過來嘗嘗)”

  “next time.(再說吧)”

  主教抓起帽子提著外套就快步離開。林徹默默收拾一桌子器具,遺憾地歎了口氣,自顧自地說:“everything changed since you served bishop(做了主教是不一樣啊)”

  深秋的香榭麗舍大道兩側的行道樹落葉紛紛,橙黃的街景讓晴天看著也像黃昏。達斯丁百無聊賴地跟著兩個裝作醫生的頌者,他們顯然還年輕,不知道穿著白大褂一直在街上晃,反而更顯眼。

  但也許是達斯丁的跟蹤有點太明目張膽,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很快轉進了地鐵站,試圖用擁擠的公共交通擺脫他。

  達斯丁站在地鐵站門口,朝著邊往人流裡跑邊脫白大褂的兩人微笑搖頭。

  兩人跑了一路,慌不擇路隨便上了一趟地鐵。到地鐵的廁所裡關上門,看見外面的燈光和岩壁飛馳而過,兩人才稍定心神,聚在一塊氣喘籲籲。

  “也就是你怕了,要我說我們兩個人,直接,直接做掉他得了。”其中一個人手扶膝蓋站起身,用手梳了梳被汗水浸濕的頭髮,“真他媽狼狽。”

  另一個人戴著方框眼鏡,看起來沉穩些,洗著手安慰道:“城主說,人生地不熟的,還是盡量避免爭端。剛剛那人也不像要動手的樣子······”說著說著他忽然住了嘴。

  洗手池的鏡子映出背後的人影,達斯丁的手拍在他肩上,英俊的臉湊上來在他臉邊微笑,嚇得他一時間魂不附體。

  在旁邊的那暴躁年輕人反應過來之前,達斯丁就帶著方眼鏡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陣氣旋,和淡淡的模糊影像,像投屏電影一樣展現出一副場景,場景裡達斯丁和方眼鏡站在某個很高的大樓樓頂,四周高樓林立,看起來是繁華的市中心。暴躁年輕人伸手去觸那畫面,那畫面卻像煙霧一樣消散了。

  暴躁小哥暗自氣惱,咬牙道:“是瞬之頌,該死!”

  蒙帕納斯大廈樓頂上,達斯丁雙手放進上衣口袋,一副桀驁模樣審視著對面因恐懼而顫抖的眼鏡青年。

  “你別怕,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我就放你走。”達斯丁勾起一邊嘴角,向他做了個往外走的手勢。

  “你,你說。”小青年強作鎮定。

  “【城】來巴黎做什麽?”達斯丁眉眼之間沒有絲毫殺氣,但他卻不知什麽時候從那裡取了一把精致的金邊匕首在手裡把玩,刃尖抵住食指指腹,泛著寒冷的鋒芒。

  眼鏡男深呼吸整理了一下心情,敘述道:“【城】來巴黎是調查走失的【麒麟】一事,無意與【殿】為難。”

  “【城】的【長樂獸】?走失在巴黎?”達斯丁看樣子好像相信了,朝他走近了幾步上前追問,“所以【寺】、【暮】也是為了搶奪這隻走丟的【長樂獸】來的?”

  青年連連點頭:“想來,想來正是。”

  “哦,如此說來,倒是我貿然失禮了。”達斯丁單手撐著下巴做思考狀。

  “不,不妨事的。”青年有點被達斯丁的中文水平震撼到,但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裡,不願再和達斯丁有過多交流。

  下一刻,那柄匕首卻冷冷地貼在他脖頸的大動脈上,達斯丁的聲音在他後頸窩吐息:“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卻無緣無故把我當傻子。”

  “【長樂獸】走丟,雲譎怎麽不來?【城】只派你們這種水平的【歌者】,就想靠你們捉住【麒麟】?你怕是連【麒麟】都沒有見過吧。”

  小青年被他說得脖子都紅了,卻不敢動,刀口鋒利得很,貼在皮膚上都造成了劃傷。達斯丁失去了耐心,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他緊緊閉上了眼睛迎接死亡。

  但這時一個頭上裹著頭巾的阿拉伯人推開樓頂的門走了上來,叫住了達斯丁:“wait.(等等)”

  小青年睜眼看著他,留著小胡子,濃眉大眼,有點像小時候聽故事裡講的阿凡提。

  達斯丁回頭望了他一眼,居然立刻就收了匕首,手也從眼睛青年身上放開,揣著手退到一邊,翻了個白眼道:“早說你在附近,少費我多少事。”

  青年還沒搞清楚是什麽情況,阿拉伯人就上前來,兩指按在他的額頭。他隻覺得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述之頌·真言術。”阿拉伯人說出了他最熟悉的一句,像是某種必要的儀式咒語。

  “來巴黎做什麽的?”達斯丁在旁邊搶著發問。

  “據說【神之頌】殘卷出現在巴黎,城主派我們先來打探消息。已確認在【寺】手中,但我們封鎖了交通,目前應該還在巴黎。”

  眼睛青年說這話時閉著眼,眉頭緊皺,看來即使失去意識也感受到了壓力。

  “這不是也能好好說話,”達斯丁無奈地笑了,拍拍阿拉伯人的肩膀,就往樓頂邊緣走去,“辛苦了詹森,麻煩你回去稟告一下主教。”

  “你,去,哪。”詹森中文不好,說得很慢。

  “我去看看,【寺】手裡的東西真不真。”達斯丁話音未落一躍而下,從百米高樓瘋狂下墜,然後在半空消失,化作了氣旋。浮起的投影在強光的反射下有點失真,詹森也沒細看,只是很努力地想說完那句艱難的中文。

  “裡,也,先,把,我,帶,下樓,啊!”

  眼鏡青年歪斜地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說:“城主說,雲譎快到巴黎了,只要穩住局面就好······”

  詹森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複雜的隱憂。他最後還是沒管昏過去的眼鏡青年,隻身走樓梯下了天台。

  達斯丁一個瀟灑轉身,平穩落地在凱旋門的柱腳邊。薩頓之間在這邊用公頻告知過追查到了【寺】的人,但現在已不見人影。

  “薩頓?”達斯丁在公頻裡呼叫幾聲,但並沒有收到回應。達斯丁感覺不太妙,打開了主教的私人頻道,請求獲取權限查看薩頓的GPS定位。

  主教很快通過了請求。可結果顯示薩頓的GPS定位就在凱旋門,就在達斯丁所站的位置。

  這令他感到一陣疑惑。

  是衛星干擾嗎?但若是干擾,怎麽會這麽穩定地顯示在此處。

  達斯丁先高高抬頭仰望空無一物的幽藍色蒼穹,然後環顧四周,最後看向了腳底。

  “不是吧?大哥。”

  達斯丁圍著原地轉了兩圈,又跺了跺腳聽聲。但沉悶堅實的大地實在聽不出底下有沒有暗道,達斯丁難住了。

  總得試一下吧,誰知道那個黑胖子在底下有沒有被揍。達斯丁下定了決心,起身冥想片刻,決定從一千米開始。

  一個響指消失如煙。

  在煙還沒散去之前他就跪著回來了,吐了滿嘴的土,身上全是泥屑。巨大的土壓隻作用了一瞬,已經讓他傷筋動骨。猜錯了深度。

  忍著腰痛抬頭看了一眼煙幕中的畫面,剛剛他周遭全是密實的土,沒有一絲縫隙。難道是兩千米?

  不不不,達斯丁打死也不敢再試更深了,估計一下就會被壓扁。最後試一次低一點的吧,五百米。

  達斯丁一閉眼,視死如歸地再一次消失了。

  這一次他落進了一個水道裡,水有及腰深,他毫無防備連嗆幾口,鹹的還帶點苦,不是什麽乾淨水,他連呸了好幾次。

  有種誤入市政管廊的錯覺,但顯然不會有地下五百米的管廊。這裡每隔二十米左右就掛有一盞石燈,燈芯放在煤油裡,很古老的照明方式。

  圓形的水道只有一人寬,達斯丁艱難涉水行走,總覺得這渾濁的黑水下面有東西,這種不安的想象讓人膽寒。借著火光他看見牆上有石雕佛像,還有刻的梵文版《戒經》。

  是【寺】的地盤。

  達斯丁不由得放輕了腳步,避免帶動較大的漣漪引起的水聲。【寺】在整個巴黎城下修建如此工程浩大的水道,不會沒有人戒備。

  所幸聯絡器有信號了,達斯丁剛想給薩頓再發個消息,就收到了薩頓的回應。

  “Don't come.(別來找我)”

  達斯丁一臉無語。哈?傻大個就是腦子不太好使。不來,你以為你怎麽收到的消息?

  正打字準備罵他,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了動靜,嚇得達斯丁手一哆嗦,把聯絡器“嘚兒”一聲掉水裡了。達斯丁立刻伸手去撈,但水黑、又有暗流,一掉下去就摸不見了。

  “shit!”達斯丁氣到炸毛,張口就罵。

  “誰!誰在那裡!”對面立刻警覺起來,快步走近,水聲激蕩,那人身著寬大的袈裟走到煤油石燈的光亮下,卻沒有看到預期的人影。

  年輕僧侶模樣的男子左右看了看,來回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任何行蹤。他對著對講機報告了一下可疑情況,然後快速朝下一個煤油燈的方向跑去了。

  煤油燈下,達斯丁的臉終於從水面下浮起來,抹了一把臉,深深吸了一口氣。今天真是倒了大霉,都怪薩頓。

  但好消息是剛剛在底下摸到了聯絡器,他在防水屏上敲了敲,發了幾個字母“FY,WAY.”(fuck you,where are you?)(你在哪)

  這次薩頓很快給他共享了定位。於是他按熄了屏幕,摸索著朝僧侶來的方向緩緩走去。

  隻拐了兩個彎,再看定位時發現離薩頓已經很近了,可以,還知道來接應他一下。達斯丁也沒多想,加快腳步跑過最後兩百米的管廊,一轉彎就看見披著黑袍子的大個子背對著他站在水中,汙水隻到他的大腿,似乎是在等他。

  “well,I you,(好吧,我原諒你了)”,達斯丁一邊笑著走過去一邊做了個無奈的手勢,“for the sake that you wait for me.(看在你等我的份上)”

  但走到還有五米的時候達斯丁停下了腳步,感覺不對勁,大個子聽到是他早該轉過來了,但他甚至沒有回應。而且,印象中薩頓從來不背對著朋友,擺造型耍帥這種事是他達斯丁的專利。

  這貨不像是薩頓。

  就在此時,大個子猛然轉身,一梭子彈轉瞬打空,彈殼飛跳落進汙水,彈道也打了不少在水裡,濺起水花蓋住了火花。狹小的管廊裡衝鋒槍即使裝有消音聲音仍很大,子彈彈射發出碰撞金屬的聲響,這火力足夠把一個人打成篩子。

  但子彈沒有捕捉到達斯丁。大個子放低槍口遲疑的時候達斯丁悄無聲息從他身側的水底一躍而上,像出水的虎鯨一樣襲向大個子的脖子,亮出了手裡的金邊匕首。

  大個子從煙氣裡隱約看到自己的後腦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匕首精確地扎進了他的脖子,割斷了他的兜帽和袍子。但質感不對,達斯丁手上加力,兩次都沒能再將匕首扎進去半寸。

  而且對方並沒有流血。

  兜帽和身上的袍子脫落,露出他光滑如液晶屏般沒有五官的臉。

  白色的外殼包裹著內部的處理器和核心,裡面的結構隱約可以看見些電路集成和芯片的輪廓。脖子是鈦合金做的,連接處齒輪系密集繁複,各種線路都藏進合金的骨骼保護下,讓人想起上世紀的超大型計算機。

  匕首嵌進了齒輪組的關節縫隙間,但顯然無力再進一步。對方的身體也全是機械零件拚接,四肢到手指的各個關節,都用黑色軟膠粘接白色金屬構件而成。

  達斯丁一時扯不出匕首,尷尬地踢了一腳鋼鐵之軀,棄了匕首半蹲著退開三四米重新落進水裡,說:“結果是你啊。我早該想到的,【寺】還有人能讓機器騙人。”

  “械之頌,阿什溫·瓦薩尼。”

  機器人低了低頭好像在望著他,然後達斯丁聯絡器響了,他不慌不忙摸出來一看,標注為來自薩頓的“好久不見”。

  “嘖。”達斯丁順手把聯絡器丟進身旁的汙水裡,“早知道不撿了。”

  阿什溫抬起機械臂,手肘處齒輪緩緩啟動,他的食指和中指並攏,指尖已經像蓋子一樣向左右兩邊打開,露出裡面還在冒煙的槍膛。

  “我小時候也做過這種夢。”達斯丁讚歎不已。

  槍聲驟起,整個管廊都充斥著火藥燃燒後散發的刺鼻氣味。火光蓋過了煤油燈,照得管廊如同白晝。這次一梭子彈沒打完阿什溫就停了下來,因為達斯丁又不見了。

  煙氣中阿什溫不再遲疑往後轉身就開了槍,但達斯丁卻從他前面的水下騰空而起,一手勒住他的合金脖子,一手握住匕首錯動,來回努力破壞他的機械結構。

  “fuck,真硬。”達斯丁翹不動他的齒輪,忍不住吐槽,“伯考怎麽教了你這麽個玩意出來。”

  聽見這個名字阿什溫似乎動怒了,白色的液晶屏臉變成了紅色,背後也伸出了一根碗口粗的炮杆以及大大小小的槍杆,看上去就像插滿了矛的重裝戰士。

  “holy shit!”達斯丁忙不迭放開他,轉身一個魚躍鑽進水裡,隨後槍林彈雨像不要錢的煙火一樣接踵而至,一個重炮更是轟得整個管廊都為之一震,黑水翻騰,連水下都看得到爆炸。

  達斯丁水下動用瞬之頌跑出百米逃離了震爆,但也一臉髒水加上一身皺濕破爛的衣服狼狽得很。他吐了一口汙水,回頭看了眼站在煙塵和水霧裡巋然不動的阿什溫,眼裡動了殺意。

  “阿什溫,在這邊抓到了什麽呀?搞出這麽大動靜,方丈該不高興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阿什溫那端傳來,然後她就順著水道遊進了達斯丁的視野。

  說她遊也不太貼切,她是好端端坐著,牛仔褲和黑色帆布鞋都將將在水面上方半寸,米灰色鏤空露臍裝勾勒出波濤洶湧,唇紅齒白,深栗色自然卷齊肩短發襯著柔雪色皮膚,還帶著一抹達斯丁只在大學校園裡看過的少女微笑。

  而近了些,借著火光達斯丁才看清,她的身下是某種坐騎藏身於水面之下,那玩意擁有深黑色龐大的身軀,寬厚平整但粗糙起鱗的背部。是那玩意馱著她在水道裡來去自如。

  “我好像沒見過你。”達斯丁站起身,打量著少女,咽了咽口水。

  “原來是瞬之頌啊,”少女笑得眉眼彎彎,“我倒是見過你很多次。”

  “在【寺】的懸賞榜上。”

  話音剛落,達斯丁突然感覺小腿一陣劇痛,他驚而躍起攀在管壁上打出的彈孔裡懸掛住,低頭一看一條青碧環斑蛇死死咬在他小腿上,蛇身脫水還在空中搖擺,甩著黑水飛濺。

  “fuck、fuck、 fuck!”達斯丁另一隻腳去蹭那隻被咬的腳,可蛇牙嵌進了肉裡蹬不開,達斯丁心一橫,猛地把被咬的腿往旁邊管壁上一撞,直接把蛇頭撞碎了,青斑蛇翻滾幾圈掉回了水裡。

  “現在我們認識了,蛇之頌·辛西婭。”白人少女微微一笑,露出兩顆突出的小虎牙,像是幼年吸血鬼。“希望你喜歡我的見面禮。”

  她身下的坐騎把她高高地抬離水面,水從坐騎四周滑落。沒了汙水遮擋,坐騎的輪廓清晰地展現在達斯丁眼前。

  是巨蟒。

  大到蛇頭就能把少女馱著走,身後還有長長的身軀沿著水道不知道延展到了多遠。

  達斯丁看了眼滴血的小腿。不妙的是他似乎中了蛇毒,腿部的劇痛加上心臟的負荷運轉,達斯丁已經開始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了一些模糊的重影。

  “中了青蛇的毒還能有力氣掛著,好強的身體素質哦。”辛西婭笑容可掬地看了眼旁邊舉槍對準達斯丁的阿什溫,“不過接下來阿什溫這一槍,你要怎麽躲呢?”

  子彈劃破凝滯的空氣,帶起一路火光。達斯丁一時看不到合適的地點用瞬之頌,如果再不小心掉進水裡情況可能會更糟。而且蛇毒引起的體力流失嚴重,他意識有些渙散了。飛來的子彈頭在他眼裡都是三個並列的,他本能地閉上眼睛,聽著風聲試圖判斷應該躲閃的方向。

  可是風突然停了。

  達斯丁猛然睜眼,看見熟悉的輪廓投下庇護的陰影,薩頓面朝他微笑,子彈打在了他堅實的背上,只是皮肉傷。

  “shit,why you still come?(該死,你怎麽還是來了)”薩頓笑罵達斯丁。

  “I am boring,OK?(我無聊行了吧)”達斯丁有氣無力地松開了摳在彈孔裡的手,從管廊頂上掉下來。薩頓一手接住他,然後抬腳看了眼咬在自己腳趾頭上的小蛇,輕輕一甩把它甩飛出去,撞在鐵壁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力之頌,”辛西婭露出警惕的眼神,身下的巨蟒蠢蠢欲動地吐著信子,“看來是甘地失手了。”

  “that kind of trap can't subdue me.(那種程度的陷阱還困不住我)”薩頓把達斯丁架在肩上,亮出了另一隻戴著露指拳套的手。

  “阿什溫,我們贏不了他。”辛西婭伏下身子按住巨蟒的頭,“得快點通知方丈。”

  但薩頓速度奇快,一個箭步衝到阿什溫面前,握住了他試圖抬起的手。阿什溫的肩膀和腹部剛打開伸出藏在裡面的槍杆,就被薩頓輕松掰斷,連蓋子都從身體上剝落。薩頓瘋狂地拆著阿什溫的零件,各種線路被他從鋼筋骨架裡抽絲一般扯出來拉斷,火星四濺,阿什溫白色的液晶屏也閃爍著不穩定的藍光。

  “該死,”辛西婭把左手放嘴裡吹起口哨,水道裡的蛇像是被喂食的金魚一樣蜂擁而至,層層疊疊爭搶著遊到薩頓身邊,咬住薩頓的腿,還有的屈身彈射上來咬薩頓的臉。

  薩頓面對撕咬並不停手,就像被蚊子叮了個包一樣滿不在乎。蛇牙也只能扎進表皮,無法穿透他的皮膚,毒液無力地從咬痕往外流。

  但薩頓很快發現蛇群調轉了目標,轉而去咬他肩膀上的達斯丁。達斯丁神情恍惚無力反抗,薩頓隻好騰出手來處理蛇群,抓住一條就往兩邊一扯,一時間血肉模糊,斷蛇殘段到處都是,染紅了黑色的汙水。

  辛西婭在巨蟒的護送下過去悄悄拾起阿什溫還在閃著電火花的殘軀,巨蟒轉頭就想走。薩頓一手抓住蛇尾,猛然一拽,巨蟒倒退數米,辛西婭抱著一堆爛鐵從它顱頂滑落。它奮力抬頭,一口吞下了空中的辛西婭。

  巨蟒沒有回頭直面薩頓,而是更加努力地繃緊了鱗片,往相反的方向狂奔,即使薩頓撕開了它的尾腹,讓它發出慘絕人寰的悲鳴,它也沒有停下。

  巨蟒帶著血沿水道快速遊走,留下滿壁的黑色血跡。薩頓看了眼肩上的達斯丁,終究是沒有再追。

  達斯丁醒來的時候,是在聖母院下的醫療中心,他的專屬病房裡,被人扇醒的。

   Cindy邊狠狠扇他邊和旁邊的薩頓溫柔對話:“你看,我們的血清還是很有效的,他不醒純粹是賴著怠工。”

  達斯丁瞟了一眼她雪白的護士服前高聳的雙子峰,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什麽和這麽惡毒的女人有過一段。

  薩頓倒是一臉老實人的笑容,看達斯丁醒了,沒待多久就走了。

   Cindy拍拍他微紅的半邊臉,問:“怎麽,溫柔鄉裡待久了,花花公子出不了任務了?”

  “害,一時大意了,受了點小傷。”達斯丁輕輕側臉躲,但也沒有完全躲開她的手,有些羞澀的曖昧動作。

  “小傷?”Cindy冷笑,“中的蛇毒差點要了你的命。我都聽薩頓說了,你們倆一起中了【寺】的埋伏,還遇見了阿什溫,薩頓替伯考把他撕爛了。你倒好,被一個【寺】的新人用蛇咬成這樣,真不知道你以後在【殿】怎麽混得下去。”

  “我有重要情報,得趕快去報告主教。”達斯丁尷尬得立馬起身就要走,被Cindy粗暴地雙手推回病床上。

  “詹森已經回來報告過了,現在伯考正在全巴黎的監控系統裡找關於【寺】的動向,不用你操心。”

  達斯丁乖乖躺著不敢動彈,雙手放在腦後笑著看Cindy。

  “你笑什麽?”Cindy被他看得也不由得嘴角上揚,“這幾天別喝酒了,多休息,畢竟還需要恢復······”

  達斯丁一把攬住她,從背後環抱著Cindy的腰,在她耳邊說:“知道了,doctor(醫生).”

  “別貧,”Cindy掙扎的幅度小到肉眼不可見,病房裡氣溫悄然上升。“我可不是那些陪你喝酒的女人。”

  “你當然不是,你比她們更美。”達斯丁輕輕吻上她的側臉,然後一路往下。放在腰間的手也摸到了紐扣的位置。Cindy眉頭微皺,嘴角卻一直很舒展。

  第二天清晨Cindy一摸旁邊的枕頭,果然又不在了。她半夢半醒間衝動地用瞬之頌跟了過去,卻突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站在會議室長桌的中間,一頭坐著一臉陰沉的主教,另一頭坐著捂眼睛的伯考,達斯丁混在各頌者之中,笑得差點岔氣。

   Cindy慌亂地用瞬之頌又回到了病房床上,可此刻她還能通過投屏看見會議室的諸位正面面相覷通過煙氣投屏欣賞著達斯丁和她昨晚顛鸞倒鳳後不堪入目的病房。

  這該死的能力讓Cindy忍不住把頭蒙在被子裡狂罵達斯丁。

  會議室裡主教的臉垮得像台風摧毀的大橋,薩頓哭笑不得,達斯丁甚至有些喜形於色,詹森和諾夏倒是見怪不怪。伯考試圖岔開話題,繼續談到監控的收獲。

  “we can see,Gandhi and his who sardon and dustin have are not the main ones of【temple】in Paris.they probably are an intended trip which aims to cover the singers who really have the treasure so that laters can drawback by this construcing waterway.(可以發現,薩頓和達斯丁遭遇的甘地一行人並不是【寺】在巴黎的主要人員。他們應該是【寺】故意設置的陷阱,目的是掩護真正掌握著’珍寶‘的頌者通過新建水道撤離巴黎。)”

  “the waterway are distributed beneath all the Paris,so far,it has not connected with (水道在整個巴黎下方都有分布,目前還沒有通到巴黎之外)”伯考拿出了地下水道的衛星掃描圖, “we just a few singers,making sure among them,probably the treasure is in his hand.(辨認出的頌者比較有限,可以肯定的是獅子辛格也在其中,多半由他保管‘珍寶’)”

  主教終於發話:“【temple】is weak in Paris,they can only leave by the and caius、Johnson and dustin、sardon and nocha respectively bring a group of singers,encircling them from east、west and south.(【寺】在巴黎實力薄弱,水道是他們唯一出路。伯考和凱烏斯、詹森和達斯丁、薩頓和諾夏,各帶一隊歌者,從東、西、南三個方向進入水道,包圍他們)”

  “if they flee to the neath···(他們如果流竄到北邊······)”伯考提出異議。

  “that is best.(那就再好不過)”主教盯著監控投影,眼神犀利如刀,“I have arranged von wait there,this time won't let them go.(我安排了馮在北邊等他們,這次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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