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爺?那一刻蘇遠山心中某一根心弦被徹底觸動了。
為何人人皆望青天?那是因為青天少,那是因為他們冤!有冤無處訴,有仇無處伸!如何不盼望青天?陽司是這樣,陰司也是這樣。
他心說,既然有人稱我為青天,那麽我就做個青天給他們看!
既然頭頂青天二字,就得承受它的重量。
既然無人為冤死者伸冤,那就由我來伸,既然無人敢管這世間不平之事,那就由我來管,就算丟了這烏紗,至少還有功德可賺!
一時間蘇遠山滿腔浩然正氣,大手一揮。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放心,哪怕他是天王老子地祖神仙,殺人就得償命,欠債就該還錢!你有冤本座替你洗,你有屈本座為你伸,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一並說來,只要本座能辦到一定幫你實現!”
“謝城隍爺,謝城隍爺!”
梅四郎感激涕零磕頭拜謝。
經過蘇遠山的詢問,梅四郎說出了自己其他的心願。
其一,想見老母親和妻兒一面向他們做最後的道別。
其二,想繼續完成未完成的童試,達成光宗耀祖光耀門楣的心願。
說完自己未了的心願,梅四郎有些忐忑,覺得自己這些心願有些強人所難了。
畢竟不管是哪一件都很難辦,在他看來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
果然蘇遠山沉默了,他未置可否,只是倒了碗酒望著江面,然後注入一點神力在裡面,之後將酒灑入江中,沒過多久就見不遠處的江面開始沸騰起來。
最後只聽‘轟’的一聲一道黑影禦水而出,躍出水面,但見他頭生數條長須,尖尖的腦袋,一身青甲,手持鋼叉,一出水便大呵一聲。
“何方妖孽竟敢攪動涇江水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來者竟然是一隻蝦兵!
蘇遠山還沒說話,就聽旁邊的小白狐口吐人言呵斥道。
“大膽,站在你面前的乃是黃粱縣城隍府君,還不讓涇江水神前來拜見?”
黃粱縣城隍?
蝦兵聞言似乎吃了一驚,囂張的氣焰立刻弱了許多。
他瞪起圓滾滾的大眼球朝蘇遠山望去,但見對方山河靈氣周身縈繞,寶光大顯,雖然不確定小白狐的話是真是假,但他卻不敢輕易得罪,謹慎的拱手說道。
“請諸位稍候,我這就請我家大人前來!”
只見他使了個水遁之術,漸漸沉入了水下,隨著一道水波,消失不見。
整個江面又恢復了平靜,唯有明月,清風和河岸的柳樹隨風搖擺。
但平靜僅僅持續了片刻,便見數道黑影禦水而來,為首一人青面廣目,獠牙外露,但卻穿著一身官府,長相粗狂而猙獰就像廟裡的神像一般。
他身後跟著幾人,長相奇奇怪怪,顯然不是人類。
一見蘇遠山為首青面獠牙的官員便急忙參拜。
“小神是涇江水神,不知上神駕到有失遠迎!有罪有罪!”
其他幾位也跟著向蘇遠山行禮參拜。
這一幕看的梅四郎目瞪口呆,此刻再也不敢懷疑蘇遠山的身份了。
蘇遠山淡淡說道。
“不必多禮,本座要去黃粱縣城赴任,不便耽擱,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見涇江水神陪著笑臉說道。
“上神說的哪裡話,小神本是上神下屬,您有何差遣直接吩咐便是,小神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蘇遠山點了點頭,
讓梅四郎將自己的遭遇又重說了一遍,然後開口說道。 “你就代我幫他完整這兩個心願吧?可好?”
涇江水神誠惶誠恐的說道。
“此事發生在小神的地盤,實乃是小神分內之事,既然上神吩咐,小神定當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蘇遠山微微頷首。
“如此甚好!去吧!”
涇江水神拱手道。
“謹遵法旨!”
回頭對梅四郎說道。
“梅公子,請跟我來!”
臨走之時,梅四郎衝蘇遠山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自然他的響頭是不帶響的。
磕完之後他才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涇江水神向江水中央走去,最後消失不見。
留下的唯有清風和明月,以及波光粼粼的江面。
蘇遠山將酒壇和酒碗收進靈空戒,這才起身,對小白狐說道。
“走吧,咱們也該啟程了!”
一人一狐沿著江岸邊的柳行越走越遠......。
卻說梅四郎在涇江水神的幫助下,使用了還陽丹,此丹珍貴異常,涇江水神用了三年時間才煉出三顆而已,
他是看在蘇遠山的面子上才拿出了此丹, 所以很是心疼,十分不舍,但最後還是給梅四郎用了。
不過此丹只有三天時效,在三天之內,便是孤魂也能在陽光下行走,而且看起來跟真人無疑。
這還陽丹很是神奇,涇江水神僅僅只是來到江底,找到梅四郎的屍首,令人背上岸,給他服下還陽丹之後,原本浮腫變形的屍體也漸漸恢復原樣,最後他睜開了眼睛竟然活了過來。
還沒等他從驚喜震撼中回過神來,就見一位面色略青的深目高額粗獷大漢,將手籠於袖中,對他催促道。
“快些走吧!老夫帶你參加童試,至於能不能通過,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便是涇江水神幻化的。
當涇江水神帶著梅四郎來到黃粱縣城,正巧童試還沒開始,考生才剛剛開始進場。
梅四郎跟涇江水神揮手告別之後便入場了,如願以償的參加了童試,並順利通過了,縣試、府試、院試只等最後的揭榜。
從考場一出來,就見涇江水神迎了上來。
“此次童試,梅公子感覺如何?有幾分把握?”
梅四郎苦笑搖頭。“發揮有些失常,只能等放榜之日再看了。”
涇江水神安慰道。“科舉選拔本就是萬裡挑一,不中也很正常!”
梅四郎點頭。“您老所言極是!小生已經盡力,其余只能聽天由命了!現在小生思鄉心切,還得麻煩您陪我走一趟了。”
一想到即將見到自己的家人,梅四郎一掃滿臉的愁容,顯得分外激動,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和家人相見了,機會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