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白城與付遠走再最後,無言。徑直的走向各自的休息處。夜已黑,天空泛起點點銀光。付遠坐在床頭出神撫摸著他的刀。
帳篷被打開了,白城走了進來,“老頭你什麽意思?”白城眼角有一些怒意。付遠抬頭看了白城一眼,又對著刀開口,“總有人要犧牲的,也總有人要活著把消息帶回去,我老了,你還年輕。”
“我不怕死”白城低聲吼到。“老子怕,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沒從軍,還在山裡挖泥巴。老子二十八當的兵,可老子之前逃了十年,是逃到了軍隊。我看見過太多人死了,特別是青年人。可老子現在不想逃了,累了。”
“老子老家在一個山村裡,有百來戶口。但在二十年前,一個晚上,天空突然泛紅。月亮更是血紅,我當時恰巧出去撒尿,蹲完茅坑出來把我嚇傻了。整個村裡雞飛狗叫,我回到茅坑裡不敢出去,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屋裡傳來了動靜,有我父母的驚恐聲,有我弟妹的哭泣聲,有房屋家具的破壞聲。我躲在茅坑裡顫顫發抖,卻不敢哭出聲來。突然間安靜了,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於是我顫顫巍巍的走出去,可是我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不,是滿地的屍塊,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咀嚼著什麽。我立馬轉身就跑,我不敢往山上跑,就一直往山下跑。模糊間聽到了後面傳來了聲響,我當時恐懼到了極點,不敢轉頭,就一直跑,直到我失去了知覺。”
付遠顫顫兢兢的說到,話語中帶著內心的恐懼,“我以為我死了,可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於是我以為是個噩夢。可是我發現那裡不是我家,走進了一個陌生的老大爺,我的心涼了一大截。我問他,大爺這是哪?大爺回到,我家。把我整無語了。於是問道,大爺您救了我嗎?大爺說,是啊,早上出門去翻地的時候就看見你倒在我屋門口。不說了,看你迷糊的樣子還是先去睡一會吧,老頭我還得去翻地了,周老爺那裡還等著我呢。”我以為我得救了,當時腦袋又昏,身體又累,不覺得睡著了。一睡就是整個下午,可是晚上的時候我發現不對勁,那大爺還沒有回來,於是我出門想去找他,可是我推開門的時候,紅光撲了進來。身體恐懼得不能動彈,天空再次泛紅。我再次漫無目的的跑,我感覺他來了,就一直跟著我。我不曉得他要幹什麽,可是我只能拚命的逃。十年,我想過和它拚命,也想過自殺。可是我膽小,最後也只有逃。當我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我看到軍隊在招軍,於是我進了部隊。正巧碰上遠攻西夏,離開了那裡。在部隊幾十年裡,我以為我逃脫了他,可是在近兩年裡,我感覺到了他的氣息,隱藏在倒雲關的黑夜裡。
白城並不覺得這是個故事或者笑話,應為他也感覺到了,倒雲關內有個令人窒息的氣息。他拍了拍付遠的肩膀。他不了解付遠的過去,甚至不了解自己的過去。這時他突然覺得忘了過去也有好處。付遠突然抬起頭來,“跟你這個傻逼說這些幹嘛,對了,你小子的任務別看輕松,確實重中之重。情報我只相信你”白城罕見的沒有反駁,“好”陷入了沉默,直到付遠說出了,滾滾滾。白城離去。
夜色已黑,只有巡邏的士兵帶著點點火光。風變得大起來,吹得白城有點冷。白城走得更快了,可是火光再慢慢變小,冷風也越來越大。白城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風在他耳邊經過,帶著呼呼的嘯聲,“哥哥,哥哥…”白城轉頭一看,
什麽也沒有,再次轉頭回來,火光突然近在咫尺,“白將軍?白將軍?”白城一愣,面前是王志鵬,正帶著滿臉的疑惑看著他,“白將軍幹嘛呢?出了帳篷就一直站在這裡不動?”白城心驚,後背已經起了一身冷汗,看著面前臉龐任帶著稚嫩的王志鵬,覺得心傷,“哦,沒什麽,你繼續巡邏吧,我走了。” 白城快步的離去,王志鵬不解的看著白城遠去,搖了搖頭繼續巡邏。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白城已經集合完畢部隊,看著付遠帶著百人面北而上。“出發”快馬加鞭行駛一天,距離遠石鎮大約四五公裡停了下來。北燕先鋒軍在此停留休整,遠石鎮一過,再無北燕城鎮。簡易帳篷很快搭好,白城站在主位,“今晚唐代率兩到遠石鎮附近打探,張建負責營地巡邏。其他人先休整,等待消息行動。”“是”眾人散去,白城卻沒有回去休整,坐在木凳上等待消息。
四周很安靜,外面有風的聲音,很輕,也很快。白城閉著眼休憩,他累了,可是他卻不能躺下。風的聲音很輕快,像夜晚偷跑出來的小精靈哼著歌。白城的內心也開始輕松起來,但很快他感受到了疲憊,如同放下所有事隻想躺著床上睡覺時的疲憊。啪啪,有腳步的聲音,白城突然緊張了起來,是誰?白城起身走出了帳篷,卻不再聽到腳步,手上起了雞皮疙瘩,它又來了嗎?突然腳步聲又起,很急。白城右手握住了刀柄。一道人影從黑夜中鑽出來,看到白城發了一愣,立馬單膝下跪,“將軍,唐將軍已經發覺北燕先鋒軍從南門出城,請求將軍下一步指示。”白城一喜,“好,你先回去,我率領部隊馬上出發。”“是”那人轉身離去消失在黑夜中。
“來人!”白城說到,有兩人應聲過來。“鳴笛,出發”“是”幽低的笛聲在駐扎地響起,數十人已經集合完畢。“出發”白城推策著行軍路線,走得不急不緩。突然前方有兩騎迎面而來,看見白城後駐馬呈手,“白將軍來得正好,我等正奉唐將軍囑托向白將軍稟報。”白城突然起了一身冷汗,他認得這兩人,唐代的手下。可是他卻忽然想不起來剛剛那人是誰,也是唐代的手下嗎?“唐代有何要稟報的?”白城問道。“將軍,北燕先鋒軍已從南門出去,請求將軍指示。”兩人說到。白城心中更是恐懼,“唐代就遣你兩人回來稟報嗎?”兩人臉上充滿疑惑,不知將軍為何如此之問,卻不得不回到,“是”“那你二人是否看到其他人?”兩人更是疑惑,突然下馬跪地,“將軍,我等不知有他人?恐怕有北燕斥候已經發覺了我等。”
“是北燕斥候嗎?”白城想到,內心一松,可是突然又緊張起來,“如果是北燕斥候的話,那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隻身入營傳送情報。這是陷阱嗎?”兩人跪地不起,白城一時想著也沒太注意。大約過了幾分鍾,“余歲!”白城吼道。後面立馬過來一騎,“將軍?”“你立刻率領部隊回去,重新尋找駐扎點,注意排除四周的眼。然後再帶領一伍找我。我先帶領一伍去找唐代。”“是。”余歲轉身安排離去,隻留下五人。這時白城才注意到還有兩個小子在地上跪著發抖,不禁笑到,“滾起來帶路。”“是是”兩人立刻翻身上馬帶著白城向著唐代奔去。
白城內心如同魚線一般攪亂。他並不清楚那個人是誰?北燕斥候?或者其他人。他的意圖是什麽?唐代那裡整麽樣了?北燕的先鋒到底是不是林海?還有付遠現在是什麽情況?白城越想越亂,越想越遠。八騎突然停了下來,那兩人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說到,“將…將軍,這…這”白城回過神來,眼前卻沒有人,準確的說是沒有活人,只有二十多具屍體混亂的躺在地上,血任在往四方流逝,帶著溫熱。白城陰冷的看著兩人,還不曾開口,那兩人立刻下馬跪地,臉色蒼白,“整麽可能?”白城六人下了馬,看著一個個在幾個時辰前還鮮活的面孔如今一個個慘白,沒有了呼吸。
“敵人走的很急,還來不及補刀,找找有沒有活口”白城歎息的說到。五人紛紛上前尋找。白城回過頭走到那兩人面前,言語冰冷,“說吧,”兩人臉色惶恐,“我,我,我”
“將軍,唐將軍還活著!”有一人說到。白城橫掃了兩人一眼,快步走到那人面前,蹲著扶著唐代。“小代子?小代子?”唐代睜眼看到了白城,突然開口到,“他媽的老子比你大”咳咳,話沒說完,嘴裡已經咳出了血,“他媽的,被那幫北燕崽子看穿了,出來直奔老子,老子還沒來的急高興就被宰了。”咳咳,有內鬼!白城我他媽的跟你說絕對有內鬼!唐代突然說到,眼色已經快要渙散。“別說了,二虎子,三公主給老子過來。”正在死人堆裡尋找著的兩人聞聲趕了過來。快把唐代帶回去。“是”兩人立刻背著唐代離去。
白城起身走向跪著的兩人,右手瞬間拔刀斬去,兩顆頭顱帶著恐懼掉落在地,白城內心更加苦澀,沒想到,這次戰役才第一次出手,確實斬向自己的身邊人。另外三人任然苦逼的翻轉著屍體。一般兩軍斥候交戰,都會割頭補刀,但這次沒有,是我們來得太快?白城並不這麽覺得,能在短短時間內包圍一個斥候兩,說明他們目標明確,人數不算多百人左右,皆是精英。殺死不補刀,說明不是斥候營部隊,不在乎斥候的升級制度。斥候殺敵割頭才在斥候營有上升的機制。
或許唐代說得不錯,我們卒有了內鬼,數目可能有十人左右,應該潛入進來數年了,有一人職位恐怕不低,余歲?不可能。唐代?也不是,劉偉?不可能,這小子純青州人,除了這次估計都沒出過青州。許墨?也不可能,是林姐推歸來的。張建,也不可能吧,這小子可是從付遠手下就跟著我了。白城眉頭緊鎖,他相信一定有內鬼,而且是五位兩長中的一位,可是都不像,這玩笑可就大了,白城有些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