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前恐後來到超市，卻發現《複靈與美食》中提到許多食材早已售罄，有些則是根本不出售。在連續逛了好幾個超市後，兩人最終無功而返。

　　“今天太晚了，明早才會從生態區運一批新貨。況且有些東西根本沒賣，例如乘黃的背角，三足龜的尾巴，這些都哪兒找去呀。”許語琴歎了一口氣。

　　胡紹輝其實更想吐槽，為什麽需要這麽複雜的食材。這讓他想起哈利波特中的黑魔藥學，對應過來就是複靈火鍋學嘛。

　　【之前她不是挺會用有求必應的嗎?怎麽現在又不會了?】白月吐槽。

　　“可以問問有求必應社?”胡紹輝提議。

　　“嗯嗯，我試試。”許語琴打開了有求必應APP，在上面提問，很快就有了回答。

　　“題主遇到的這種情況很常見，一般都得去地下市場看看。”

　　地下市場，也就是俗稱的黑市。在這裡出售的東西無法保證質量，但也會有許多非常規的商品，某些珍貴又少見的東西，都會在這裡進行交易。

　　“可地下市場在哪兒呢?”許語琴皺了皺眉。

　　“呃……會不會是那個?”胡紹輝指著前方的一個類似於地鐵站的入口，入口頂部的霓虹燈閃著“地下市場”四個大字。

　　不會吧?原來地下市場這麽大張旗鼓，生怕別人看不到嗎?

　　“嘖……”許語琴用食指輕輕敲下巴，咬了咬唇說:“會不會很危險呀?我之前聽說地下市場會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交易，要是不注意可能被拐走什麽的。”

　　“應該不會吧，這麽光明正大的招牌，如果這也能出事，那SPA早就下令禁止了。”

　　“嗯，也對。那走吧。”許語琴步履輕盈地走下階梯，來到地下市場，胡紹輝緊跟其後。

　　地下市場與外面的集市的區別不大，即使現在已經很晚了但依然人聲鼎沸。相比外界，這裡有著更多的地攤，甚至有些地方會架起菜市場一般的石墩，每個賣家也就守著幾平米的地。商家們興奮地吆喝拉攏顧客，仿佛要把商品硬塞給買家懷裡似的。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了複靈售賣區。

　　四周的房間忽然變得有層次感，視野所及之處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牢籠。有金屬籠、木籠、電磁束縛籠……每個籠子裡都裝著複靈。例如體長12尺的黃蜂、背上冒火的鼴鼠、長著幾十條觸須的章魚，甚至有長著人臉的老虎，內膽是人手的貝殼，有些僅僅是看著，就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複靈發出各類奇異的叫聲，不知為何，胡紹輝心中感到一陣蒼涼。

　　【他們真可憐。】白月評價。

　　【複靈吃人，人也會反過來吃複靈，扯平了。】胡紹輝心裡說。

　　【呵呵。你怎麽知道這些複靈吃過人?其實根本沒多少複靈願意吃人，人肉的營養價值比不上豬肉羊肉，人體內富含各類激素和有害物質，吃掉人類對複靈的幫助，充其量就是吃了一頓雜糧。】

　　【那為什麽你還要吃人?】

　　【第一、我恨人類，我就是要吃人，把人都吃光，讓人們見識我的凶殘，也因此恨我。

　　雖然概率低，但人類中也會有大補丸，例如你這樣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地球上的人已經太多了，人類的足跡遍布全球，與其費勁捕殺別的獵物，找個人吃掉更加輕松。】

　　胡紹輝一時語塞。白月說得竟有幾分道理。

　　【你為什麽恨……】

　　【別問。

】　　白月提前終止了這個話題。

　　【那你為什麽不吃複靈?按照美食社的說法，吃複靈能迅速提升能力。】胡紹輝問。

　　【那你為什麽不吃人?】白月反問。

　　【這不一樣呀。複靈有那麽多種，人只有一種。】

　　【那我換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吃靈長類動物?例如猴子、猩猩?】

　　胡紹輝沉默了。他明白了答案，那是因為這些動物具有與人類相似的外形，相近的智慧，甚至有理論說人類是由猿類進化而來，自己吃自己祖先也太怪了。

　　【大多數複靈都是有智慧的，它們都會喜怒哀樂，吃掉他們和吃掉同類沒什麽區別。】

　　胡紹輝陷入了思考。到底什麽才是同類呢?

　　在胡紹輝思考時，許語琴已經買好了需要的食材。她看見胡紹輝發愣，就戳了戳胡紹輝的肩膀，問:“你在想什麽呢?”

　　“哦，沒什麽，東西買好了?”胡紹輝從沉思中清醒。

　　“對啊，剛剛那個商家差點坑了我兩倍的錢，還好我假裝自己有靠山，最終按照原價付款了。”許語琴開心地提起了袋子在胡紹輝眼前晃蕩著說:“當當當當！超級新鮮的鱉肉！”

　　“你說……這些複靈被販賣，會不會是無辜的?”胡紹輝不合時宜地問。

　　“可能是。”許語琴思考了一下後，認真回答道:“但這就是社會的規則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人類把俘獲的複靈拿來販賣，一切都明碼標價， 這就像15世紀販賣黑奴一樣。只不過現在的販賣更自然、更正規、更流程化。況且換個角度想，現在他們不是智慧生命，而是食物。買下食物，精心製作，是對食物的尊重。”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對它們來說不公平?”

　　“當然有想過。複靈們也是自由的生命，按道理人類無權決定他們的生死。

　　生命在死亡面前平等。

　　但是這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類與複靈的競爭持續了上萬年，甚至更久，最終形成了如今的局面。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能力去改變這種現狀，包括你我。”許語琴說話時，眼神變得堅毅。這種眼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嚴肅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總之，不要想太多啦！要不然掉入虛無主義的陷阱就出不來咯~”許語琴一改語調，變得歡快起來。

　　胡紹輝點了點頭。

　　兩人走在偌大的複靈售賣區，雖然熱烈如火，但胡紹輝卻感覺心中涼涼的。

　　白月是複靈，耀青是複靈，上杉泰宇的八岐大蛇也是複靈，複靈們有著自己鮮活的思想，豐富的情感，絲毫不弱於人類，它們也是這個世界上閃閃發光的靈魂，那麽人類又該如何與這些複靈相處呢?

　　忽然，白月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

　　【等等，那是一隻九尾狐。】白月驚呼。

　　胡紹輝原地杵立，看向一間寵物店。

　　這是一家迷你寵物店，店內的寵物最大的也只有一隻手掌大，招牌寵物是小松鼠和小兔子。

　　胡紹輝的目光停在了一隻小赤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