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傾權沒去想背後是有人還是別的什麽情況,他迅速向左挪步,腳的力量傳遞至腰,到達手後已經成為一股足以將人甩出去的力道。
吳傾權將被他從背後掐著脖子的男人向後扔去,精準的扔到陳茂手持的電擊器上。
男人沒能發出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全身時不時的顫抖一番。
陳茂發覺攻擊的最佳時機已經消逝,站在原地沒有其他動作,只是用他那雙無論何時都透露出穩重的眼睛緊盯著吳傾權。
“是你啊。”吳傾權笑了笑,臉上那股自信是陳茂不曾見過的。
陳茂不敢把注意力從對方身上移開,“你早就知道我在跟蹤你?”
雖然他的話語帶著疑問,但更多的是肯定。
“假如我連這都發現不了,那我還拿什麽去復仇。”
吳傾權臉上自信的笑容中帶上一絲恨意與冰冷,如一碗水中混入了兩滴油。
陳茂注意到了復仇二字,不過他沒有在意。
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只需要思考幾秒就能分析出來,吳傾權對於殺害自己父母與女友的人定然抱有強烈的仇恨,這股仇恨已經蔓延到所有的行凶人身上。
陳茂認為現在需要擔心的是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吳傾權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去。
不過沒關系……陳茂早已決定用自己的命為警方拖取時間。
“為什麽要這麽做。”陳茂問道。
吳傾權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前幾天犯下的事兒。
“我拯救了他們肮髒的靈魂。”吳傾權低聲道,嘴角勾起惡意的笑。
陳茂有些不解,當然並不是因為吳傾權說的這句話。
戰鬥中,若是隻用本能與肌肉去對敵是無法贏得勝利的,陳茂開始思考從開始到現在對方每一句話以及反應所蘊含的意思。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他的眉毛微微有些皺起,“他應該知曉我已經通知警方了才對。”
就在陳茂這麽想的時候,吳傾權臉上的笑容更甚,他給陳茂的感覺也開始悄然改變。
仿佛叢林中休眠的猛虎睜開了眼,一股足以讓任何盯上吳傾權的人膽寒的感覺從他身上傳出。
陳茂在此刻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他需要時間,對方也一樣,那股足以撕裂人體的力量並非突然間出現,勢必需要蓄力或者其它什麽方式,對方沒有把握在普通人的狀態下戰勝自己。
一股荒誕的街機遊戲感浮現在陳茂心頭,但這感覺維持不了多久。
因為吳傾權已經用常人無法爆發出的速度衝來了。
他伸出雙手,其上仿佛有著斑駁血跡。
他咧嘴獰笑,猶如怪物舔舐嘴中尖牙。
陳茂的肩膀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疼痛,他知道那是自己身體被撕裂的感覺,他無法阻止,但即使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眼內還是透露著一股包含著希望與憤怒的光。
在意識還存在的最後一刻,他看見吳傾權用手刀切開了他的身體,這遠比撕裂更加不可思議。
鮮血如雨滴般撒滿地面,緊接著被更多的血液形成的血窪所代替。
陳茂那幾乎被切成兩半的屍體趴在地上,黑色衣服逐漸透露出一股詭異暗紅色,雙手手指因為生前感受到的劇痛捏的半彎,手中武器早已滾到一旁。
遠處傳來模糊的警笛聲,吳傾權臉上不複那自信的笑容,只剩下一片平靜。
他不是個富有智慧的人,
至少從犯罪這方面是如此。 “走投無路了啊。”吳傾權心裡想,警方肯定已經封鎖了這附近所有的出路,甚至包括那些看似不能通過的地方。
吳傾權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實際上就算他不去攻擊持刀男子,以陳茂那從一開始就針對他的態度來看,對方也不會救他。
所以結局從一開始就已決定。
就在吳傾權接受了現實,坐在地上準備用雙手撐住身後地面的時候,右手傳來的觸感讓他不得不回頭。
那是一封黑色的信封,靜靜的躺在地面上,吳傾權的右手按住了它的右半邊。
吳傾權可以肯定剛來這裡時到撕裂陳茂後地面上沒有任何紙質物品,特別是這樣一封信封。
“這是給我的。”
吳傾權明白這點後來不及觀察信封的模樣,迅速且暴力的將它拆開,展開裡面潔白的信紙。
吳傾權男士:
你好。
你是否在為如今的困境而感到苦惱?畢竟被抓住後就沒法復仇了呢。
我想我可以解決你當前所面臨的最大難題,請你推開左邊那扇黑門,走進去。
內容到此結束。
這封信仿佛知道吳傾權此刻的處境,內容寫的簡單明了,而且祝福語、署名和日期一概沒有。
吳傾權看向左側,那裡果真有一扇門,並且破舊的仿佛廢墟還是教堂時就存在一般。
吳傾權走到門前,手搭在把手上後開始猶豫,正如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一樣,他也看得出這事兒處處透露著詭異。
在這段時間裡,他觀察到門上刻畫了許多詭異且混亂的圖案,即便是現在的他也只能勉強看出上面畫的是一些動物以及文字。
隨著警笛聲的接近,吳傾權一咬牙,用力轉動把手,推開門一步踏了進去。
吳傾權的身影被門中黑暗吞沒,待大約五秒後,黑門在吱呀聲中緩緩合上,如黃沙鑄造的城堡似的,在風中由上至下被吹散。
他走後不久,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廢墟,托舉手中武器搜尋著廢墟內的每個角落。
陳茂的屍體很快被一名警員發現,匯報上去沒一會兒,帶隊的人便走了過來。
他繞過地上所有有關陳茂的痕跡,包括那一攤攤血跡。
即使現場情況十分緊急,凶手可能在向外逃竄,但他還是在屍體前脫下帽子,低頭默哀了接近十秒。
等再次抬頭時,他的眼內已經被淚水濕潤,憤怒與傷心共同將眼白染上一層紅色。
陳茂仿佛知道自己這次會一去不返,在來之前便把自己的推測與吳傾權的信息寫成檔案交到警局內。
“向廢墟外呈圓環形搜索,通知廢墟外的人同樣呈環形向內搜索。”他用略顯沙啞且咬牙切齒的聲音道,“算上別市警局,我們有這麽多人,他肯定逃不了多久。”
之後他便走了,同時讓人帶走了陳茂的屍體。
天空開始飄落細雨,微涼的空氣讓血腥味的傳播變緩,血跡逐漸被雨水衝刷乾淨。
大自然用盡一切方法治愈一切,讓其變得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但人內心的仇恨卻是根釘子,無時不刻提醒著他們記住此事。
雨逐漸下大了,在空中築起雨幕,最終警方認為這也是導致吳傾權逃離的一個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