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刺客紀魂》第24章: 驅虎吞狼以亂王心
  慘叫聲在高崗山腰持續了大半夜,一眾高崗山兄弟聞之駭然,馬羽等人也是神色詫異。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朝霞灑滿了高崗山,葛溫室內的慘叫聲方才戛然而止,如殺豬一般,自有一套。葛溫一邊毫不顧忌地擦拭著手上已經乾涸,但仍冒著熱氣的鮮血。

  他從室內走出,信步邁入文剛屋內,面無表情道: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此人乃是拓跋戍的手下,接到拓跋戍的軍令,讓他們遍尋高崗城周遭,試圖打聽你我二人的下落,還有要生擒馬羽。”

  “拓跋戍的軍令?”文剛微笑著搖了搖頭,“這必定是出自那人的意旨!”

  “你是說寇達?”文剛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葛溫頷首:“這人也是這般說來,連同拓跋戍在內的眾多將軍,都各自接到了鎮南王寇達的旨令,從軍中挑選數精乾之人,遍尋各地可疑之處,務必要取你項上人頭!而拓跋戍的另一目標,就是要活捉馬羽之余,誓要奪回高崗城。”

  接著他看看窗外,低喃道:“也許是馬羽在高崗城的舉事,與你早前的行事手法頗為相似,這才讓寇達起了疑心!”

  文剛輕歎一聲,早在得知艾仕成的求助之時,他未曾讓身邊得力助手左超前去,反倒是讓入門方才半年的馬羽扛起大任,為的就是避免寇達能從中找到自己的蹤跡。可沒想到的,自己分明是如此小心翼翼,卻還是被寇達尋得了些蛛絲馬跡,此人可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也不知寇達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確切位置?下軍令褚將各處搜尋,究竟是在掩飾自己的耳目,還是在廣周撒網、多捕魚?

  文剛的大腦急速運轉著,思忖著自己是否要遷移他地,如果寇達已經知曉自己所在高崗山,遷移他處自然是能避開寇達的視野,若是寇達尚未知曉自己的蹤跡,而自己卻貿然輕舉妄動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明擺著告訴寇達自己身在何處?

  與寇達此般心思揣摩不定之人為敵,實在是令文剛心力交瘁,不知究竟該進還是該退,隻得暫且蟄伏下來,觀察局勢,靜待著寇達的下一步行動。

  寇達若是確定文剛在高崗山,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會在自己遷移之前,再遣兵將來襲,而自己卻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這一心理,從而判斷寇達是否真的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可偏偏一連著過了大半個月,高崗山上卻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也未曾出現,文剛甚至有過憂慮是自己目光狹窄或是疑心多慮,他還委托陶老四去面見艾士成,向他求得眾多義軍探哨,隱秘而又廣布於高崗山方圓二百裡開外,留下線眼,時刻關注著來往的行蹤鬼祟之人,以防再有殺手或密探混入百姓之中。

  可惜,一切安排都未能奏效,寇達自上一次下令諸將搜尋可疑之處後,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行動,這也愈發讓文剛心底不安,終日眉頭緊鎖,夜不能寐。

  自己是否太過於被動了?文剛反思著自己,肅然發現自他從王仁浦將軍敗亡、逃出朝廷之後,就一直再被寇達牽著鼻子走,寇達的一舉一動都如同一張慢慢張開的大網,終會有收網的那一天,自己能否找機會給寇達添些麻煩,讓他不能夠集中精力對付自己,從而讓自己化被動為均勢,甚至是主動呢?

  文剛思忖多日,卻始終沒有頭緒。

  某天,一道從艾仕成那邊傳來的消息,卻讓文剛敏銳地發現,此乃天賜的良機。

  這一天,

馬羽正赤裸著上身,在院中手反覆舉著一個沉甸甸的石墩,打熬著自身的臂力,如今的他無論線條勻稱的身量、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氣度,都遠非昔日可比,真乃一個英武不凡的偉少年。  左超推門而入,嘴角含笑地看著馬羽如同丟棄一片樹葉般,將石墩輕盈地丟下,口中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方才對他說道:“馬羽,文剛大人召你我相見。”

  師父相召,馬羽自然是不願拖遝,他一邊用清擦著身上的汗珠,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左兄,師父突然召見,所謂何事?”左超晃了晃腦袋,甕聲道,“我尚未見到文剛大人,亦是不知。”

  馬羽聞言,手上的速度陡然又加快幾分,短短幾個呼吸間,他便已穿戴整齊,一手輕撓了撓臉上的傷疤,笑道:“可不能讓師父久等,左兄,你與我一同去面見師父吧?”

  左超憨笑著應下,二人一刻不緩,直奔文剛屋內。

  進了屋,文剛正拿著一杯清茶輕酌,淡淡的茶香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讓人心曠神怡。

  馬羽察言觀色,見文剛眉宇間都露著淡淡的喜悅之情,渾身都放松下來,相比起之前的眉頭緊鎖、整個人渾身緊繃的模樣,就仿佛是兩個人一般。

  這是有什麽喜事?馬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微微拱手作揖向文剛行禮問好後,方才問道:“師父找我和左超前來之急,可謂有何要務?”

  文剛笑而不語,只是將桌上的一封書信向馬羽的方向推了推,馬羽上前兩步接過書信,只見此信是以天佑成王艾仕成的名義送來的,信上只有短短的兩行字:“寇達麾下一眾將軍聯名給寇達上信,已無能為由,要求裁撤拓跋戍將軍之位,寇達並未答應。因此,拓跋戍便與其余將軍結怨,尤其是與蕭琸將軍之間更是產生矛盾,手下兵將時常拔刀相向。”

  這是說手下諸將不合,想必寇達如今也是十分頭疼吧?難怪這些天都沒見他們有什麽異動,只怕是在忙著給手下調和吧!

  馬羽深知文剛所憂者,是不知寇達究竟何時會再出手,如今寇達自己都是焦頭爛額,無力再抽手對付文剛,給了文剛些許喘息的機會,也難怪文剛會如此欣喜。

  只是敵方諸將不合,這似乎與自己也沒有什麽關系吧?馬羽困惑地看向文剛,文剛亦知他心中所想,輕撫須根輕笑著,伸出手指輕點了點馬羽手中的信件:

  “我們之化被動為主動的良策,便在於此!馬羽,你可曾記得去年你刺殺拓跋戍,是扮作何人的身份?”

  馬羽不知文剛為何有此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師父,徒兒是扮作寇達麾下蕭琸將軍家中的仆從,為拓跋戍送賀時行刺於他。”

  “正是如此!”文剛眼中精光畢露,見馬羽仍是一臉疑惑,他又輕撫須根問:“你應知拓跋戍之侄與蕭家之子,早早就定下來婚約,拓跋戍和蕭府乃是親家,關系匪淺,本應是守望相助,可為何偏偏是他們倆的麾下兵將劍拔弩張,以至於拔刀相向呢?”

  聽到“拓跋戍和蕭府乃是親家雲雲”,馬羽眼眸一暗,腦海中閃過曼堯和蕭陽那金童玉女一般的匹配身影,心中又是一痛,他強行按捺住心中酸楚的情感,順著文剛的思路往下思索,頓時有了一絲明悟:

  “莫非,拓跋戍因為我扮作蕭家仆從行刺於他的緣故,懷疑是蕭家人故意透露消息從而放風,想要借刀殺人,從而對蕭琸懷恨在心?”

  “想來,並非如此,但必有僥傒。”文剛持穩地笑了笑,接著漸漸面色肅然,終於說起了他召見馬羽、左超的目的。

  “據情報,最近時間蕭府一直在嘗試著修複與拓跋戍之間的關系……馬羽!”

  “徒兒在!”

  “你可願喬裝北上,潛入敵人營中,想盡辦法挑撥拓跋戍、蕭家二人的關系,使之內耗,如此一來,寇達難以空出手來對付你我,我便能有充足時間積蓄力量。二來,朝廷軍內鬥,對於義軍而言也是有利無弊,一舉兩得,此即為驅虎吞狼之計。”

  馬羽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想象了一遍拓跋戍和蕭府內鬥的影響,也讚同文剛的判斷,剛想應下,卻見左超上前一步道:“文剛大人,深入敵軍腹地實在是危機重重,一旦失誤,便是十面埋伏,插翅亦難逃,馬羽從未去過大江北上,對當地並不熟悉,恐怕會有閃失,不如讓我去吧?”

  文剛對此已有自己的考量:“馬羽未曾去過大江北上,然而也正因此,他混入軍中並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且前些天剛好天佑成王捎信於我,他派遣熟悉大江以北熟風土人情之人與馬羽同行,互有照應,此人應該今日就能上山來與你匯合。”

  見左超仍是擔憂,文剛輕撫須根微笑:“左超你亦不必擔憂,馬羽此行確實危機重重,我不會讓他獨自前往,召你前來,所為的,也正是希望你能於暗中與馬羽接應,為其安全提供保障。”

  左超聞言,這才放心下來,與馬羽一同領命,又聽著文剛對各自耳提面命了幾句,突然聽到屋外傳來成武的聲音:“文剛大人,天佑國少主艾傑夫前來求見。”

  哦?與自己一同北上之人竟是艾傑夫?

  馬羽沒來由地覺得有些驚喜,艾傑夫的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且秉性也與自己相近,有他陪同一起北上的話,馬羽成事的把握都要大得多。

  文剛亦是有些驚奇,他去信艾仕成時隻說了要精乾勇武之人,沒想到艾仕成竟是把其子給派了過來,他來不及多想,讓成武將艾傑夫領引進門,人還未到,爽朗的笑聲反倒是先一步傳了過來:

  “文剛大人,吾父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多年不見,你仍是精神矍鑠,風采更勝於往昔也!”艾傑夫與文剛曾有過一面之緣,昔日文剛為王仁浦將軍府中幕僚時,招攬天下不少義仕,其父艾仕成便與之曾接觸過。

  當年的文剛鋒芒畢露,氣勢凌人,如同一把殺人無數的利劍一般,那時艾傑夫雖還年幼但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今的文剛歷盡浮沉,變得成熟且內斂,仿佛利劍歸鞘,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水波不驚,然而一旦利劍出鞘,定當飲血而歸,危險程度亦更勝於往昔也!

  艾傑夫一路意氣風發走來,與馬羽目光相碰,他還微微點頭示意,接著在文剛身前停下腳步,拱手作揖,打過招呼之後,方才說起正事:

  “我父親收到文剛大人書信之時,我亦陪在父親身邊,得知大人有意遣馬羽兄弟北上,實行驅虎吞狼之策,伺機挑動拓跋戍、蕭府內亂,消耗朝廷軍力,父親與我皆以為大人之計甚佳!”

  “且我本就出身自大江以北的夷陵,又與馬羽兄弟一見如故,定能與馬羽兄弟互相照應,使文剛大人之策更添幾分把握,因此我向父親毛遂自薦,領了此差,還望大人恕我唐突之罪!”

  或許是出於對文剛的敬重,艾傑夫並未表現出自己“輕脫”的一面,反倒是執禮甚恭,讓文剛全然興不起拒絕的念頭。

  文剛本來也並不想拒絕,他對於艾傑夫的才乾也多有耳聞,比起隨便在軍中找一個壓根不知底的人,能與馬羽相識且脾氣相投的人,艾傑夫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因此雷厲風行的文剛也不做虛偽的推脫,當即就答應下來。

  三人在高崗山整備完畢,又由葛溫親手為三人進行易容偽裝,變化成流民的模樣,容貌上翻天覆地、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的改變,讓艾傑夫又是免不了一番誇張地讚歎,待一切準備就緒,三人也不拖遝,當即告別文剛、葛溫他們,離開高崗山,一路北上而去。

  …………

  大江附近西南戰線,拓跋戍的軍營之中,此時的拓跋戍正在大發雷霆。

  “一群永遠吃不飽的豺狼,聞到血腥味兒都得上來咬上幾口,我呸!真是一群畜生!”拓跋戍滿面怒容,難聽的叱罵聲不絕於耳。

  “真當我拓跋戍是軟兔子不成?想我昔日隨寇達南王南征北戰之時,以赫赫戰功得封統帥將軍名號,還不知道他們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呢!一群乳臭未乾之人,居然妄圖裹挾南王殿下之意,裁撤我統帥之職,真是欺人太甚!可笑至極!”案台上的筆墨紙硯被拓跋戍拍得從案桌上跳起,飛落滿地。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平日看似與自己關系密切、談笑風生的幾名大將,卻在自己不慎犯下錯誤之時,非但不為自己說話,反倒是一個個變了臉,死咬著自己的破綻不放,仿佛恨不得讓自己身敗名裂、不得好死一般。

  那怕是久經人世,見慣了各種人性的醜陋險惡,可當這種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之時,仍是讓拓跋戍不由地心底暗暗生寒。

  堂下一眾將士卻是眾目睽睽,沉默著一言不發。

  此時無論是幫著拓跋戍痛罵其他將軍,又或是讓拓跋戍消消氣,都無異於引火燒身,使拓跋戍將滿腔怒火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這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還不如等拓跋戍發泄氣憤之後消了口氣,再出言進策為好。

  果然,一番怒罵之後,拓跋戍心頭的無名火消解了大半,雖然依舊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但無論是呼吸還是面色,都漸漸地平靜下來,一個偏將這才離席拜倒,恭聲道:

  “將軍息怒,和一群內倨外恭的小人鬥氣,萬一氣壞了身子,實在是不值當!”

  有了台階,拓跋戍也就順勢而下,一聲長歎,看向此偏將,沉聲道:

  “如今除蕭家之外,其他幾位將軍都聯名上書鎮南王殿下, 要求裁撤我的將軍之職,以你觀之,南王會是何種態度?我又應該要做些什麽?”

  早在拓跋戍發怒之時,偏將心中便早已有腹案,當即對答如流:

  “將軍統兵陣前,而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以殿下嚴明,定然不會聽信讒言,裁撤將軍之職的。至於將軍該做些什麽?以我看來,當有兩點。”

  “哦?說來聽聽!”

  “一則,南王殿下雖不會聽信讒言,但心裡會是何想法,我等不得而知,將軍不如修書南王殿下,自責己罪,言明將軍戴罪立功之決心,以消解南王殿下心中的猜疑!”

  拓跋戍沉吟著點了點頭:“那第二呢?”

  “二來,既然要戴罪立功,先前南王殿下曾下令諸將,要求遣出精兵搜尋可疑之處,覓得文剛的蹤跡,令其有藉口在南王殿下面前挑事。依我所知,其他將軍在頭一回無功而返之後,並未再繼續依令行事,將軍不如再遣兵卒,繼續南下搜尋,而為表對南王殿下證明將軍統帥之才,必先修複與蕭府蕭琸將軍的關系,以表和氣。”

  拓跋戍覺得此言頗有道理,但仍心有疑慮:“我上回所被行刺,差點丟了性命,而且此事出於蕭府仆從所行中,他竟對此一口否定,令我疏冷,即便是再差人調和,只怕也是難有收獲啊!”

  偏將卻是付應相笑:“有沒有收獲不重要,做不做才重要。”

  拓跋戍恍然大悟,當即從軍中派出使臣,北上蕭府而去:“惜乎蕭陽護小教皇行春不在軍中,否則有他代往,定能成事!”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