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嗯?”
人口密度2人/30平的客廳裡,突然出現第三個陌生的聲音,本來還下意識接話的薑媽,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愣了一下。
“啊!”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薑媽麻溜的竄到兒子身旁,死命抱住了他的胳膊,根本就不敢回頭。
“寒子,這,這什麽情況?”
剛才還怎怎呼呼,在兒子面前各種擺譜的中年大嬸,現在汗毛倒豎,抓著兒子瑟瑟發抖。
“嘶,您輕點,再使勁兒就破皮了……”薑去寒疼的吸氣:“這又不是在鬼屋,您至於這樣嗎?”
後世,薑去寒和妹妹有個默契,打死都不陪自己老媽去鬼屋——
跟著用尖叫把扮鬼的小姑娘嚇哭的中年大嬸,也屬實太丟人了。
但怎奈何薑媽這人,是又菜又愛玩?
在自己兒子創業成功,家境寬裕以後,除了打麻將以外,就愛玩點靈異類的項目,最後也只有薑爸,在邊上樂呵的陪著自家媳婦瞎胡鬧。
“阿姨,我不是鬼,我是活的,不信您摸摸,我還熱乎著呢。”
擔心給朋友的媽媽,留下不好的印象,齊半夏趕緊上前解釋,還伸手摸了摸薑媽的後勃頸。
“啊,你不要過來啊!”感到脖子的觸感,薑媽打了個激靈。
齊半夏不解釋還好點,這一解釋,她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寒子,快給你爸打電話,嗚嗚,嚇死我了……”
看著老媽胳膊上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又一次見識到,什麽是汗毛炸立了。
“行了,你別摸了。”薑去寒趕緊製止齊半夏的動作:“你是叫齊半夏,不是叫齊扮嚇,懂不懂?”
“嗯......這有什麽區別嗎?”齊半夏收回手,歪腦袋看他,大眼睛裡滿是茫然。
得,跟這個腦回路清新脫俗的美少女,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薑去寒只能先顧著自己老媽。
還好女保鏢躲在他屋裡沒出來,不然一下冒出來倆人,他真怕自己外表強勢,實則慫裡慫氣的老媽,被‘夏’出個好歹。
他趕緊解釋:
“媽,這是我同學齊半夏,她今天來我們家裡做客,我剛準備和您說……”
“嗯?你同學……”薑媽本來還在顫抖的身體,驟然變得僵硬。
她脖子像生鏽的齒輪,一寸寸、一寸寸的擰過頭去,就見:
一個黑發如瀑的小姑娘,正眨著宛若林間小鹿的眸子,怯生生的站在那裡,一臉忐忑的望著她。
兒子身上那股女人的香味,眼前這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小姑娘.....看了看自己兒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姑娘,薑媽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樣!
合著,這臭小子那麽久才給她開門,是真的有在金屋藏嬌啊!
尤其是看到自己兒子鎖骨處的牙齒印時,薑媽瞳孔驟然收縮,目光猛地一凝:
啊這,這都已經啃上了?
薑媽眼神如刀子,狠狠的剜了眼自己兒子:
你小子才十八歲,伱是怎麽敢的啊?
想當初連你的浪貨舅舅,在這個年紀,都還是個屁都不懂的純情少年,這就敢把姑娘往家裡領了?
老娘要是不回來,是不是要給你洗床單了?
想到這樣的場景,薑媽心裡怒氣蹭蹭往上漲,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她當場就要發飆了。
不給這臭小子執行下家法,他就不知道自己老母親的心狠手辣!
咦,
好像不對啊.....薑媽轉念一想: 去寒雖然才十八歲,但也已經成年了,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今年‘保底211,衝刺985’,那也是到談對象的年紀了。
她先前不樂意兒子談對象,是擔心他早戀影響成績,並不是排斥戀愛這件事本身,兒子如果真守身如玉,不談戀愛,那她反而還不樂意呢。
畢竟,連戀愛都不談,就更別提結婚了,那她還怎麽在五十歲前抱孫子?
眼前這個姑娘,大眼睛清澈明亮,白皙的鵝蛋臉,又端莊、又美麗,這怯生生的小模樣兒,一看就是個不愛惹事的主。
可以說齊半夏一出場,無論是顏值、氣質,在她眼裡就已經甩了劉新雅十八條街……
完全符合她的審美標準,滿足她對未來兒媳婦的所有向往!
看來經過一次失敗的情感經歷,臭小子的眼光也變高了,你看,這都快趕上他爹了。
嗯,不錯,不錯,真的很不錯!
薑媽越看齊半夏,就越是打心眼兒裡喜歡,剛才想要動手清理門戶的心思,早就被她甩到九霄雲外了。
這會兒,連看薑去寒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和藹可親。
薑去寒:“……”
老媽,你這是什麽眼神?
剛才老媽暗含威脅的刀子眼,他是領會了,但現在這滿懷欣慰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就在母子倆眼神交流的時候,齊半夏上前兩步,怯生生的說道:
“阿姨,是不是我嚇到你了,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她手指絞在一起,道完歉,還煞有其事的鞠了個躬。
“啊,沒有,沒有,姑娘,你千萬別這樣。”薑媽趕緊扶住了齊半夏。
“阿姨這個人就是愛開玩笑。”
她笑吟吟的說道:
“剛才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知道家裡來客人了,這不尋思我剛下班,也沒準備什麽能用來歡迎你的禮物,就想給你表演個節目嘛。”
“你不會以為阿姨真這麽膽小吧?”
薑媽一叉腰,氣勢就出來了:“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還真能怕在自己家裡遇到鬼啊?”
“真是這樣嗎?”齊半夏扭頭看向薑去寒。
薑媽也扭頭看向自己兒子,努力擠出溫柔似水的笑容:“寒子,你實話實說就行。”
呵,問我你算是問對人了,我敢說不是的嗎?
他用力點了點頭:
“我媽這人就這樣,她越是喜歡誰,就越喜歡和誰開玩笑,她剛才叫那麽大聲,每一分貝,都是在表示對你的歡迎。”
“你肯定聽過,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無懼風浪吧。”
薑去寒看向自己老媽,故意調侃:“你見過誰家父母,在遇到危險時,會拽著自己孩子不撒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想拉個墊背的呢。”
“嗯,你這樣說,我就聽懂了。”
薑媽本來還以為,兩人是合起夥來調侃自己,正想‘以兒子說話時,眼神亂瞟,影響了家裡的風水’為借口,給他個愛的腦瓜蹦。
但沒想到齊半夏卻神情黯然的低下頭:
“三年前的端午節,就是我爸媽費盡了所有力氣,才把我從失控墜河的車子裡托了出來,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們兩個都有機會逃生的。”
“孩子, 你……”薑媽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摟住齊半夏的肩膀,用懷抱給她溫暖,然後一腳踹在自己兒子屁股上:
“臭小子不會說話就閉嘴,一天到晚就知道胡咧咧。”
“阿姨,你別打他。”齊半夏趕緊攔住薑媽:“我沒事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我答應過爸媽,要每天都開心的。”
薑去寒從來不是個吃虧的主,如果放在平時老媽向他動手,他肯定撒丫子就跑,但這次明明能躲開,他卻硬挨了一腳,就算被踢了個踉蹌,也沒吭聲。
都說至親的離開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此生漫長的潮濕,那如果至親為救自己而死,此生將是不見陽光的雨季。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那天為何會在遊樂場,碰到怕見生人的齊半夏,以及少女坐搖搖車時,看著天空的空洞眼神……
那天就是端午節的最後一天,她投向天空的視線,應該是想念父母了吧。
“孩子,你還沒吃飯吧?”薑媽看向懷裡的齊半夏,眼神滿是愛憐。
“嗯。”齊半夏輕輕點了點頭。
“等著,阿姨這就去給你做。”薑媽揉了揉齊半夏的腦袋,站起身走向廚房。
看了眼薑媽的背影,齊半夏眼底閃過一抹柔色,這是她久違的溫暖。
看向站在一旁的薑去寒,她眨眨眼睛,小聲道:
“很疼吧,要不我給你揉揉?”
說著話,她伸手摸向薑去寒的屁股。
薑去寒:“……”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拒絕少女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