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搬東西,其實也沒多少東西搬。
武藤純子給武藤正雄去了電話,中午,海軍司令部的車到了。
汪曼春、曾墨怡和武藤純子一起來到汪家。
司令部的憲兵進出畢竟不方便,曾墨怡喊上陸風一起回去幫著搬東西。
汪曼春沒有意見。
武藤純子也沒意見。
車上,陸風坐在副駕駛,汪曼春、曾墨怡和武藤純子坐在後排。
汪曼春坐在陸風身後,上身向前探了探,嬌笑說:“阿風,晚飯後,我要在江邊散步,你要保護我。”
陸風有些為難,“小姐,表小姐晚上讓我保護她去上香,我一個人分不成兩瓣啊。”
汪曼春手臂搭在副駕駛的車座,頭向前靠了靠,“我不管……反正要保護我……再說,長生巷離江邊不遠,一起送二丫頭去老宅上香,回來接她,不耽誤。”
汪曼春都說到這了,再不答應,她的大小姐脾氣就要犯了。
想到這裡,陸風“嗯”了一聲,“大小姐,阿風聽你的。”
陸風的回答,汪曼春很滿意,“好……”
曾墨怡坐在後座中間,往汪曼春身上靠靠,“表姐,汪家那麽多保鏢,你怎麽選阿風?”
汪曼春側過身,指尖劃了劃劉海,嬌笑道:“怎麽,就行你用,我用用都不行……家裡保鏢是多,可沒有一個像阿風這麽能打的。他保護我,我心裡放心。”
“表姐,你的朋友都是日本朋友,阿風跟著,方便麽?”曾墨怡提醒著汪曼春。
“沒什麽不方便的。他也不懂日語,在邊上也沒什麽。”
出於對陸風的保護,除了曾墨怡外,沒有人知道他懂日語。
汪曼春自然不知道。
“曼春,現在很亂,出門的確需要保護。”曾墨怡另一旁的武藤純子接過話。
“純子,你讓海軍司令派兩個憲兵保護,不就好了?”汪曼春不解。
武藤純子歎了口氣,“我很喜歡中國文化,要是讓憲兵跟著,我根本不可能了解到真的中國文化。”
“純子,你是武藤大佐的女兒,單獨出門很危險。我覺得你不要急,等到共榮那一天,中國人和日本人不分彼此,就能想去哪就去哪了。”汪曼春身子向後背靠了靠,一臉憧憬的樣子。
“我……我也是這麽想……”武藤純子透過車窗向街巷看去,充滿了向往。
……
汪家,二樓。
武藤純子東西不多,搬的很快。
曾墨怡有意留在樓上,等著陸風上樓。
搬一趟,搬第二趟時,汪曼春和武藤純子留在了樓下,
房間裡只剩下陸風和曾墨怡。
陸風一進屋,曾墨怡便帶上門。
把陸風拉到窗戶處。
“表小姐,什麽事?”陸風知道,曾墨怡一定事,忙問。
“阿風,你可能要暴露了。”曾墨怡皺著眉。
曾墨怡的話,不會是空穴來風,神情嚴肅起來,“尤佳麗說的?”
曾墨怡點點頭,
“昨天,新新理發三名日本特工被殺,海軍情報部推斷出內村楊史一定是有人假冒,而假冒的人一定來到過新新理發店。
新新理發店五名特工全部被滅口,海軍情報部想到新新理發店對面天南賭場是陸軍情報部大本營,應該會有進出新新理發的記錄。你去當天,內村楊史就出事,萬一陸軍情報部有你記錄,你就暴露了。”
曾墨怡的話令陸風心頭一驚。
本以為把新新理發特工全部除掉,就能一了百了。
卻忘了,新新理發裡海軍特工在觀察天南賭場陸軍特工,陸風特工也可能在觀察新新理發店。
那天,他和大老王是穿著巡警衣服去的理發店,
就算沒看清是誰,只要記著有穿巡警衣服的人進過理發店,
就有可能追查到自己。
百密一疏,
現在看,真的有可能暴露。
想到這些,陸風問:“尤佳麗,怎麽說?”
“她說會想辦法拖時間不讓他們見面,為你爭取時間。是化解危機還是迅速撤離,你來定。”曾墨怡把滕玉蓮的想法說給了陸風。
陸風沒有馬上回答,他要好好想想。
看著曾墨怡一臉緊張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墨怡,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會想辦法的。咱們下樓,晚上慢慢說。”
“晚上……現在我表姐也讓你陪著,不像以前那麽方便了。”曾墨怡嘟了嘟紅紅嘴唇。
“沒關系,我會想辦法的。下樓吧。”陸風淡淡道。
……
將曾墨怡、汪曼春和武藤純子送回麗機關,陸風一個人又回到警亭。
與平時在警亭與警員侃大山不同,今天心裡有了事,不想說話。
拿著小板凳,在牆根陰涼的地方乘涼。
眼下的危機怎麽解決, 陸風努力想著對策。
核心的問題,是日本陸軍情報部到底有沒有專門觀察新新理發店的人,
如果有,並且有進出記錄,
就不好掩飾了。
新新理發並不是他的巡邏的區域,卻與他巡邏的區域緊挨著。
到巡捕房一查,就能把自己列為嫌疑人。
如果當天就自己去,一口咬定沒去,也能掩飾過去。
可當天是跟大老王一起去的,大老王沒必要幫自己掩飾。
那個時候,就真的暴露了。
這該怎麽辦?
最簡單的方式,是迅速撤離。
可要是迅速撤離的話,身邊的人就會被嚴苛的審查。
曾墨怡,甚至滕玉蓮都會受牽連。
她們都是女人,
不能讓女人受罪,這是陸風的底線。
可不撤離,怎麽度過危機,一時間,陸風沒有好的辦法。
陸風心裡清楚,越到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既然滕玉蓮說會幫著拖延時間,那就等她從陸軍情報總部回來,再做決斷。
……
麗機關,機關長辦公室。
從天南賭場回來後,滕玉蓮讓曾墨怡翻譯翻譯一份從英國領事館得到的情報,讓她下班之前,一定要翻譯出來。
對於英文,受在國外留學過的父親影響,曾墨怡駕輕就熟。
之前去香港讀高中,也是他父親的想法。
只是,五年前還是小姑娘的曾墨怡看到上一次上海會戰時的情景,她決定走一條家裡人不知道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