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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春,我為王》第七十一章燕王柴頌
  賈琰進寧安堂後,見馮紫英、諸葛青和薛蟠三人端坐在側,神態恭謹。

  而對面一側檀木交椅上,坐著個身著儒衫年約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就猜測此人身份不簡單。

  其人衣衫雖並不華美,面色謙和,但氣度端寧。

  見到賈琰,其人立即起身來拱手一揖:“賈解元。”

  馮紫英三人慌不迭也起身見禮。

  賈琰深邃的目光在儒衫少年身上掠過,還禮道:“這位公子是……”

  “我叫柴頌。不請自來,有些冒昧,望賈解元見諒。”

  賈琰陡然一驚。

  雍熙帝庶長子,燕王柴頌。

  他心中立時生出很強的警惕。

  對於柴頌,他當然也聽說過。

  據傳這位庶子為人謙卑,禮賢下士。

  除了讀書之外,基本不問外事,坊間有賢王的美譽。

  但作為穿越者,打死賈琰也不信,身為皇子而且還是長子的柴頌,會真的無欲無求,對皇帝寶座沒有一點想法。

  否則,賢王之名又從何而來?

  無非是韜光隱晦圖謀將來的假象罷了。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但賈琰面上卻泛起與馮紫英同等的恭謹之色:“學生賈琰,拜見燕王殿下!”

  賈琰深躬一禮。

  柴頌呵呵笑著,上前去扶起賈琰道:“賈解元若是如此見外,我就有些不自在了。

  我方從陛下的賀正宴上回來,陛下當眾命人將賈解元進獻的盛世大周賦傳誦群臣,滿朝諸公無不拍案叫絕。

  我讀來,耳目一新,頗受教益。

  所以,我就直奔你府上來了,想要再睹為快並與賈解元暢談一二,不知可否?”

  柴頌三言兩句間就將他的來意和目的闡述清楚,而且還暗示他此來純屬以文會友,沒有旁的心思,請賈琰大可放心。

  單以此論,賈琰就認為柴頌絕非外界傳說的那般“迂腐淡泊”。

  但既然柴頌打著以文會友的旗號來,賈琰在面上也只能是禮尚往來,畢竟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得罪一個皇子。

  但也僅此而已。

  而接下來,柴頌的表現也並不出格。

  他在賈琰這盤桓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與賈琰請教討論了一番他在《盛世大周賦》中的核心觀點“歷史周期律”,爾後婉言謝絕了賈琰的飲宴之約,就此道別離去。

  四人將柴頌送至府門前,眼望著柴頌上了他那輛並不起眼的馬車駛入了寧榮街,賈琰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前番蜀王柴瑾的拉攏,此番又有燕王柴頌攀交試探,其實都給他敲響了警鍾。

  皇帝的兒子,不是披著羊皮的狼,就是披著虎皮的狼,根本不可能有一個善茬。

  皇權奪嫡之爭,自古以來都意味著凶險萬分,血流成河。

  至少現在的他,絕對不能陷入這種亂流和旋渦中去。

  回到寧安堂上,賈琰設宴款待馮紫英諸葛青和薛蟠三人。

  見他面色沉凝,馮紫英出身勳貴,見多識廣,知道賈琰在擔心什麽,不由舉杯笑道:“漢卿,你如今為聖人看重,親起表字,又因這篇盛世大周賦,可謂是朝野鹹知。

  所以,這兩天你這府上來拜訪的人應該少不了。

  漢卿啊,有些事難以免俗,實際隨遇而安就好。”

  賈琰拱手:“多謝馮兄提點,我心中有數。不過,春闈之前,我照舊會閉門讀書。除了你們幾個知己好友之外,

斷不會見外客。”  諸葛青也舉杯邀飲:“先生不喜這些迎來送往的事,也無妨。若是先生不嫌棄,我就住在府上吧,一則幫先生應付些雜事,二則就近向先生請教詩文功夫,不知可否?”

  賈琰微怔,旋即意識到這定是其父諸葛超的心思。

  這兩日,皇帝為賈琰親起表字,鳳藻宮還賜了宮女的事兒在京城早已傳開,這讓賈琰在諸葛超心中的位置直線上升。

  就想讓諸葛青與賈琰走得再近一些。

  賈琰略一沉吟,諸葛家對他雖有所圖,但諸葛青其人忠肝義膽堪可信任,他身邊也正好缺一個打理外務的人,如此各取所需,其實挺好。

  “如此,就煩勞長卿了。”

  諸葛青聞言大喜:“多謝先生,學生定殫精竭慮,不負先生所托。”

  薛蟠在旁撓了撓他的大腦袋,譏笑道:“諸葛青,你裝什麽裝啊,我說琰哥兒,他連行禮都搬來了,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賴在你這邊不走的!”

  諸葛青俊面微紅。

  賈琰搖頭微笑,沒有再提這茬。

  馮紫英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諸葛青身上略一停頓,笑道:“漢卿,長卿為人謹慎穩重,可托大事。有他在伱身邊,你也好專心攻讀,挺好。”

  馮紫英旋即又轉過話題:“漢卿,我聽聞皇后娘娘將榮府的大小姐元春賜予你……不知真假?”

  這才是馮紫英今兒專程登門的主題。

  宮裡將賈家嫡女賜出宮來,賜給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若是真的,意味著賈家的根基將被撬動,而接下來,整個京師勳貴或許都要被殃及。

  畢竟馮家也為武勳。

  賈琰還沒說話,薛蟠就大咧咧拍案道:“什麽真假,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昨兒夜裡,我娘和妹子為這事可是嘀咕了一宿!”

  賈琰向馮紫英緩緩點頭:“元春正在我府上。”

  馮紫英扶案歎息,長出了一口氣:“果然,陛下終歸還是忍不住要向勳貴下手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京城又要來一場暴風驟雨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賈琰舉杯一飲而盡,搖頭笑道:“馮兄不必過慮,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馮家世代忠良忠誠體國,斷不會有事。

  再說,文武之道一張一弛,互為鉗製。陛下一代聖君,自會以社稷大局為重。”

  賈琰是點到為止。

  馮紫英思量著道:“以漢卿所見,武勳暫無覆巢之危?可賈家出這等事,四王八公的根基已經不穩……還請漢卿教我,吾輩武勳當下該當如何?”

  馮紫英起身施禮。

  “這要看馮家想要什麽了。”

  馮紫英果斷回答:“家父早有退意,無非是圖個安穩善終,哪怕無官無爵,返鄉當個富家翁也好。”

  “既如此,馮家不如靜觀其變,一動不如一靜。”

  馮紫英愕然,他以為賈琰會勸馮家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而事實上他父親馮老將軍最近也正是這般打算。

  結果賈琰卻建議馮家維持現狀不變。

  “為何?”

  賈琰笑而不語,轉頭向伺候在他身後的晴雯道:“晴雯,去取兩幅骨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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