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沉入了大海,楊顧純覺得很平靜,意識一片黑暗,但有種奇異舒服的感覺,就像鬼壓床一般,他沒力量打開自己的眼皮,自己怎麽了也不清楚,不過確實很舒服,就這樣漂流在黑暗中的感覺。
“顧純!”
有人在呼喚他,他耳朵像進了水,聲音模糊不清,他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光在滲透黑暗,在將他打撈上岸,但很怪異的是,他身體似乎更想繼續向下墜落,深海有什麽東西在吸引他去探索,很親近,就像被窩一樣。
水溫開始變高,溫暖和舒適充沛全身,楊顧純覺得自己暈乎乎的,如同在泡溫泉,酥酥麻麻,想要睡覺。
“顧純!醒醒!”
“誰啊!”
楊顧純覺得有些不耐煩,明明這麽舒服的時光,怎麽能被其他人打擾,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就在這時,海底出現一雙巨大的手,一下將他托住,不讓他繼續下落,也好在有這雙巨大的手,楊顧純已經感覺到水溫在急劇升高,越往下越熱,他流出了汗水。
“該死的,別睡了!”
巨大的手猛的將他向上拋去,他極速衝向水面,光芒越來越強烈,他猛的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他躺在一個白色的手術台上,頭頂的十分燈光刺目,他想環顧四周,但眼球根本動不了,全身一點知覺都沒有。
“苦面人那混帳下的死手,他整個肚子都炸開了,脊柱碎成七八瓣。”
“按理來說,就算是神性者,也該死了,但他很獨特。”
“他叫楊顧純對吧?他的身體真是驚人呢,呵呵。”
楊顧純聽到了床邊人的談話,他們在討論著自己身體奇特的活性和構造,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但似乎當初店長也說過類似的話,說他明明受傷了他卻能很快痊愈,說他不是尋常人。
“那他沒事吧?受了這麽重的傷,能救活,能恢復吧?”
“我當初受人所托,一定要照顧好他,唉。”
一個陌生的聲音,楊顧純很疑惑,他還以為是山崎,但聽起來顯然不是。
“放心好了,他死不了,不過這事不能讓組織裡的人知道了,原因你懂的。”
“等他好些了,領回家去。”
“知道了。”
兩人的談論結束了,相繼離開了手術室,楊顧純躺著,突然又覺得十分疲憊,眼睛不受控制,黑暗襲來,眼睛又閉上了。
放眼望去一個綠色的平原上開滿了鮮紅的花朵,一片空曠的平原上空無一物,天空中一片片的潔白的羽毛飄落,神聖的光芒替代了太陽,一把劍懸在空中,那碩大的劍身上纏滿了黑色的荊棘,神聖而和諧,幽靜而靜謐。
楊顧純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先前躺起手術台的記憶沒有消失,他當時明明很乏力,但從這地方驚醒後卻十分精神,四周的一切也很陌生,根本沒有印象。
“你好,人類。”
似乎有人在說話,但沒有聲音,楊顧純感受到了信息直接傳到了腦海中。
“是誰!?”
他環顧四周,空無一物,但天空中飄散的羽毛卻越來越多,一個巨大的虛影緩緩顯現,他手握著劍柄,身上帶著不可言喻的神聖,臉上幾乎沒有人類的情緒,唯一擁有的是永恆的自信。
“你的意識在剛剛已經瀕死,是我將你托住,沒有墜落到死海。”
“作為交換,你得幫我完成一些事情,
籌碼是你的生命。” “我會給你力量,直到你成功。”
楊顧純聽著他的話語,臉上帶著不可思議,他先前確實覺得自己沉入了深海,而且在即將睡去時有什麽東西將他托出了水面。
“這麽說,我本來是會死的?”
巨大的虛影沒有做出回應。
“我如果不同意呢?”
一道信息傳到楊顧純的腦海中,他看到了自己停止呼吸的畫面,他看到了海底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他看到了自己被融化的場面。
“消逝。”
“做出你的選擇。”
楊顧純咬了咬牙,抬起頭看著虛影。
“你是神明?”
虛影沒有做出回應。
“我知道了,我同意。”
楊顧純為了活下去只能接受,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他可不希望自己就這麽死去。
“這把劍會藏在你的手臂裡,去接受它,可能會很痛苦。”
巨大的劍被提起,從天空朝著楊顧純墜落,銀色的劍身在觸碰到楊顧純額頭時被染成血紅色。
“呃啊!”
劍身在逐漸縮小,那一根根荊棘勒著劍身朝楊顧純身體融合,他的小臂上逐漸浮現出一個和劍一模一樣的圖騰。
“呃,嘔。”
楊顧純覺得自己吐了一大口血,但卻什麽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一切都不真實,十分朦朧。
“這是契約,蘇醒吧人類少年,聖劍會指引你。”
楊顧純一下從手術台上坐起,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顯然是回到現實了,他一把拉開右手的衣袖,一個黑色的圖騰浮現在右臂,十分的朦朧,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細節。
“怎麽回事。”
他喃喃自語,掀起衣服,看了看身前,被苦面人扎出的洞窟痊愈了,連傷痕都沒留下,完好如初。
他站起身自己,在手術室轉了一圈,周圍都是一些高科技,是他沒見過的精密儀器。
他看到了床邊的鐵桶,裡面全是一些棉花,上面浸滿了鮮血,很顯然都是擦拭他傷口留下的。
“這是哪裡?”
楊顧純隻覺得肚子很餓,而且他口渴的不行,四周也沒有這些東西,水的話只有醫療酒精,他拔掉了指尖夾著的輸液管,推開了手術室的門。
外面是一個亮堂的走廊,牆上懸掛的液晶屏顯示時間是一月十二號凌晨四點。
“十二號?”
楊顧純有點恍惚,他記得他出逃那天明明是六號,他已經躺了六天了?
看著走廊一個個門戶上標牌,手術室,急救室,監護室,很顯然這個地方是一個醫院,而且很乾淨很高級。
他沿著走廊走到了醫院的一處前台,他看到了前台有飲水機和杯子,他走過去接了一杯熱水,喝了幾口放在手上暖手。
前台對照著一處等候區,顯然是取號的人會在這裡等待醫生叫號就診,一排排的座椅, 楊顧純在其中穿過,他走到了醫院的窗口,他扶著圍欄,突然盯著窗戶的玻璃怔怔出神。
他看到了自己消瘦的臉龐,頭髮不知怎麽長長了許多,一根根白發摻雜在乾枯的頭髮裡,眼神滿是疲憊。
最重要的是,那右眼變成了金色,裡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一樣,楊顧純印象裡見過類似的瞳孔,那個叫山崎的人眼睛,就像蔚藍的海洋在流淌。
“喲,你醒了。”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是那天在床頭交談的其中一人,楊顧純回頭望去,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身體微胖,帶著眼鏡有著胡須。
“身體恢復的不錯嘛,都能起來了。”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端著手中的咖啡,走到楊顧純的邊上,靠著圍欄,看著窗外外面飄灑的小雨。
“我叫許生文,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
楊顧純回應到,臉上的神情有些低落,目光渙散的看著窗外。
楊顧純開口說道:“這是哪?”
許文生笑了笑,指了指窗外大樓上的發光燈牌,上面寫著“路城東南醫院。”
“我已經到路城了麽,老爹也該放心了。”
楊顧純低聲說道,隨後轉身走到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現在的腿很軟,根本站不了多久。
“有吃的麽?”
他看著跟著他走到半路的許文生,他現在十分餓,餓的眼前發黑,應該是低血糖了。
許文生喝了口咖啡,說道:“你要是不嫌棄,過會隨我去一樓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