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離開馬上這裡!”瓊斯嚴肅地說:“有危險的複靈在靠近!”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複靈,但胡紹輝和許語琴也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地上的草木都開始結霜,一股寒流洶湧而來。
蛇吐信子的聲音、咚咚的腳步聲……
胡紹輝又想起了曾經殺死他母親的那隻複靈。那是一隻獨眼的蠻牛,尾巴是一條青蛇,所過之處草木皆枯。
“不,我要留下。”胡紹輝堅定地說。
“你瘋了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將面臨的是什麽!”瓊斯憤怒地吼道。
“正因如此,我才要留下,我需要確認這隻複靈到底是什麽。”胡紹輝倔強的時候,可謂是八匹大馬也拉不回來。
“那我們走!”瓊斯向許語琴伸手。
許語琴緩緩搖了搖頭說:“按照第六條規則,必須完整的小隊才能通過試煉,如果我們丟下胡紹輝不管,他要是出了意外,我們也無法通過試煉。”
瓊斯氣得握緊了拳頭,全身的肌肉都在爆筋。
“好,我就信你們一次。”瓊斯歎了口氣,把電子煙收回口袋,小心翼翼地盯向不遠處的影子。
幾隻冰藍色的蟒蛇悄然鑽出,其穿過的土地都結滿冰霜。而在蟒蛇背後,則是一隻身長超過三米的赤紅巨熊,巨熊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坑窪。
“原來不是……”果然是胡紹輝多疑了。
“糟了,是冰蛇和血熊。”瓊斯語速變快了許多:“冰蛇會讓周圍環境大幅降溫,如果在其附近逗留,我們可能晚上會凍死在這裡。而血熊是非常暴躁易怒的複靈,能夠吞食血液來強化自己,如果被它盯上,必死無疑。”
瓊斯掏出了手槍用以自保。他一旦射擊,必然會發出巨響,可能會將周圍所有複靈都引來,這是最後的防身手段。
“啊!——”
正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從森林深處傳來,緊接著是各種槍支彈藥的轟炸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森林深處定然是出現戰鬥和廝殺。前進的冰蛇和血熊開始扭頭回轉,前往發出聲音的方向。
“呼……還好走了。”瓊斯總算松了一口氣,許語琴也癱軟地坐下來。
胡紹輝向兩人道歉:“對不起,是我有點心急了。”
為了讓大家平靜下來,瓊斯拿來了一瓶啤酒,卻不知道怎麽打開。最終胡紹輝拿過來咬掉了瓶蓋,自己喝了一口才給瓊斯。
“你不是野外求生專家嗎?怎麽連瓶蓋都不會開?”胡紹輝吐槽。
“我看過貝爺的《荒野求生》全系列,可裡面沒提到過野外怎麽開酒瓶。”
“所以……你只是看過而已?”胡紹輝瞪大了眼睛。
“對,我現在不是來實操了嗎?”瓊斯拿出壓縮餅乾咬了一口說:“這餅乾真硬,要不許小姐來做點火鍋犒勞一下大夥吧。”
“你不是日本認證廚師嗎?你來做嘛。”許語琴鼓嘴說。
“哦……我之前在日本便利店做過一段時間的壽司卷和三明治,你看,還發了個證書。”
胡紹輝也感覺不對勁了,連忙追問。
“等等,那你還說你是極限運動員?”
“我在山地騎摩托車很厲害的,可惜這裡也沒摩托。”
“你是十級跆拳道手?”
“哦,跆拳道十級是最低級,也就是跆拳道白帶,我剛練幾個月,也就這個水平。”
“你還是見習驅魔師?”
“我也很想學會驅魔手藝啦,
可惜師父嫌我交的學費不夠多,所以你看啊,”瓊斯從箱子裡拿出驅魔道具,“這個鈴鐺價值兩萬、開過光的狐狸牙齒價值一萬二,馬蹄鐵價值……” “停!所以你根本不會驅魔?”
“所以才叫見習嘛。”瓊斯靠在樹下輕咳了幾聲。
“所以這些稱號全是假的?!”胡紹輝震驚怒吼。
“也不全是……我真的很會騎摩托。”瓊斯撓頭。
“現在說摩托有屁用呀!”
就在兩人爭吵時,許語琴發出一聲尖叫,兩人都呆滯了一秒。
此刻的她右腿被子彈無聲地擊中,剜去了大片的血肉。血沫濺射到胡紹輝和瓊斯的臉上。
有人使用了消音器和夜視儀,在暗中朝他們開槍!
瓊斯立馬從箱子裡拿出醫療包,為許語琴包扎傷口。
因為許語琴的叫聲,周圍的複靈都被吸引過來。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在灌木中浮現。
瓊斯給許語琴包扎好後,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他神情冷漠地朝胡紹輝說:“該走了,我們應該放棄她。”
“啊?”許語琴長大了嘴,卻說不出話。
“你什麽意思?”胡紹輝瞳孔裡滿是震驚。
“她現在無法行走,已經成為累贅,再加上她剛才的叫喊聲和血腥味,已經把絕大多數複靈吸引過來,帶著她我們也會死!”
“我們不是一個團隊嗎?剛才你不也是等我嗎?”胡紹輝爭辯。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生命危險,剛才那種情況我們還可能躲過,但現在根本躲不過!甚至還有一個狙擊手,最差的情況是我們三人都死光!”
“只要我們能安全離開,馬上就能更換隊友。第四條規則,我們可以在重要關頭使用手機來提出請求,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條規則。規則裡並沒有說不能更換隊友!保持隊伍完整的意思是只需要三人一組!”
胡紹輝訝異於瓊斯的冷漠。
他看向身後,冰蛇和血熊又回來了。燃蜻蜓振翅而來,樽柏的樹影重重疊疊。
他又看向許語琴,許語琴好幾次堅強地想要站起來,但因為疼痛又坐了下去。
“不行!我們不能拋棄她。”胡紹輝說得斬金截鐵。
剛才是許語琴維護了他,現在他也要報之以李。
瓊斯目光冷厲地看著胡紹輝,舉起右手,虎紋勳章閃著森冰的光。
“可現在勳章在我手中。這場試煉最大的挑戰就在於信任。”瓊斯淡淡地說:“勳章在誰手中,誰就擁有了主動權。勳章擁有者完全可以拋棄隊友,與他人組隊,如此一來,就能輕松獲得原來三倍的收益!”
“所以……你想保護她,那就留下吧!”瓊斯掏出了騎士刀,扔到了胡紹輝身邊,自己轉身背著包箱離開。
他逃跑的速度飛快,很快就消失了兩人的視野中。
“你現在怎麽樣?”胡紹輝回頭問許語琴。
“單腳跳應該還行。”許語琴扶著胡紹輝緩緩站起,隻用一條腿支撐著柔弱的身體。可剛跳幾步就差點跌倒,還好胡紹輝動作迅速,拉住了她。
胡紹輝屈身,撿起地上的騎兵刀,看向蜂擁而至的燃蜻蜓群,作出了備戰姿態。
“你以前練過刀劍嗎?”許語琴關切地問。
“從來沒有。”胡紹輝回答地不帶一絲猶豫。
幾隻燃蜻蜓衝刺而來,每隻蜻蜓都有一隻信鴿那麽大。晶瑩的翅膀似乎帶著燃燒的火,爆發出絢爛的光輝。
胡紹輝劈砍了好幾下,沒有一次劈中,反倒是燃蜻蜓撞上了他的額頭,讓他臉上留下了燙傷的疤痕。這蜻蜓的體溫有幾百度之高!僅僅是碰一下也會受傷。
“我來吧。”許語琴堅定了眼神,從胡紹輝手中奪過那把泛光的騎兵刀。
雖然只有一腳著地,但在胡紹輝的扶持下,她動作優雅地後仰,前傾,躲過了燃蜻蜓的進攻,而後秀劍如柳絮般在空中劃過,將好幾隻燃蜻蜓一刀兩斷。
“我爸媽非逼著我學武術,說是以後怕被壞人欺負。”許語琴額頭上滲出滴滴汗珠,馬尾辮輕輕搖晃,繼續說:“所以我會那麽一點兒。”
許語琴看著驚呆的胡紹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與之前那種恭敬禮貌的笑不同,這笑純粹又自然,甚至露出了潔白又整齊的門牙。以往她笑得像國際女明星,可現在卻笑得像是鄉野村姑。可這笑令胡邵輝心底暖洋洋。
“所以,你能抱著我或者背著我嗎?”許語琴綹了下頭髮說:“其實我很輕的。”
“啊?”胡紹輝一懵,似乎從未考慮過這件事。
“你來載我移動,而我為你舞劍。”
你成為我的腳,我成為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