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腳步聲不是一人兩人,應該在五人以上。
楊霖暗道,莫非我便宜叔來了?
得嘞,賭就賭了,裝就裝回大的,咱也做一回“苞谷裡呀一顆蔥”。
想到此,楊霖不再猶豫,大聲說道:“人命關天,兼之關礙韓主席‘青天’之名,局座竟然如此漠不關心,聽憑一面之詞,隨意處置忠心屬下,屬下不服!既然如此,這身警服不穿也罷!”
說到此,楊霖解開風紀扣,把警服脫下來,扔到地上。
劉欽禮一愣神間,忽見隊伍裡又竄出兩人,正是馬鈴、牛敢。
二人也脫了警服,扔在地上,與楊霖站在一起,大聲道:“對,不穿也罷!”
哎呀,真是好兄弟啊。
楊霖心下十分感動。
“好啊,你們……。”
劉欽禮沒想到三個小破警察竟然如此抗命,當著全局人的面做出如此激烈舉動,不由得氣急。
正要發令把三人趕出去,就聽遠處有人罵罵咧咧。
“媽了個巴子的,幹嘛呢?亂哄哄的,成什麽樣子?”
喲?
楊霖扭頭一看,只見七個人正往主席台走過來。
當頭那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色寬松便衣,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緊隨其後,後邊跟著兩位熟人,李景林和紀從典。
最後面是三名衛士,一名軍衛士提著食盒,一名衛士拿著一根一米左右長短的木棍,上黑下白兩種顏色。
這就是傳說中的軍棍麽?
韓主席有愛打軍棍的習慣,而且隨時準備開打。
不用說,來人就是傳說中的韓複榘了。
劉欽禮、李傳之、田力才趕緊從台上跳下來,小跑著迎上去。
走到那人跟前,劉欽禮立正行禮:“報告韓主席,卑職正在帶隊跑操,請主席訓示。”
一經證實,楊霖心慌了:“壞了,是不是玩大了?這韓複榘可是不按規矩出牌啊,別真讓他給打了軍掍。”
“媽了巴子的,跑操就跑操,吵吵什麽呀?”
韓複榘腳下不停,罵罵咧咧地往主席台走來。
“一個不守紀律的下屬,卑職正訓他呢。”劉欽禮小聲答道。
“不守紀律?媽了個巴子的,軍棍伺候!”韓複榘道。
楊霖頓時感覺後面涼嗖嗖的。
李景林看到楊霖,登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趕緊上前一步,對韓複榘道:“向方,中間那小子,就是楊霖?”
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避人。
他是有意讓劉欽禮等人聽到。
“哦?獻財稅方案的那個?”
“正是。”
跟在最後的李傳之沒聽到二人談話,只聽到要打楊霖軍棍,當即搶先跑到楊、馬、牛三人面前,臉一沉,命道:“脫褲子趴下!”
見韓複榘已經走過來,連忙請示:“韓主席,打多少?”
“按規矩五十……。”韓複榘道。
“韓主席有令,打五十軍棍,趴下!”李傳之大聲道。
楊霖一邊去解腰帶,一邊苦著臉去看李景林,暗道:“便宜叔哎,你不給力啊,可憐我的小白屁股啊……。”
“慢著。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還沒說完呢,你瞎傳什麽令?”
關鍵時刻,韓複榘叫停了,還罵了李傳之。
李傳之臉色一變,不敢言語。
韓複榘背著手圍著三人轉圈,小眼睛不停地在楊霖臉上打量。
隻轉了一圈,
楊霖汗都下來了。 那小眼睛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地拉著,能不害怕?
“按規矩是打五十軍棍,可老子看這三個小子怎麽把警服都脫了?剛才還大呼小叫的,一定有什麽隱情。不弄清楚就打屁股,冤了人家怎麽辦?”
“是是是。”劉欽禮忙道。
韓複榘轉到楊霖面前,道:“小子挺板正啊。媽了個巴子的,你說,怎麽回事?”
“報告主席,卑職司法科副科長楊霖,因為對楊希銀遇害一案頗有疑問,未經請示,私下調查此案。因此違犯了紀律,被局座免職。但卑職此舉實出有因,並非有意違犯紀律,實是人命關天,唯恐有礙主席青天之名,所以不憤之下,願脫離警局。”
事已至此,楊霖也就豁出去了。
韓複榘一聽,頗為高興,他還是很在乎民間名聲的,“韓青天”的大名,是他很得意的。
“呵呵,有血性。楊希銀遇害一案,我已經知道了,不是已經查清了嗎?奸夫害死親夫,也招供了,這有什麽好疑問的?”
“報告主席,這個結論完全錯誤,奸夫招供另有隱情,真凶另有其人。”
“有證據?”
“有!”
不管馬鈴和牛敢找沒找到證據,楊霖也只有硬著頭皮認了。
除了相信弟兄之外,他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如果真有證據證明凶手另有其人,那還可以原諒。事出有因嘛,是吧?”
韓複榘看著劉欽禮道:“那我們聽聽這個愣小子的證據?”
“全憑韓主席作主。”劉欽禮道。
“韓主席,您可別聽他的,罪犯已經招供,這是板上釘的事實。他如此說法, 無非就是想嘩眾取寵,博取主席好感罷了。主席事務繁忙,還是別為了這點小事浪費時間了。”李傳之在一旁道。
“媽了個巴子的,你叫李傳之是吧?”
“是,卑職李傳之。”
“老子做事還用你教?這愣小子都知道人命關天,老子這韓青天是白叫的?這是小事嗎?”
韓複榘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
“是是是,卑職魯莽了。”
李傳之滿臉羞慚地退後一步。
“這樣吧,原定明天老子親審此案,既然今天遇上了,那就改在今天吧。劉欽禮!”
“卑職在!”
“把所有人犯、證人及家屬都帶來,一個小時之後,就在這台子上審案。”
“是!”
劉欽禮答應一聲,招呼李傳之、王固俊去帶人犯、證人。
“隊伍解散,都去吃飯,一會兒還要辦公呢。”韓複榘又道。
王道國得命,解散了隊伍。
韓複榘此舉,讓楊霖感到無語,又有一些緊張。
當場斷案可非同小可啊,如果自己哪一點出了紕漏,那可就真沒法收場了。
這韓複榘真特麽不按規矩出牌啊,你好歹聽聽俺的推理再說啊。
“哥們,兄弟這回玩大發了,要是出了紕漏,你倆也跟著受連累啊。”楊霖抹了一把汗,對馬鈴和牛敢說道。
“怕啥?掐監入獄我陪著你。”馬鈴道。
“就是,實在不行,咱監獄裡煮燒雞去。”牛敢也道。
呵呵,你以為監獄是你家廚房啊,還做燒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