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昌的心在滴血。
剛剛被守城機關射殺的那些人,有大半都是他的心腹精銳。
這些人是天師給他的歸一教護教精銳,也是他能壓得住陸玄這種刺頭的底氣所在。
如今,自己的底氣就這麽一戰被射殺大半。
城防機關怎麽還能用?護城青氣不是已經散了嗎?
這些問題並沒有在郭昌腦海中盤桓太久,因為三陽縣的城門打開了。
“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一支全部由衙役、縣衛組成的兵馬朝著這邊殺來。
四周歸一教義軍早已被剛才城頭的機關弩箭殺的喪膽,連郭昌的護教軍都被殺潰了,更別說普通義軍。
此刻見到城中突然殺出一支人馬來,一個個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瘋狂四散。
而這支人馬也不理會潰散的義軍,直直的朝著郭昌帥旗這邊殺來。
“站住,迎敵!”郭昌氣沉丹田,以先天真氣發出洪亮的聲音,一時間竟將周圍的慘叫聲、殺聲震了下去。
可惜,兵敗如山倒,剛剛被殺破了膽,此刻又被敵軍尾隨追來,哪怕是最精銳的護教軍,此刻雖然在郭昌的喝令下緩下了速度,但士氣已散。
“鎮!”
施貫右手提劍,左手持著一枚官印,淡淡的青氣自官印流入他體內,每當有義軍靠近,他隻將寶劍一點,空中便出現一枚模糊的官印影響,殺向他的義軍頓覺一座大山壓來,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官佑?”郭昌死死地盯著施貫手中的官印,眼中閃過貪婪,這就是師尊所說調動眾生之力的媒介?
“賊軍主將在此,於我殺!”施貫也看到了郭昌,戰場之上,可沒多余的時間與對方廢話,將劍一指郭昌,大聲喝道。
狹路相逢勇者勝,從出城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無退路。
兩名隨行的縣尉一左一右向郭昌包夾而來。
“身輕如燕,力大無窮!”李惜年強行催動體內浩然正氣,刹那間,兩名縣尉的速度快了三成,在奔行中突然加速,只是瞬間便欺近到郭昌身前,兩柄長刀交叉斬向郭昌。
“哼!”郭昌怒吼一聲,揮刀迎向二人,體內先天真氣湧動,隨著他一刀揮出,匹練般的刀氣迎向兩名縣尉。
“咣~”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三人各自後退。
“先天!?”郭昌面沉似水,朝廷的底蘊確實深厚,三陽縣兩名縣尉竟然都是先天境界,最重要的是,有位名儒的加持,力量、速度遠超常人,自己這蓄力一刀,竟是跟兩人拚了個旗鼓相當。
“賊將授死!”施貫趁著三人分開的功夫,手中寶劍一點,虛空中,一座官印虛影再度凝現,出現在郭昌頭頂。
刹那間,郭昌隻覺身子一重,仿佛有萬鈞重擔壓在自己肩頭一般,哪怕動一下都需要用盡全力,體內的先天真氣更是死寂,任他如何調動,也慢如龜爬。
“殺!”兩名縣尉趁機殺至,還是一左一右,兩道刀光便斬向郭昌脖頸。
“給我動啊!”郭昌奮力的舉起刀想要格擋,但那股無形的力場下,他的動作仿佛慢了一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把刀斬向自己。
我命休矣!
郭昌絕望的閉上眼睛。
“鏘~”
就在郭昌絕望等死之際,耳畔響起一聲清越的金屬碰撞聲。
他連忙睜眼看去,入目處,卻是一把長劍擋住了兩名縣尉的絕殺。
陸玄!?
雖然還沒看到來人,但如今義軍之中,能夠擋住兩名先天高手圍攻的,也隻可能是剛剛突破先天的陸玄了。
來人確實是陸玄,在確定羅娟他們破城之後,他便帶著人來到正南門,看看這邊的情況,沒想到還有驚喜。
“噗~”
寒光一閃,在兩名縣尉錯愕的瞬間,抹過其中一人的脖頸。
殷紅的鮮血迷蒙了郭昌的雙眼,他連忙擦了擦眼睛,再次睜眼時,另一名縣尉已經被陸玄繳了兵刃,一把掐住脖子提在了空中。
“官印還有這等功效?”陸玄一手提著掙扎的縣尉,目光卻是落在施貫手中的官印上。
施貫面色難看的看向陸玄,左手青氣湧動,想要再度施展官印神通。
卻見陸玄伸手成爪,施貫隻覺手中一輕,官印竟被陸玄這般憑空攝走。
“嘎巴~”
左手用力一握,臉色已經紫漲的縣尉身子一僵,抓著陸玄胳膊的雙手無力垂落。
“先天神通!?”李惜年皺眉看著陸玄,一般後天突破先天,開啟天門後,確實能夠生出一些神異。
但大多數武者在入先天之後,神異多跟身體有關,或是力大無窮,亦或者速度飛快、恢復力驚人,再厲害一些的,真其中會附著一些屬性,如金木水火土,操控五行是不可能的,粗鄙武夫沒這個能力。
但眼下陸玄的手段,顯然不是正常的先天神通。
“你是何人!?”看著迅速圍上來的一群壯漢,施貫和李惜年沒有反抗,施貫境界不夠,失了官印,再無戰力,李惜年實力雖強,但連翻重傷,更幾次強行催動浩然正氣,到此時顯然再難與一個先天高手抗衡。
儒家的缺點就在這裡,哪怕境界再高,失去浩然正氣後,連個境界低很多的先天都能輕松拿捏。
陸玄沒有理會二人,皺眉看著手中官印,先天真氣幾次探入,卻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見絲毫反應,更別說如施貫那般用來做法了。
“此物如何催動?”嘗試幾次無果,陸玄這才將目光看向施貫。
“此乃朝廷官印,爾不過一鄉野鄙夫,卑賤……呃……”
施貫話未說完,陸玄手中寶劍已經脫手而出,直接沒入他胸口。
他愕然的看向陸玄,卻見陸玄皺眉看著他:“簡單來說,你沒用了,對麽?”
“我……”施貫嘴唇翕動了一下,不知該如何作答。
“別擋路, 安心的去吧。”陸玄握住劍柄,一巴掌將對方拍開,目光看向李惜年。
“陸玄,此人乃名儒,天師有令,若擒得名儒,不可擅殺!”郭昌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施貫,生怕陸玄將李惜年都殺了,連忙開口道。
此刻的郭昌自己都沒發現,他對陸玄產生了畏懼。
若不畏懼,何必拿天師來壓陸玄?他才是這裡身份最高的人,陸玄聽他命令是應該的,但此刻他,從心底生出一股對陸玄的畏懼來。
不是畏懼對方的武力,而是陸玄這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性子。
那種對生命的漠視,不管對方是誰都直接下手,郭昌有些懷疑,若自己真跟陸玄鬧掰,對方會不會如同殺施貫一般將自己給解決了。
“名儒?”陸玄目光一亮,看著李惜年點頭道:“先生是自己受縛,還是我幫你?或者,先生自裁試試?”
李惜年沒有說話,實際上,在剛才動用浩然正氣之後,他已經徹底脫力了,此刻就算想自殺也沒力氣,只能狠狠地等著陸玄。
“拿下!”陸玄擺了擺手,自有手下人上前,將李惜年綁起來。
陸玄的目光則看向那些手足無措的衙役、縣衛們。
“我不喜歡廢話,降或死,諸位選一個吧。”
說話間,陸玄身後,八百壯漢圍攏上來,一個個目露煞氣的看著這些人。
一名捕頭默默地丟掉兵器,跪倒在地。
周圍的衙役、縣衛們也沒猶豫太久,做出了選擇。
城事朝廷的,命是自己的,一個月三錢銀子把命賠進去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