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賣糖葫蘆嘍!”
“哥哥,我想要吃糖葫蘆!”
“不可以哦,小孩子不可以隨便向陌生人要吃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少年還是從小販手裡買了一串糖葫蘆,然後在小屁孩期待的目光中,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小孩子哭著跑開了,不一會兒還能聽到她向母親告狀的聲音,隨後似乎還能聽見他被母親教訓了,遠遠地,少年好似看到了那婦人在對他指指點點。
少年笑得開懷,一旁跟著他的少女卻是一臉的無奈:“你可真行,多大個人了,還耍小孩子玩。”
“不可以嗎?再說了,我也沒有比那小鬼大多少吧?”
少年一番話倒是讓少女愣住了,的確,因為對方從來沒有表現出一個少年人該有的樣子,他的武功智慧全都不是同齡人可以比擬的,一時間她竟差點忘了,這少年其實比她還要小上兩歲呢。
這一對少男少女自然就是巫朔和雲荷月,他們從揚州離開之後,一路往北,途經這座小鎮,就停下歇腳。
嘬著冰糖葫蘆,巫朔和雲荷月來到街邊的一家茶攤坐下,店家煮著茶水,熱情地問道:“客官喝點什麽?”
“一壺白茶。”
“好嘞。”
從荷包裡取出幾個銅板丟給店家之後,雲荷月看向巫朔道:“江湖這麽大,我們憑空要找一個人實在太難了。”
兩人並非遊山玩水到此,實際上他們可能並沒有這樣的閑心,畢竟目前他們兩個應該算是在衙門掛了號的嫌疑人,而且是證據基本確鑿的那種。
靖月樓裡,巫朔用雲荷月的刀殺了林方,然後搶了一個時間差,在呂不二帶人圍堵靖月樓的時候,他們又折返回了柳家。
但是就在這裡,意外出現了,等巫朔和雲荷月回到柳家的時候,柳家的靈堂裡居然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剩下。
他們好不容易從柳宅裡找到了個正在收拾行李的廚子,一問才知道,呂不二剛走,柳敬就給這幫人迅速結了工錢,為了省麻煩,他甚至還多給了幾倍。
再然後,柳敬就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好似他從沒有出現過。
巫朔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初次見到柳敬的時候,這個揚州豪商的公子哥,天真得如同象牙塔裡不諳世事的孩童。
但沒想到,一夜家破人亡之後,這位柳公子迅速悟出了行走江湖的至理——永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當雲荷月將一切的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柳敬便已經知道了利害,他沒有傻兮兮地透露自己知道的那些秘密,甚至還先巫朔一步,在被找到之前先開溜了。
“柳公子比我想象的更要有魄力一些。”
巫朔幽幽歎道:“若說是一夜之間成長起來的未免太過驚悚,想必柳公子平日裡也慣會隱藏自己,倒是我眼拙了。”
雲荷月也是點頭道:“揚州柳家雖然除了他滿門死絕,但那些產業全都還在,就算柳敬沒有任何本事,光是吃老本也夠他吃上幾輩子,萬貫家財都拋了不要,想必這個秘密一定不一般。”
想了想,雲荷月皺眉道:“會不會,真正的未央笛其實就在柳家手中,傳言無誤?”
“應該不至於,”巫朔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說道:“財不外露,柳家不可能主動將消息傳出,此事是他們糟了旁人的算計,但若是有本事得到未央笛的人,這樣輕易地被人滅了滿門,又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雲荷月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惜柳敬不見了,若是我們早一步攔下他,或許就能夠知道他到底藏了什麽。”
巫朔搖搖頭:“未必,柳公子應該早就料到了此節,說不定咱們前腳找到他,後腳他就拉著我們見官去了。”
“以你的武功甩掉官府的人很簡單吧,”雲荷月看著巫朔,忽然又道:“要不然,你教我武功吧?”
“不行,”巫朔搖頭晃腦,語氣悠然:“蠱術乃是苗疆秘法,不可外傳。”
雲荷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會蠱術?”
這問題她似乎已經問過不止一次了,可惜這一回巫朔的反應還是與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笑著,沒有答話。
“茶來咯!客官慢用。”
店家端來了茶水,兩人心照不宣地將這個話題跳了過去,雲荷月輕抿一口白茶,看著眼前平靜的城鎮,她問道:“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去?”
“走一步看一步......雖然我想這麽說,但是這樣做的結果肯定就是被林家李家追上然後——”巫朔在脖子上比了個劃拉的動作,隨後道:“所以,被動挨打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必須想辦法主動出擊。”
雲荷月點點頭,隨後沉聲道:“未央笛,還有它背後的鳳家財富。”
“沒錯,”巫朔打了個響指:“你家的財富能夠得到天下人的覬覦,肯定不會是一串天文數字這樣簡單,我猜你家裡肯定還藏著別的什麽玩意兒——拿到它,我們就能化被動為主動。”
雲荷月目光沉著,又聽巫朔道:“就算什麽都沒有只剩下了錢,那這富可敵國四個字也不是開玩笑,這世上錢能辦到很多事,比如幫我們擺平林李兩家帶來的麻煩。”
“那要是什麽都沒有呢?”雲荷月問道。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巫朔聳了聳肩,隨後不再廢話,低頭喝起了白茶。
兩人不再說話,開始默默地品茶,不過說是飲茶,巫朔的樣子倒更像是在灌水,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一壺白茶就見了底,雲荷月甚至還能夠看到對方喝飽了之後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就在巫朔咂巴著嘴,一臉意猶未盡想要再要上一壺的時候,街道的那一頭,忽然敲鑼打鼓來了一支隊伍。
這隊伍很長,一眼望去足有幾十號人,前頭八人合力抬著一頂綠色轎子,轎上門簾緊閉,轎子左右各立著一根長杆,分別落下兩塊紅布。
只見那左邊寫著——慈悲天佛度世人,右邊上書——三眼菩薩佑蒼生。
再看那抬轎的八人,只見他們穿著不合腳的布鞋,看那雙手分明是乾苦力活計的,可偏偏八個人都身穿綾羅綢緞,穿著打扮好似天上來的姑娘,著實叫人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