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賈琰感覺自己正在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噩夢……
頭痛欲裂!
四肢麻木!
冷冽熏臭!
各種亂七八糟的DeBuff,刺激他努力睜開眼睛。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當終於看清面前一切時,賈琰的瞳孔陡然放大!
此時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上半身被五花大綁,口亦被勒緊還塞著塊臭烘烘的布團。
這……是被綁架了?
前一刻,他還在率一支特勤分隊在東南亞參與營救被緬北勢力拐騙綁架的同胞,人質已然獲救,眼看使命即將完成,誰知一恍惚間人便到了此處。
眼前是一間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的破廟,腐朽的木質廟門在寒風呼嘯中不斷發出滲人的吱嘎聲,稀疏清冷的月光透過破爛門洞投射進殿。
不遠處靠牆有兩人背對背被連人帶嘴捆成了粽子,一男一女,年紀均不大,似乎都在昏睡。
賈琰劍眉深鎖。
但作為打擊跨國犯罪的獵豹突擊隊隊長雪狼,他很快就不再糾結於自己如何突然被綁架,而更關注於現狀——他輕輕活動了下被死死捆縛住的雙手,微喜。
觸感和經驗告訴他,這是一種手工編制的草繩,並非韌度和硬度及拉力超強的尼龍、聚酯或合金材料,脫困的難度並不大。
等等……賈琰方才心神稍定,突然面色驟變。
他猛然低頭打量自己,又望向那對被捆縛在一起的男女……我勒個去,這是古裝……古人?
老子難道穿越了?!
賈琰一念掠過,頓覺腦海中翻江倒海,複雜且凌亂的信息紛至遝來。
……
賈琰從未想過,穿越這種玄奇莫測的東西居然會落在他的頭上。
遑論吊詭的是,他魂穿的前身是紅樓賈府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一個姓賈卻與寧府有著血海深仇的少年,同名賈琰!
此時是大周雍熙九年,十一月初五,京郊。
賈琰一邊消化融合少年充滿著無盡怨憤不甘的記憶,一邊不斷扭動雙手雙腕,嘗試從不同角度掙脫束縛。
他並不慌亂,這種脫困術屬於特戰精英的基本技能,如人飲水再平常不過。
當然也應該感謝這個古代紅樓世界的綁匪,采用了一種非常簡單粗暴的繩縛法。
賈琰心念電閃。
劇情實際並不複雜,少年午後在去禮部報名應試來年春闈的回家路上,被人敲了悶棍,與他的書童阿昌一起被綁架至此。
同時被綁的還有……
賈琰的雙手此時成功脫出,他複雜的眸光當即落在那與阿昌綁在一起的女子身上。
她穿一件粉紅綢緞的對襟棉襖,腰間束著水綠絲帶,雖是丫鬟打扮,卻足顯富貴之氣。
榮府二等管事丫鬟,小紅!
三年前,賈珍逼死少年之母。
在這三年中,在京的諾大家資悉數盡為寧府所奪。
原本錦衣玉食的少年,一步步被逼向山窮水盡。
榮府王熙鳳身邊的大丫鬟平兒無意中得知少年境遇,心甚憐憫,背著鳳辣子隔三差五偷摸遣小紅來噓寒問暖,當然主要是送些銀子吃食。
今兒小紅本心是借出府采買胭脂諸物的機會來給少年再送些散碎銀子——這都是平兒和她攢下的體己錢,資助少年安心備考,不想受了池魚之殃。
賈琰心中輕喟,眸中冷厲之色愈重。
寧府賈珍不但要斷少年的科舉之路,
還要斬草除根。 少年之所以能苟活至今,不是賈珍心軟,而是源於那件他娘祖傳的寶物。
一塊取自古老酒窖的窖泥及一份釀酒古方。
這是少年母親李氏親手創辦的酒坊運昌隆,能財源廣進的關鍵。
三年來,牢記娘親囑托的少年,無論寧府怎麽威逼利誘,都不曾吐口交出。
顯然,隨著春闈漸近,賈珍的耐心已徹底失去,最後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
賈琰已脫開上半身的繩縛,他活動著僵硬的四肢,沒有著急去解救阿昌和小紅,而是遊目四顧很快在殿中尋到一根三尺長短的木棍,操在手上。
一陣悶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賈琰快速閃向廟門,隱在其後。
“大哥,這小娘皮著實勾人,讓俺解解饞!”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先乾正事要緊!”
“逼出寶物,結果了這姓賈的小廝,這筆銀子夠咱兄弟二人逍遙快活一陣子了。京裡這麽多窯子,俺一定要逛個夠!”
“我呸!瞧你這點出息……某看你早晚要死在窯姐兒的肚皮上!”
“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兩賊淫蕩的笑聲和熏天的酒氣一起湧進廟門,賈琰眸光冷漠,側身躍出,果斷掄起木棍重重敲向其中一賊的後腦杓!
此賊措不及防,應聲而倒!
而另一賊稍稍驚愕, 旋即拔刀怒吼兜頭劈向賈琰。
賈琰橫棍格擋,刀光一閃,拳頭粗細的木棍被削去小半截。
賈琰心中微沉,此賊刀勢沉猛,反應極快,可見並非普通綁匪。
賈琰果決將手中木棍擲向賊人,待賊人用刀擋時,他突揉身挺進,右手橫抓住賊人持刀的手臂,順勢往上,一扣、一拉、一抬、一鎖!
同時上右腳,右後轉身,進肩、拉臂、拱身,將賊人背起向上懸空,暴喝一聲,來了個漂亮的背摔!
軍體拳擒拿術之背摔!
一氣呵成!
賊人摔了個七暈八素,刀也順勢脫手。
賈琰深吸一口氣,閃電般撲上去。
他拚盡全力用雙臂死死勒住賊人脖頸,雙腳交叉收緊,勾住賊人的雙腿,無論賊人如何拚命掙扎,兩人在地上來回翻滾,直至賊人因為窒息暈厥過去。
賈琰毫不遲疑爬起身撿起賊人棄在地上的樸刀,一刀一個,永絕後患。
他站在那呼呼喘著粗氣,難以形容的乏力感幾乎要將他徹底掏空。
若非生死一線間爆發出巨大潛能,配合前世嫻熟且千錘百煉的實戰技巧,以這具身子的孱弱,今兒就是死路一條。
阿昌和小紅在前一刻被驚醒,小紅原本絕望的眼眸中陡然泛起驚喜和驚駭並生的熾熱色彩。
她眼見少年賈琰右手持刀,左手抓住賊人發髻,刀鋒果決掠過其咽喉,如同殺雞一般輕描淡寫。
血流如注,恐怖的血色在小紅眸裡不斷放大,她想要驚呼卻又喊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