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身體看起來還不錯。”
“是啊,幾年前奶奶剛回這裡的時候,拒絕任何醫生給她看病,家裡人都快急死了,可是好幾年過去了,她雖然很少活動,但精神卻是越來越好了。”
前院人太多,李家家大業大,聽李紀柔說,她們家涉及的產業還挺多的,借著給老太太過壽的機會,許多業務上的夥伴和地方官員都來拜訪,而李紀柔的父親在家排行最小,屬於被寵壞了那種廢少爺,參與不了核心業務,就連今天這種日子都沒有參與,反而在外面花天酒地。
李紀柔本身對於家中的事業不感興趣,對這種人際往來也不感冒,加上嫁給了張余這種窮小子之後,他們這一個分支,已經算是家裡的邊緣人物了。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一個小湖邊。
這是個人工湖,也屬於莊園的一部分,湖邊種著蘆葦,張余裡面看到了成群遊動的金魚,湖邊還特意搭了幾個釣台。
想起自己昨天為了幾萬塊錢就心甘情願地將自身置於險地,他不禁感歎,有錢真好啊。
正感慨著,忽聽見有人大聲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張余和李紀柔趕緊跑過去,看到一個身穿長裙的女子站在湖邊急得直跳腳,而距離岸邊兩三米處,正有一個人影在水中來回撲騰,僅僅幾秒鍾,那人影就只剩下一個頭露出水面。
看到兩人的到來,女子趕忙跑過來,哭著求他們救人。
李紀柔四下看了一眼,這片區域只有他們,便要轉身回去喊人。
女子一把拽住她,生怕他們跑掉:“快救人啊,再等一會兒我老公就要淹死了,求求你們。”
事發突然,張余來不及思考,脫掉鞋子就躍入湖中。
雖是夏日,烈陽高照,然而今日的湖水卻異常冰寒,剛入水的張余就被凍得手腳僵硬,打了幾個寒噤。
沒有多余的時間給他適應水溫,剛剛還在掙扎的人影已經徹底沉入湖中,張余趕忙遊過去,在剛剛人影沉下去的位置粗略找了幾圈,卻什麽都沒有摸到。
“莫非已經沉底了?”
正是中午陽光最烈的時刻,湖面反射著光芒,有些刺眼,他一邊劃水,一邊猶豫著要不要潛下去搜尋。
他的水性並不是很好,尤其現在湖面除了他蕩起的波紋之外,異常的平靜,水底下連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
思索了幾秒,張余決定試一試,等下如果實在找不到,就等其他人過來再繼續找吧,反正自己已經盡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下,睜開眼睛。
湖水有些渾濁,視野並不是很好,但卻意外地不蟄眼睛,而且張余發現入水後,自己遊動的反而更加自由了,湖水沒有成為他的阻礙,而是成為了他的助力,就像奔跑時有風在背後吹拂一般。
湖水大約有三米深左右,張余雙手摸著湖底,來回搜尋,但除了淤泥和河蚌,什麽也沒有找到。
就在他準備上去換氣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突然從背後襲來,一雙冰冷的手從陰暗處顯露,牢牢抓住了他的腳踝,阻止他上潛。
“糟了!”
張余想起前世看到的新聞,溺水者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抓住身邊一切能夠抓緊的東西,哪怕將施救者一同拖入水中也不會放手,所以才有許多施救者救人,結果也一同溺水的新聞。
缺乏氧氣的窒息感和對未知的恐懼催促著張余上浮,
他雙腿用力掙扎,試圖擺脫束縛,卻只能讓自己越陷越深。 接著,又一雙冰冷的手伸出,抓住了他的小腿。
“艸,沒完了是吧!”
張余憤怒地轉過頭,先不管能不能救人,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等他看清身下拽著自己的那東西時,卻不禁脊背發涼。
它沒有頭顱,卻擁有四隻手臂,乾癟露骨的胸膛下,是龐大臃腫的腹腔,像是一張撐開的嘴巴,不,那就是嘴巴,腹腔邊緣,生長著一圈尖利蒼白的犬齒,而在牙齒的中心,數條手臂代替了舌頭和喉嚨的位置,無數密密麻麻的手指在不停蠕動,似乎搜尋著獵物。
更往下,是螃蟹般排列的六條大腿,此時牢牢地扎根在淤泥當中,紋絲不動。
“上當了!”
溺水是假的,那外面那個女人也肯定是一夥兒的,李紀柔危險了!
張余隻想快點擺脫對方浮上岸,水中的限制太大,許多格鬥技巧都無法施展,更主要的,眼前的怪物力氣太大了,正面死鬥絕非明智之舉。
雙腿被抓,張余只能返身攻擊對方的手臂,迫使對方松開一雙手招架,奇怪的是,眼前的怪物盡管看上去擁有許多攻擊手段, 比如被改造成嘴巴的腹腔,但卻只是被動防禦,仿佛沒有攻擊的欲望。
兩人一番爭鬥,水中泥沙翻湧,湖水變得更加渾濁,只能看清眼前一尺左右的距離。
漸漸地,張余感覺到不對。
怎麽自己好像不需要換氣?如此劇烈的運動,身體應該早就缺氧了才對,但是自己卻感覺越戰越勇,跟在陸地上沒什麽區別。
情況危急,他來不及細想,趁對方防禦的空當,他猛地一用力,身體像鱷魚捕食一樣,翻滾旋轉起來。
這招果然奏效,張余感覺腳下一輕,已經擺脫了對方的控制。
他趕忙朝前遊動幾米,然後快速上前,終於浮出了水面,來到岸上。
那女人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李紀柔倒在地上,張余一邊喘氣,一邊趕緊過去查看,發現她呼吸正常,應該只是昏倒了。
剛剛精神比較亢奮,還沒有察覺,現在好不容易確認安全,張余這才發現,那怪物的一隻手臂還在自己腳踝上,被自己拽了下來。
他掰開手指,將手臂扔到一邊,接著掏出手機,下意識就想要撥打報警電話。
“可是,報警了該怎麽解釋呢?難道說湖底刷了個螃蟹怪?”
張余猶豫間,一個身穿黑衣,包裹嚴密的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身旁。
如此不聲不響地接近,張余頓時警戒起來。
那人卻不管張余,而是彎腰撿起了旁邊的斷臂,
看著斷臂的接口,聲音沙啞:
“接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