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醫院人員依舊稀少,楊顧純跟在許文生的身後,他們剛剛從樓上下來,準備去一樓的食堂買點吃的。
“醫院很清冷吧。”
許文生笑了笑,指了指走廊隨處可見的廣告牌,上面正播放一種醫療藥物的宣傳片。
“自從那些家夥發明出這種藥物抗體,路城生病的人變得少之又少,現在來醫院的,基本都是出意外受傷的。”
“可能再過幾年,人類的基礎病都可能攻克了吧。”
楊顧純看著在淅淅瀝瀝雨中直立的廣告,似乎在貧民區從沒見過類似的商品,不過想想也是,路城不是一直想將貧民區的人隔離開來麽,他沉默不語。
“再往前走些然後左轉就是食堂了,你自己去吧,我去處理一些文件。”
許文生左手指了指方位,隨後就匆匆離開了,擱下了楊顧純。
楊顧純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一個很寬闊的大食堂,但裡面就只有幾個人,除去前台負責飲食的人員,在座的只有七八人,他看了看幾個沉悶吃著早飯的路人,走到前台,他摸了摸褲兜,想起自己穿著病服,身上沒有錢包,現在身無分文。
“請問你要吃什麽?”
楊顧純聽到詢問,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總不能讓對方免費請自己一頓。
“那個,我現在身上沒錢。”
聽到這話掌杓的人看了看他,順帶看了看他胸口的病號,示意讓他把病號牌摘給他,楊顧純立馬抽出牌子遞出,他接過牌子在收費儀器上刷了一下,隨後遞還給楊顧純。
“這邊已經將你的費用加到醫療費上了,到時候一起支付。”
“先生想吃點什麽。”
楊顧純愣了愣,點了些吃的端走,走到了食堂左側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用手揣起鋼製的杓子,心不在焉的將其放到綠色的菜粥中鼓搗,四周是那麽的安靜,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這讓他感到有些孤獨,窗外的雨滴一絲絲的從玻璃上滑落。
“一點也不好吃,城裡的東西。”
這菜粥什麽味道也沒有,讓楊顧純忍不住抱怨起來,雖然他肚子很餓,可嘴巴什麽味道也嘗不出來,按照以往現在他應該在老爹的店裡,吃著煎蛋和培根,還有兩片黃油煎麵包,想到這裡他嘴角微微上揚,其實他還是個小孩子吧,還喜歡找個可以依靠的人撒嬌,明明都已經成年了,還是那麽稚嫩,不幸的事情都到頭上了還無動於衷,吃完了,空缺的席位,將用完的餐具擺的整整齊齊這是老爹教他的禮儀,對食物的尊重,對工作人員的尊重。
楊顧純初到路城什麽也不了解,倒是希望現在有個什麽類似旅遊指南,或者城市百科之類的東西看看,自己的手機也不見了,不過在他印象裡他將手機放在了衣服的口袋,先前遭遇苦面人的時候絕對摔壞了,索性不管了,他四處走動,在醫院亂逛,沒過多久天完全亮了。醫院的人也稍稍的多了些,他坐在醫院門口的座椅上,看著人員進進出出。
“顧純!”
門口走入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但聲音他一下就聽出來了,就是先前和許文生醫生在談話的人,他穿著體面正式,就像剛剛從公司裡出來一般,雖然對他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不過楊顧純能感覺到熟悉,能肯定的是這人是自己沒有失憶前的朋友,看著對方徑直朝著自己走來,他也從板凳上站起。
“那個,我.......”
楊顧純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笨拙的站著,看著那人走到自己面前,隨後身體被對方一把抱住,緊緊的擁入懷中,他感受到對方的手在輕微的顫抖,他能感受到那手臂十足的力量。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佐藤拓春,叫我拓春哥就好。”
“經歷了這麽多,讓你受苦了。”
拓春松開手臂,看著眼前的顧純,臉上帶著愧疚,這表情,楊顧純見到過,先前遇到山崎的時候,他臉上也帶著愧疚,雖然很隱蔽,但還是能從眼神裡看出。
“走,去山崎那,我們三終於又聚到一起了。”
拓春攬著楊顧純走,醫院的雨停了,有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烏雲,冬天最冷的幾天過去了呢。
楊顧純覺得很舒服,天氣變好,心情也好不少,在拓春的帶領下,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間病房前,房間光照很好,打開方房門便看到山崎坐在床上,手上端著一杯水朝著窗外看的怔怔出神。
“山崎。”
兩人進了病房,山崎笑著回頭,看到楊顧純臉上帶著不可思議。
“顧純啊,太瘦啦。”
楊顧純穿著單薄的病服,受傷幾天不知道掉了多少斤,他自己也覺得差異,雖然他生命力極強,受了這麽重的傷也很快就好了,但代價就是消耗極大。
“衣服寬松,顯瘦。”
楊顧純回應了山崎,在床邊和拓春並排坐下。
床上的山崎看著兩人,心裡泛起了溫馨。
“看見你兩,天空都放晴了,哈哈。”
三人在一間房裡暢聊,楊顧純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山崎和拓春一直在講他的事,雖然記憶一時半會好不起來,但從兩人的口吻和往事中,顧純知道自己是被父母寄養在兩人家裡,而且他們都把自己當做親弟弟,三人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都是平平淡淡很日常的孩童時光。
“我後來怎麽失蹤的?”楊顧純好奇的問道。
山崎和拓春面面相覷,兩人都搖了搖頭。
“不知道,但你失蹤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就在我們當時的家門口前的路上,你說想起自己自行車落在路邊了,想去推回來,結果一出去就沒回來,當時你還小。”
“我們不該放你一個人行動的。”
看到兩人神色黯然,楊顧純連忙搖搖手,表示兩人不用在意,隨後又問道。
“你們知道我父母是誰吧,畢竟我是被他們帶來寄養的。”
山崎歎了口氣:“顧純,當時你的父母來去匆匆,他們留下你時就和我們祖母打了個照面”
“我們的祖母已經去世了。”
楊顧純歎了口氣,結果還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麽。
“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山崎喝了口水,看向楊顧純。
“有,先前遇到的那個詭異的老人,聽你們叫他苦面人,他為什麽要捉我,而且我在遇見他之前,在貧民區的北橋看到許多屍塊,當時冷的不像話,屍體的切面都結冰了。”
“而且我在出門前似乎感覺到時間停頓了一秒。”
楊顧純說道,臉上帶著不安,特別是講到橋上的屍體時,眼神帶著恐懼。
山崎和拓春眉頭一皺,隨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月女。”
“只有她有這樣的能力。”
楊顧純看著兩人嚴肅的神情,頓時明白這人有多危險,好在他們都沒遇上。
“她是什麽人?”
楊顧純繼續問道, 山崎和拓春歎氣,他們對月女所知甚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人十分危險,而且每次出現都會產生傷亡。
“總之,顧純你聽好,現在你已經不能脫身,你身上肯定有什麽秘密,是你父母沒告訴我們的,那天遇見的苦面人目標也是你。”
“說起來!苦面人是誰?他那天到底是想殺死我還是想捉住我?”
“苦面人,彼岸邪教的毒瘤,最早一批接觸神性的人裡就有他,可惜當時神性衝突沒有人殺死他。”
“聽說他是第一次神秘寂滅最大的獲利者。”
“......”
兩人講解了許久,楊顧純也了解了大概,他們這些能力者並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選中的,在路城還沒誕生之前,這一片大陸經歷了一次劫難,有人說是隕石,有人說看到神明在戰爭,天神在戰火中墜落。
而當時大路上的原住民遭受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死亡了一大批人,路城是後來其他國家聯合建立的都市,是在廢墟上重建的自由城,但奇怪的是,以人的能力不可能這麽快建好這樣一座城市,而且這座城市超乎人的想象,當時就有神明後裔的傳聞傳開,同時出現了許多異能力目擊事件,人們就把這群異類稱為神性者,並且將原先陸地生態的毀滅怪罪在他們身上,神性者遭到追殺,能力強的人自然無恙,但有些人能力低微,便被殘忍殺害,到現在基本上銷聲匿跡變成傳說,這整件事裡有一個疑點,就是路城的建立。
因為路城的整個施工項目,施工人員,都是未知和隱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