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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紀魂》第136章:軍營帳中再見曼堯
  “曼堯”兩個字剛一入耳,馬羽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嘴角微微一抿,瞳孔也在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著。

  他又怎麽可能會忘了曼堯呢?他與曼堯自幼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而後又互生情愫,甚至與私定終身,他們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美好回憶,偶爾回想起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在馬羽的童年時光中,焦玉和曼堯始終是無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乾淨純粹得不摻雜任何一絲雜質,貧窮與富裕、低賤與尊貴,從來都不是能夠阻撓他們來往的絆腳石,那段可以不因任何外在因素彼此交心的青蔥歲月,是馬羽此生都無法忘卻的美好時光。

  雖然在彼此都長大成人之後,他與曼堯之間多了些阻隔,那些他們曾經從未有過考慮的的問題,也變得再也無法輕易忽略,可少年時的美好,豈是說忘記就能夠輕易忘記的?

  即便後來曼堯狠心向馬羽提出斷絕一切來往,而後又嫁做人婦,那份情感終於隨著彼此間年歲的增長,而漸漸變得平淡,再提起曼堯時,心情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澎湃洶湧,反而像是一汪平靜的湖面之上微微泛起漣漪。

  “自是記得,為何突然提起她?”

  馬羽隻錯愕片刻,神色便已恢復如常,只是淡然地看著焦玉疑惑問道,同時心中還不解地盤算著:“焦玉應當不會無的放矢,只是不知為何會有此一問?”

  突然,馬羽心中一咯噔,猛地想起曼堯的丈夫蕭陽,豈不正是蕭琸的長子?蕭琸剛剛在關先生手中吃下一場打敗,麾下大軍死傷慘重,莫非曼堯……?

  腦海中閃過一個最差的猜想,馬羽臉色微微發白,目光灼灼地看著焦玉,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焦玉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間無話不談,隻一個眼神就看出馬羽猜想,他當即搖搖頭:“沒有,曼堯並未危難於亂軍之中。”

  馬羽這才松了口氣,神色再度恢復如常,只是心中仍是不解焦玉突然提及曼堯的原因。

  焦玉卻並未直接解釋,反倒話題一轉說起蕭琸的情況來:“蕭琸的為人,你應當也知曉,說得好聽些是八面玲瓏,說得難聽些便是趨炎附勢、攀附權力。他早年先是在寇達父親的手下為將,寇達父親死後又效忠於寇達,只是蹉跎多年,地位權力始終沒有寸進一步,是寇達手下最不得重用的那一批,地位很是尷尬。”

  “而隨著歲月增長、年近遲暮,他更是深覺自己再無出頭之日,為了讓後代家族能夠富足常樂、經久不衰,他不惜用各種手段巴結攀附地位崇高之人,讓自己的兒子蕭陽與拓跋戍的侄女曼堯聯姻,便是其中一步。”

  焦玉所說的種種馬羽自是知曉,他的死仇拓跋戍,當初少年成名,年方十八便高居將軍之位,是寇達跟前的大紅人,深得寇達器重,風頭一時無兩,蕭琸便是看中這一點才選擇讓蕭陽與曼堯聯姻。

  馬羽不知焦玉為何要轉開話題,但他深知焦玉話癆的性格,也就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聆聽。

  “只可惜,他們聯姻還沒多久,拓跋戍就死於你之手,蕭琸攀附拓跋戍的打算,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好處也沒撈著,那蕭琸又豈會甘心?早些時候,他通過朝中各種關系,居然硬是將蕭陽給送到了黃金大人跟前,晝夜不休地侍奉黃金大人。”

  馬羽聞言頓時面露訝色,他從未關注過蕭陽的消息,還是頭一回聽說蕭陽居然去了黃金大人身邊。

  不過仔細想想,當初馬羽和艾傑夫一同北上渝州之時,確實在小教皇身邊看到過蕭陽,說不定從那時起,蕭琸便已經再為蕭陽服侍黃金大人一事鋪路了。

  不得不說,蕭琸也真是懂得審時度勢之人,黃金大人是何許人也?薩神教教皇,天下狂熱信徒將他視為天神般膜拜,一呼百應、從者如雲。他還是獨夫騎士團的實際掌控者,就連當今天子也不過是他手中的傀儡,可以說是權勢滔天,權力之大整個中原都無人能出其左右,稱得上是“皇上皇”!

  而且如今黃金大人手握黑火,單以黑火之威能便足以毀天滅地,更別說他還利用黑火之力讓手下洗腦黑火,培養出一批忠心耿耿的能人異士來,鏟除異己就如同砍瓜切菜般輕而易舉。

  蕭琸將兒子蕭陽送到黃金大人身邊,可比讓蕭陽與曼堯聯姻要大有裨益,若是蕭陽能夠取得黃金大人的賞識,討得黃金大人的歡心,說不定蕭琸還真能夠“父憑子貴”。

  只不過,蕭琸是將蕭陽送往黃金大人身邊,又不是送的曼堯,此事曼堯又有何關系呢?

  “怎會沒有關系?蕭陽是曼堯的夫君,拓跋戍死於你手之後,曼堯便再也沒了靠山,在蕭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我曾聽聞曼堯在蕭家備受冷眼,蕭陽也對她不冷不熱、形同陌路,蕭陽去往帝都服侍黃金大人時,壓根就沒有帶上曼堯,反倒是將其留在蕭琸軍中。”

  馬羽豁然站直身體,眼眸微眯,心跳不由地有些加速,知道焦玉的話題繞了一圈,終於是又繞回到曼堯身上,趕忙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蕭琸昨日凌晨大敗於關先生之手,兵力損失慘重,倉皇北逃,完全顧不上曼堯是死是活,她一個弱女子有哪裡逃得了,就落入到義軍手中。”

  馬羽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牙齒咯吱作響,曼堯身為拓跋戍之侄、蕭琸之兒媳,在義軍眼中那就是原罪,要是落入到義軍手中,即便不死又豈能落得什麽好下場?

  他有些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心緒成了一團亂麻。

  焦玉知其心中所憂,忙開口寬慰道:“不必擔憂,我與曼堯同樣是多年好友,友情可不比你淡上多少,有我在此一力擔保,又豈會讓她受了委屈,她可是毫發未傷,如今就在這軍營之中……”

  焦玉剛說了曼堯所在,馬羽已是按捺不住,身形瞬間竄出,消失不見。

  “哎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焦玉目瞪口呆,心中一邊感歎著馬羽實力又有精進,一邊又止不住歎息,隻覺得心頭髮堵。

  也罷,等他倆見了面,一切就都清楚了。

  當初自己在關先生和大軍之前一力將其保下,見她被蕭陽、蕭琸拋棄、靠山拓跋戍還死在馬羽手中,孤苦伶仃的再無去處很是可憐,焦玉惦念著兒時的友誼終是不忍見她居無定所,就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在這亂世之中有個落腳地。

  可曼堯那妮子卻是強得很,說什麽也不願意,問她緣由又只是緊咬下唇、泫然欲泣、搖頭不已,讓得焦玉也是束手無策。

  也不知馬羽與她此番再會,能不能說服她?

  焦玉幽幽一歎,舉頭望向頂上長空,陽光正好萬裡無雲,唯有長鷹盤旋越飛越近,他的心情也似乎隨之低沉,隨著年歲漸長,往昔清澈的友情如今也摻雜了太多雜質,反倒讓他越發懷念過去那段乾乾淨淨的往昔。

  馬羽衝出焦玉的帳篷,身形之快幾乎拖出一道殘影,在半空凝滯不散,往焦玉所指方向奔去。

  佃雲即便是身在鄉親們之間,也始終關注著馬羽的動向,見他身影匆忙、神情焦急,不知發生了何事,佃雲猶豫片刻,還是身形一躍跟了上去,馬羽也知曉佃雲地跟隨,心中同樣有所猶豫,但還是不想有所隱瞞,與她一同來到營中一處低矮、寒酸的帳篷前,掀開帳門邁步走入。

  馬羽一眼就看到帳篷內曼堯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帳門,將床榻上的衣物收攏到行囊背帶之中,看樣子似乎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馬羽抿抿嘴,一時間各種心緒在心中糾纏,或思念、或喜悅、或悲傷、或憐惜,讓他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而感受著帳門被人掀起,曼堯渾身一個激靈,看來在義軍的軍營之內,即便有著焦玉的力保,她也是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曼堯蒼白著臉色轉過身來,相比起上一次相見,如今的曼堯早已沒有往常那般光彩照人、青春洋溢的模樣,臉色看上去很是憔悴,整個人都削瘦不少,乍一看恐怕沒人會相信曼堯竟是出身豪門貴族。

  一見來人竟是馬羽,曼堯的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愉悅的神情,可當看到馬羽身旁的佃雲時,又兀自將那般情緒壓下,勉強勾起一抹笑意:

  “馬......好久不見,你近來可還安好?”

  馬羽深吸口氣,輕點點頭:

  “我一切都好,你還好嗎?有什麽我能幫到你的?”

  聽聞馬羽的細語,一直故作堅強的曼堯淚水瞬間就浸滿眼眶,眼圈發紅,配上她如今這副憔悴的臉色,不僅讓馬羽看得心頭一緊,就連一直靠在帳外與她素不相識的佃雲聽聞此事,都有些於心不忍。

  馬羽微微一歎,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到曼堯身後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曼堯趕忙擦拭去眼角的淚珠,轉過身從床榻上將繈褓中的嬰兒抱在懷中,一邊輕搖臂膀,一邊溫聲細語地哄逗著。

  “這是?”

  馬羽有些錯愕的望向曼堯懷中的嬰兒,他卻是不知,曼堯什麽時候生了個孩子?只見那嬰兒似乎剛出生沒幾天,瘦瘦小小的還沒有馬羽的臂膀大,就連哭聲都顯得低沉無力,臉上也皺皺巴巴的,看不出究竟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這我和夫君的孩子,是個女孩。”

  曼堯眼神中既是傷悲,又滿是憐愛地看著懷中的嬰兒,輕聲將其哄睡。

  馬羽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曼堯剛誕下女嬰沒幾天,身為丈夫的蕭陽卻不僅沒有陪在身邊,反倒還丟在軍中不聞不問,任由她們母女倆流蕩,這是何等鐵石心腸?罵一句畜生都難解馬羽心頭之恨。

  “我見你在收拾東西,你這是要離開?”

  帳中有個淺淺睡去的嬰兒,馬羽連說話都小聲不少。

  曼堯沒有抬頭看到,只是微微點點頭。

  馬羽眉頭一皺,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哪?你既然帶著孩子,走動不便, 焦玉讓你跟在他身邊時你為何不願?”

  曼堯抬起頭來,眼神竟是變得分外堅定:“我要去……贖罪!”

  “贖罪?為什麽要這麽說?”

  “我身為帝國幫凶的人,他們殘害蒼生百姓、天下民不聊生,這便是原罪。”

  “殘害百姓的是拓跋戍、是蕭琸,與你有什麽關系?你從未做過殘害百姓的事,又有什麽罪呢?”

  “可我坐視不管,甚至坐享其成,那就是罪。”

  曼堯雙眼清澈而堅定,馬羽卻是抿嘴沉默下去,只聽曼堯在輕聲細語:

  “幼年時與你、焦玉交好,我尚且不知何為高低貴賤,可隨著漸漸成長,開始覺得世上有高低貴賤是理所應當,豪強貴族奴役平頭百姓也是稀松平常,對一些不仁之事,也只是坐而視之,甚至……”

  她低眉看向馬羽,幽幽道:“我叔叔遣兵以剿匪為名殘害菊澤村一事,我也知曉,可在此之前,我卻從未覺得有何不可。直到這些日子,親眼看著眾多無辜百姓慘死在朝廷大軍的剝削之下,多少生民流離失所,我方知,如此人間慘狀,即便只是旁觀不語也是罪過。”

  馬羽眼眸低垂沉默下去,唯有曼堯的話語仍回蕩在耳邊。他知道,曼堯心意已決,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勸曼堯留下,他深呼吸幾口沉聲問道:

  “那你……要去哪?又想要怎樣贖罪?”

  曼堯抬眼望向帳外長空,天下之大,似乎也沒有她的安身之處,但她的眼神卻未有任何波動,只是淡然道:

  “總有一天,我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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