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扭臉的功夫,一半家當沒有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得意的張孝同。
從什麽時候開始,潑皮無賴也可以做官了?
齊家掌櫃的一陣錯愕,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的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三個掌櫃的。
這裡就他們三家的家底子最厚實,這種時候,就要看大莊家的態度了。
“好,我范家雖然只是商賈,但說出去的話,自然不會反悔。一半就一半!!”
范家掌櫃的先一步站出來,對著張孝同拱手道。
“你們的意思呢?和范掌櫃的一樣?”
張孝同微微點點頭,隨即看向身後那些臉色鐵青的掌櫃們。
“不錯,晉商雖然在商,卻皆是清白君子,既然簽了官契,再大的損失我們也認了!”
范掌櫃身邊,兩名同為晉商的掌櫃立刻站出來說道。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疼那一半的貨銀,不然他們只能被張孝同拿捏了。
唯一能翻盤的機會,就是他們所有的掌櫃都一條心,鐵了心的寧願賠錢也不賤賣!
這樣一來,保定府的糧米肯定不濟,堅持到最後,總有張孝同求他們的時候。
到那個時候,他們會將張孝同今日坑走的銀子,加倍的一討要回來!
身後的掌櫃眼見有大莊家作出頭鳥,他們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紛紛表示寧願賠錢也不賤賣。
其中倒是有幾個小糧商的掌櫃有些搖擺不定,可在其他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下,不得不和大家統一戰線!
“好,既然各位掌櫃的都願意,那咱們就別費事了!”
張孝同一擺手,剛剛抬銀箱子的那些衙役再次出現,將眾人面前的銀子又抬了回去。
眾掌櫃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被抬走,心中總管覺空落落的。
只是有晉商挑頭,他們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要知道,晉商在朝廷的靠山可直達內閣,一個小小的知府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府庫官,點收賠銀!”
張孝同老神自在的坐回主位,對著下手的府庫官吏輕聲道。
“是,大人!”
府庫官吏拿出帳本,裡面明明白白的記錄者各家糧行的糧米數目。
“齊家糧行,入糙米兩萬石,精米五千石,估銀八千五百兩,解契賠銀四千二百五十兩!”
隨著府庫管的話落下,在場的所有掌櫃嘴角微微一扯。
這還怎滴沒怎滴呢,四千多兩銀子先沒了……
齊掌櫃黑著臉,只能讓手下人去城內錢莊開了銀票。
當然是現開的銀票,誰沒事會帶著四千多兩銀子走貨?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現如今這世道,一州知府都會如此的下三濫啊!
將四千二百五十兩的銀票交給府庫官吏,齊掌櫃的這才拿走了自己剛剛才簽字落章的那一份官契。
看著手中的官契,齊掌櫃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以為大賺的買賣做成這樣,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後如何給東家交代!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三大晉商的手段了。
“孫家糧行,入糙米一萬石,精米一萬石,估銀八千兩,解契賠銀四千兩整!”
“楊家糧行,入糙米三萬石(3錢),精米八千石(5錢),估銀一萬三千兩,解契賠銀六千五百兩!”
……
府庫官吏拿著帳本,不緊不慢的將各大掌櫃帶來的糧米分毫不錯的點了出來。
掌櫃的們也不再遲疑,既然已經準備撕破臉了,也就只能孤注一擲了。
很快,幾十號糧行的官契都拿了回去。
少的賠了三五千,多的一萬左右,僅僅這一會的功夫,張孝同就收銀二十八萬兩之多。
本身手腳就不怎麽乾淨的張孝同,看著如此多的銀票,心中都不免哆嗦了起來。
要知道,這才是那家夥布局的第一步而已!
“王家糧行,入糙米十二萬石,估銀三萬六千兩,解契賠銀一萬八千兩!”
“孔家糧行,入糙米十五萬石,估銀四萬五千兩,解契賠銀兩萬兩千五百兩!”
“范家糧行,入糙米十八萬石,估銀五萬四千兩,解契賠銀兩萬七千兩!”
三家最大的糧行,運送來保定府的全是糙米。
從這一點上也看得出來,晉商之所以能成為巨富,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在這種節骨眼上,精米是沒有多大利潤的,只有糙米才有利可圖。
畢竟現如今天災當頭,最重要的便是救命。
既然是救命,官府肯定不會荒唐到拿精米去賑災救民!!
三人上前,將銀票交給了府庫官吏,隨手將自己簽過的官契拿了回去。
“各位,本官還有一些瑣事要辦,就不留各位了!”
看著銀子到手, www.uukanshu.net 張孝同立刻站起身來笑著下了逐客令。
“知府大人客氣,咱們後會有期!”
范家掌櫃冷笑著拱手,隨即轉身拂袖離開了知府衙門。
其他人也跟著相繼離開。
“這真不會捅破天吧?”
看著案牘前厚實的銀票,說心裡一點都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只是張孝同明白,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結果只能有兩個……
要麽罷官去職甚至於人頭陸地。
要麽榮華富貴,一步登天!
張孝同深吸一口氣,隨即拿起桌上的銀票,朝著後堂走去。
……
知府衙門外,掌櫃的們聚集在一起。
“現在該怎麽辦?”
所有人的目光,都對準了面前的三大掌櫃。
范家掌櫃轉頭,神色陰冷的看了一眼知府衙門的中門匾額。
“各位無需著急,如今保定府的災情大家也看到了,只要我們能堅持住,今日丟掉的銀子,來日一定能加倍討回來!”
范家掌櫃看著身邊的人,很是篤定的說道。
“可話是這麽說,只是萬一張孝同不顧災民的死活,那該怎麽辦?”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晉商這般家大業大,很多人這都是身家性命都壓上了。
“不顧災民的死活?”
范家掌櫃冷冷一笑道:“這等狗官,如何會在乎災民是死是活?”
“范大掌櫃的,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聽了范家掌櫃的話,其他人多少都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