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彭!”
巨大的力量裹著拳風一次又一次打在了樹乾上。
曹燼耀每次都先跑得遠遠的,然後狠狠地衝過來一拳打上,但盡管如此,樹還是紋絲不動,連一片落葉都沒有掉下。
“主公!”於禁依靠在樹旁,雙手抱胸,他已經站在這看了好久了,言語裡滿是遺憾,他是眾將裡第一個跟隨曹燼耀的,他當然知道不能戰鬥對於曹燼耀來說意味著什麽。
“你別勸我!”曹燼耀大喝一聲,又一次重重朝著大樹砸了上去,但卻無濟於事,他的拳頭仿佛軟成一團爛泥一般,一點力都使不上,一點力量都沒有。
“小哥!”張思琪剛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曹燼耀已經打了一早上了,手上早已鮮血淋漓。
手臂沒有痛覺,使不上力氣,這不代表手就不會受傷。
張思琪眼見曹燼耀還想繼續揮拳折磨自己,急忙衝了過去,張開雙臂,以一襲白衣擋在了樹前。
“怎麽?這樹也破壞不得?沒關系,我破壞不了。”曹燼耀的拳頭停在了張思琪面前一寸處,臉上滿是自嘲,不過,即便他知道自己無法傷害到張思琪,他還是不願意下手,拳頭還是沒有落在張思琪的臉上。
“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張思琪低著頭泣不成聲,她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會給曹燼耀帶來如此巨大的打擊,就連身體都可以置之不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平息曹燼耀如此悲痛所帶來的怒火,雖然這股火曹燼耀從來沒有發泄在她的身上。
“讓開…………………”曹燼耀冰著臉,言語裡有些不耐煩,他用手輕輕推開了張思琪,隨後又一次想衝向張家老屋院子裡的樹。
張思琪不顧地張開了雙臂,擋在了樹前,望著他滿是鮮血的拳頭心疼地說道,“再這麽練下去,你的骨頭會碎的!”
“我只是想快點恢復而已………………………”曹燼耀面無表情,眼裡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麻木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再說了,我的骨頭碎沒碎,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想想你的爺爺!想想你的家族!想想我!”張思琪一把抱住了曹燼耀,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費那麽大力氣把你從城裡拖回來!冒著被我爺爺怪罪的後果救下你!不是讓你在這裡自暴自棄的!”張思琪淚眼婆娑,有些楚楚可憐地在曹燼耀懷裡抬起了頭,像一隻溫婉的小貓一樣可憐地述說著。
“…………………………”溫婉如玉的嬌軀靠在曹燼耀身上,他看著張思琪有些愣神,這一刻,即便是再冰冷的心也會有些融化,他狠不下心推開張思琪,只能沒好氣地罵道,“你懂什麽…………………………………”
“我懂,我都懂!你的爺爺至少還讓你跟別人說話,我從小到大受到的指指點點不比你少!我知道作為天煞孤星的我們承受了多大的不公!”
“所以我才要快點恢復力量,把這天給掀了!還受到不公的人們一份公平!”曹燼耀大聲喊道,手上又是一拳打到了樹上,鮮血淋漓的拳頭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一滴血滴在了張思琪潔白的肩膀上。
“其實你根本無法複原,你再也不可能戰鬥了!”張思琪嬌軀一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無可奈何地喊出了真相,她知道這對於曹燼耀的打擊究竟會有多大。
曹燼耀愣住了,盡管心裡邊早有準備,可當血淋淋的真相擺在面前時,
還是太殘酷了。 他的雙手垂倒在身盤,上面的血無意識地往下滴著,整個人宛如死屍一般一動不動。
“我知道!這對你的打擊會很大!但如果再不告訴你實情!你會把身體拖垮的!”張思琪說完,有些如釋重負地喘著氣,這些日子以來,隱瞞著的真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壓迫著她善良的心。
說出來之後,倒是好受了不少,心裡宛如有一顆巨石被砸碎了一般。
曹燼耀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他跪在了地上,一言不發,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
“小哥………………………”看他這副模樣,張思琪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只能選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換來的確只有野獸般的咆哮。
“啊!”曹燼耀跪在地上朝天怒吼,吼聲傳遍了整個村莊,如雷聲一般纏繞在大家的心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張思琪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衝過去緊緊抱住了他,一邊撫著曹燼耀的後背一邊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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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陽撒進內室,暖洋洋的氛圍十分輕松。
“老爺爺,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曹燼耀畢恭畢敬地拿出了一遝錢放到了桌上,面色如常,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這是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有了平日的相處經驗,曹燼耀也知道張爺爺從不會理會自己,他也不打算自討沒趣,低著頭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等會………………………”轉過身的曹燼耀聽見了一道蒼老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嗯?”曹燼耀回過頭,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老爺子說話。
“你要離開村子了?”張爺爺依舊看著手上的報紙,連看一眼曹燼耀都沒有看,他不露喜怒,眼皮子耷拉著,毫無在意。
“嗯……………………”曹燼耀看了看屋外的景色,眼神有些落寞,“再待下去也沒意義了。”
“把思琪帶上吧。”張古柏依舊沒有抬頭,自顧自地拿起一邊的茶杯抿了一口。
“啊?”站在一旁幫曹燼耀收拾食物的張思琪傻了,曹燼耀也傻了,這是啥子情況?
“反正她在村子裡也沒有什麽朋友,你把她帶出去見識見識世面也好。”張古柏這才緩緩抬頭,樸素的目光鎖定了曹燼耀,有種自古而來的神秘感籠罩在了曹燼耀心頭,張古柏說完,饒有意味地問了一句,“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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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張思琪收拾好了行李跟曹燼耀坐上了村民大叔的卡車,搭著順風車離開了村子,兩人一起前往了蜀都市內。
直到上了車,曹燼耀還是感覺有些夢幻,他當然沒有拒絕張老爺子,他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張思琪當時先是紅了紅臉,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開口拒絕,一臉嬌羞地開始收拾起了衣服。
這時,兩個人坐在卡車後排的菜堆之間有些不知所措,相顧無言,最後還是村民大叔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思琪,小曹,對不住啊,叔就這一倆車,這會要趕著上城裡賣菜,只能委屈你們這麽坐著了。”村民王叔有些憨厚,在前頭開著車,往回望著說道,言語裡滿是歉意。
“沒關系,沒關系,叔你能載我們一程,我就已經很感謝了,哪有什麽嫌不嫌棄的事兒。”曹燼耀不好意思地摸著頭,這要飯也不能嫌飯餿啊。
“好好好,不嫌棄就好。”王叔樸實地笑著,一個人開起了話茬,看起來是個很健談的人,“思琪這孩子自打小就在村子裡被大家夥看著長大的,她這人老實善良,人也漂亮,你可要好好待著她,保護著她,呵護著她。”
張思琪又羞又氣,整個臉紅得跟蘋果一樣,可她偏偏又不能說話反駁,在王叔眼裡,自己可還是個啞巴,只能有些求助地看向了曹燼耀。
曹燼耀愣直愣直的,哪能聽出王叔話裡有話,“哈哈哈,叔,你就放心吧,她現在就是我親妹子,有我這個當哥的一口飯吃,思琪就絕對餓不死。”
張思琪聽著曹燼耀解釋,眼裡莫名有些落寞,眼裡似乎有些情愫,可直男曹燼耀正跟王叔搭著話呢,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哈哈哈哈,小曹,你是個好人,叔能看出來,思琪交給你,叔放心。”王叔也是哈哈大笑著,兩個男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拐彎抹角,有什麽話都可以直說,“以前我去城裡賣菜的時候,都會帶著思琪出去轉轉,不過她長得標致,又是個啞巴,叔一方面怕她被壞人抓了去,一方面又怕她被有心人給騙了,那時一直讓她往臉上抹泥巴再進城,還讓她要把頭低著做人,不讓她抬著頭讓別人看見。”
“叔沒本事,沒法保護她,城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但你不一樣,你是城裡娃兒,你有本事保護她。”
“上次她往車上把渾身是血的你拖過來的時候,是廢了很大的力氣的,希望你要好好待著她。”
王叔一邊說著,一邊情到深處,不自知地抹了把淚,他待思琪,已經如同待親女兒一般了。
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常年不在村子裡,張思琪長得漂亮,惹人喜愛,又時常在村子裡,村子裡的人都喜歡她,王叔也一樣。
曹燼耀聽到這兒,也有點被感動了,略帶鄭重地朝王叔說道,“王叔,你就放心吧,我這條命是思琪救回來的,就算有一天,她想要拿回去,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王叔感覺這是玩笑話,不過曹燼耀確實說得蠻有幽默感地,他頓了頓,又換了個話題,只見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誒,小曹,叔呢有點不好意思,有個活想請你幫一下我。”王叔摸摸頭,小心翼翼地問著。
“沒問題,叔,你說。”曹燼耀一口應了下來,村子裡的人待他不薄,他也不是什麽白眼狼,能幫的忙還是要幫的。
“叔有個女兒在城裡讀書,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把這個送給她?”王叔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小罐子, 罐子裡頭是一朵小桃花。
“我的女兒跟思琪差不多一樣大,她很可愛,嘰嘰喳喳的,每年都會纏著我給她準備生日禮物。”王叔將罐子放到了曹燼耀手裡,有些感慨地說道,“她最喜歡村子裡的那棵桃花樹了,所以啊,從小到大每年生日我都要給她準備這朵小桃花,今年桃花長得比較慢,到現在才能摘到最漂亮最好看的桃花,因此錯過了暑假,也錯過了她的生日,這朵小桃花還是叔昨晚半夜三點知道你們想離開連夜去樹上摘下來的,花,要現摘的才好看。”王叔笑嘻嘻地說道,臉上滿是質樸的笑容。
“叔,你女兒叫什麽,在哪兒,您知道嗎?”曹燼耀接過了小罐子,裡面的那朵桃花嬌滴滴的,十分惹人喜愛。
“瞧叔這腦袋,叔忘了說了,”王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她在成都蜀漢第一中學,高二六班,叫王燕薇。”
“沒問題叔,我一定幫你送到啊,你就放心吧。”曹燼耀看著手裡的小貝殼,感受到了那裡面蘊含著的滿滿的父愛,那是他不曾有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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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柏,你真的放心讓小姐這麽做嗎?”
張家村老屋裡,一股臭味從虛影身上傳來,他正是張古柏的守護者,張仲景。
“嗯,那天村子外的事,你我都看見了,小姐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麽,可是,你我可都是清楚地看見了,三國猛將於禁的身影了。”
張古柏一掃頹廢,站在老屋門口撫著胡子,眼裡滿是精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