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能力強。”
“事實如此。”
“我比你經驗多。”
“您是前輩。”
“我比你資歷高。”
“我還年輕。”
“我把你的文案偷偷改了。”
“竟有此事?”
“我把的你好運樹用開水澆了。”
“何至於此?”
“我把你的公章偷了。”
“卑鄙無恥!”
“你說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為何還是輸了?說說,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主管招標的負責人……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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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段對話,心臟就抽抽個不停。
正因如此,眼睛一閉一睜,世界不一樣了。
你說我一個好好的職場攪屎棍、公司老油條,雖然鬥爭失利,可是非戰之罪啊!
何至於給發配到天龍八部的世界來,還變成了節奏大師呢?
看著眼前晃來晃去、邋裡邋遢的乞丐們,全冠清心喪若死。
這一年的丐幫幫主還是汪劍通。
這一年的喬峰還是七袋弟子。
杏子林的陰謀,還在十年後。
年方二十的全冠清滿臉膠原蛋白,心氣昂揚,熱血澎湃。以智謀聞名於幫中,靠頭腦遊走於江湖。
人人都誇他足智多謀,是丐幫不可多得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全冠清也這麽覺得,所以事事爭先。只要多立功勞,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只可惜,現在卻到了生死關頭。
三個月前,大宋和西夏爆發大戰。
如今的西夏早已不複李元昊時代的勇猛,被大宋錘的一敗塗地。
眼瞅著戰場上無法取勝,西夏決定出動一品堂,刺殺宋軍統帥楊懷玉。
丐幫西夏分舵獲悉後,立刻飛鴿傳書,稟報於總舵。
別看丐幫上下都是一群叫花子,一個月連三千塊都沒有,卻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多次幫助大宋抗擊外敵。
這一次也是如此。
為了保護楊元帥,汪劍通親自下令,讓幫中的精兵強將奔赴西北,無論如何也要阻攔一品堂的偷襲。
等到了西北之後,眾人兵分兩路。
一路去鷹愁峽的必經之地阻截一品堂的高手,一路來宋軍營地向楊元帥報信。
因為全冠清口舌便給,所以就被派來報信。
按理說,這個任務沒啥難度。見著楊懷玉,把事情一說,也就完了。
楊懷玉身處數十萬大軍拱衛當中,只要做好防范,一品堂的人必然不能得逞。
再說了,丐幫已經在鷹愁峽布好防線,一品堂能不能闖過來還不一定呢。
誰曾料到,他們來到軍營之後,沒有見著楊懷玉,卻見到了種師道。
種師道聽了他們的來意,隻說知道了,卻不放他們走。還說他們是江湖異士,武功高強。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命令他們軍前效力。
丐幫弟子都是江湖中人,好勇鬥狠自然不在話下。就是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
可兩軍交鋒,比的是戰陣博弈,數十萬人擠在一起,根本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不是他們的用武之地啊。
全冠清爭辯了兩句,卻招來了種師道的責罰。一頓軍棍下去,好懸沒將他打死。
直到方才,全冠清才悠悠醒來,隻感到臀後刺痛難忍。
好在他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壯,用不了多久既可痊愈。
可眼瞅著天亮了,他們這些人即將被推上戰場、充當炮灰。一場惡戰下來,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別人如何,全冠清不知。反正他可不想死,最起碼不能死的莫名其妙。
從來只有他坑人的份,如何能被別人坑了去?
奈何如今身陷軍營,究竟該如何脫困,饒是他計謀百出也一籌莫展。
“大哥,實在不成,我們兄弟護著你衝出去。即便大家夥都死光了,只要大哥脫險就成。”
一個乞丐給他拿來餅子和水,低聲獻計。
有人願意為自己去死?
全冠清大喜過望,剛想要點頭同意,隨即清醒過來。
這要是答應了,今後在江湖中還怎麽抬的起頭來?
起碼一個貪生怕死、拋棄兄弟的罪名,就能讓他沒有立足之地。
“不成!是我帶你們來的,就得把你們都帶出去。”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全冠清一番慷慨陳詞、正義凜然,立刻讓幾個乞丐熱淚盈眶,就差納頭便拜。
“我們有你這樣的大哥,此生再無遺憾。還請大哥保全己身,以大局為重,吳舵主那邊尚不知曉呢。”
經過這麽一會兒,全冠清已經能將人對上了。
一心要護著自己衝出去的,是張全祥。
此人和他一樣,都是從小就生長在丐幫裡的土著。一直惟全冠清馬首是瞻,從無二心。
這是鐵杆!
全冠清回憶了一下原著,記得杏子林中,此人就聽從自己的命令,參與了叛亂。
了解了這些,全冠清怎能讓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弟離心離德?
“各位兄弟莫要再勸。咱們丐幫揚威江湖,靠的就是眾位兄弟團結一心,方才無往不利。今日不過小小挫折,還難不倒咱們。等下咱們隨機應變,又有何懼?就算上了沙場,和西夏人拚個你死我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是賺的。也讓天下人好好瞧瞧,咱們丐幫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好!”
“大哥說的對!和西夏人拚了!”
“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些都是丐幫底層弟子,明顯智商不高、見識有限,被全冠清一番話全部鼓舞了起來。
全冠清卻哀歎連連。
指望這幫貨色,究竟該怎麽脫困啊?
不容他細細思量,雜亂的腳步聲紛踏而至,帳篷外闖進來一群官兵。
為首之人是個校尉,形如熊羆,行走之間肉山翻滾,滿臉的絡腮胡子襯托著牛眼凶惡。
“你們這群醃臢潑才,天已大亮還不去軍前點卯?相公大人大量,許你等軍前效力,還不快走?”
眾人怒目而視,弄不好就要發作。
全冠清趕忙搶在頭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外面數十萬大軍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他們淹死。
“軍爺息怒。我們兄弟俯身草莽,見識短淺,對戰陣之道懵懂無知。還需軍爺不吝賜教,也好讓我們兄弟為了漢人江山稍盡綿薄之力。”
“什麽亂七八糟的?快走。再敢耽擱,爺爺將你們的皮都扒下來做成襖子。”
那軍官明顯是粗鄙之人,估摸著也沒聽懂全冠清說了什麽,蒲扇般的巴掌一扒拉,推著他就往外走。
此時的軍營中已經沸騰起來,一眼看去數不清的兵馬正在集結。人吼馬嘶、甲兵碰撞的聲音直衝雲霄,滾滾殺氣撲面而來。
俗話說,人一上萬,沒邊沒沿。
此時數十萬人湧動,直如大海翻潮,鋪天蓋地。他們這幾個小蝦米處於其間,比螞蟻還不如。
難道真的無計可施,要被推上戰場送死?
就在全冠清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隊人馬迎面而來。
當中一員小將,著實英武不凡。身穿鎏金甲,頭戴鳳翅盔,掌中提著一杆亮銀長槍,怎一個騷包了得!
特別是行走之際,目無余子,鼻孔都快頂到天上去了。
機會來了!
別人還未如何,全冠清卻心頭一動。
他發現這隊人馬不一樣,從頭到腳都裝備豪華,與西軍格外不同。
最重要的是,那小將背後挑著一杆將旗,上面一個大大的“楊”字。
上戰場,百死無生;拚一把,絕地求生。
全冠清決定……賭了!
眼瞅著兩邊即將交錯而過,他不著痕跡地一掌推出。
走在旁邊的胡萬生毫無防備,直接飛了出去,將一連串的人都給撞倒,也將那個校尉撞了個趔趄。
這一下混亂驟起,道路堵塞,另一隊人馬也不得不駐足。
校尉大怒,揮著板斧就砍了過來。
“賊廝鳥,竟敢偷襲你家爺爺,今日就打殺了你們。”
胡萬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素來打架就躲、吃飯第一。此時看到那校尉殺氣騰騰的凶狠,早就嚇的傻了。
全冠清卻看的準,趕緊出手,將胡萬生拽到一旁。嘴裡跟著火力全開,拿出了看家本事。
“哎呀,素聞將軍的開山斧法天下無雙, 乃我大宋軍中第一,就連楊家槍也甘拜下風。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那騎在馬上的少年將軍登時眼角立了起來,惱火地看向這邊。
“說甚麽?”
那校尉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時沒有明白。再看全冠清嬉皮笑臉的樣子,怒火更甚。
“不要躲,吃你爺爺一斧。”
論起單打獨鬥的本事,全冠清這等江湖中人可就高明的多了。他輕輕一跳,就避開了大斧的劈砍,同時嘴裡繼續煽風點火。
“好一招力劈華山,當真是天生神力。難怪人常說將軍這一斧下去,就連天波府也劈成兩瓣了。”
少年將軍身子劇烈顫抖,攥著長槍的手上青筋直冒,兩隻鼻孔裡開始噴火。
偏偏那個校尉看不到,一心隻想教訓全冠清,大斧頭輪的更急了。
“好,這一招沉香救母果然是天下斧法之精要,就算是楊家將齊上,也難敵將軍一個回合。”
校尉嘴笨嘛,自然就不喜歡說話。你不說話,那不就是默認了嘛。
你這一默認……
“哇呀呀,哪裡來的狂妄小賊,膽敢不將我天波府放在眼中?”
少年將軍炸了。
一聲咆哮,縱身從馬上躍下。半空中大鵬展翅,一點寒芒先至,隨即槍出如龍,正正點在了校尉的斧子上。
巨大的撞力逼停了校尉,招式卻連綿不絕,直奔各處要害。
見少年將軍和校尉打在一處,全冠清嘿嘿一笑,連忙退了回來。
接下來,只等看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