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女人在尖叫,厲不鳴大叫一聲不好,第一個向礦洞深處衝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虛塵“阿彌陀佛”一聲,跟在厲不鳴身厚,一抖僧袍,也跟著衝了下去。
眼下就剩下嵇盈一個,這一會無論如何他也要跟著下去了,不然一會兒厲百花真出了事,自己真是百口莫辯。
雖然輝月礦洞的入口十分寬敞,但是越向裡走,礦洞便越狹窄,到最後,便只剩下了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而且通道十分陡峭,幾乎是隻上之下。
嵇盈的身體在石洞之中飛速地滑行,雖然他身材瘦削,但是仍能感覺到狹窄通道給他的巨大的壓迫感。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一道光明衝入嵇盈的眼中,嵇盈終於從通道之中滑出,落在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平台之上。
嵇盈四下一望,入目是一片波紋悠悠的水面,將腳下的平台環繞在當中,而在平台的對面,是一個壁櫥一般陷進去的溝塹。
厲不鳴雙手升起一團離火,接著火光,三人定睛一看,只見溝塹之上乃是一個鑲金綴玉,棺材大小的寶箱。
嵇盈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那厲百花不會就在這寶箱之中吧。
而此時,女人尖銳的呼叫聲,也已消失的杳無蹤跡,只剩下一片闃寂。
他扭頭看了一眼厲不鳴,只見此刻厲不鳴劍眉緊皺,嘴唇泛白,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個寶箱。
他想要飛過水面,去看一下那寶箱之中到底為何物,但是又擔心其中是自己難以面對之物,故而躊躇不前。
“阿彌陀佛,嵇施主和厲施主可在此小憩,待貧僧上前一探究竟。”
正說話間,只見虛塵早已晃動身形。他運動內力,腳下生風,確實上等的閃身類仙術,一個呼吸之間,他便已衝到了寶箱面前,只在水面上留下了幾個若隱若現的金佛身影。
嵇盈看著虛塵一揮袍袖,伸出手掌在寶箱上輕輕一撫,只聽得轟的一聲,寶箱的頂蓋便被齊齊震飛。虛塵向其中定睛一看,不自覺地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但他旋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顯得太過於失態。
嵇盈心中大叫一聲不好,他剛要拉著厲不鳴衝過去。卻看見虛塵突然舉起雙掌。他的雙掌上騰的燃起熊熊業火,只聽得呼啦一聲,虛塵雙掌拍下,寶箱之中的物體瞬間便被業火點燃。
“他,他在幹什麽?”
嵇盈一低頭,看見厲不鳴慘白的臉色,如同厲鬼一般。
兩人一前一後衝到虛塵面前。厲不鳴趕緊向寶箱之中一看,只見寶箱之中乃是一個屍身,此刻被黑色的業火焚燒得早已經面目全非。
但是從屍體的身形上,他依稀可以分辨出,這屍體就是厲百花。
“好啊,你個虛塵,你就是渡業殿派來毀滅我凶魔宮的細作,對吧?”說著,厲不鳴一把揪住虛塵的衣領,他的吼聲如同雷霆咆哮一般,震得嵇盈耳膜洇出了斑斑血絲。
“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我的兩個弟弟,是不是都是你殺的。你這個畜生,枉我厲家收留了你,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般豬狗不如的事。”
面對厲不鳴地咄咄逼問,虛塵雙掌合十,神色淒惶,語帶悲傷地說道:
“厲施主稍安毋躁,這寶箱之中,確實是厲百花厲施主,不過她死狀太過淒慘,小僧不忍你過於傷心,便用這‘玄寂業火’將她度化了。希望厲百花施主早登西方極樂世界。”
嵇盈心中竟然也十分難過,
他拍了拍厲不鳴的肩膀,說道: “厲兄,你還記得那個童謠嗎?”
“白色的妖怪伸出一條舌頭。”
“青色的妖怪劈開兩條長腿。”
“黑色的妖怪身體分為兩半。”
“紅色的妖怪眼睛生出蠱蟲。”
“黃色的妖怪渾身沒有皮膚。”
“如果按照這個童謠,想必你的小娘死狀一定十分淒慘,我想虛塵大師慈悲為懷,定然不會是殺害你全家的凶手。”
然而此時厲不鳴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對著嵇盈歇斯底裡地咆哮著:“難道你沒有看到他用業火一下子便把小娘給活活燒死了嗎?難道我厲不鳴是瞎子?”
接著,他伸出一根手指,直指虛塵眉心,說道:“想來你一定是覬覦這輝月金礦中的絕世神兵。於是便謊稱被渡業殿驅逐出門,投身在我凶魔宮之中,去想不到原來是在下這麽大的一盤棋。”
“我厲家和你無冤無仇,你今日竟然大開殺戒。我厲不鳴一定要親手殺了你,為我全家報仇。”
說著,厲不鳴從背上拔出一把鬼刀。這鬼刀長約七尺三寸,刀身漆黑如墨,周圍隱隱有鎏金粉末紛墜如雪,鬼刀輕輕一晃,便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鬼嘯之聲。
厲不鳴雙手持刀,將鬼刀舉過頭頂,對著虛塵的頭頂便是極為霸道的一斬。
這一斬,如同十萬惡鬼,從閻羅地獄之中咆哮而出,無數道黑色的幽魂,如同飛翔的光束一般,排山倒海一般地衝向了虛塵,誓要將虛塵斬成齏粉。
虛塵雙目微閉,雙手合十,毫無懼色。
他運動全身靈力,口中喃喃道:“渡業神功八法,晟門,開!”
驟然之間,礦洞之中金光大作,便有一尊金鍾,訇然而下,罩在虛塵周身。
正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厲不鳴的刀氣已然斬到了虛塵的金鍾之上。霎時間,只聽得原本平靜的水面,瞬間被劇烈相撞的靈氣震出滔天巨浪,嵇盈覺得整個礦洞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無數細小的石子從礦洞頂簌簌落下。
他再定睛一看,只見厲不鳴身子傾斜,仿佛受了很重的內傷,他雙手的虎口都已被震開,殷紅的鮮血順著刀柄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而此刻的虛塵,卻仍然端坐金鍾之中,神色自如,毫發無傷。
厲不鳴一招不成,便接著再次連發幾招。但是他的鬼刀都被金鍾一次次地擋了回去,幾次之後,厲不鳴不禁沒有傷到虛塵分毫,卻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厲不鳴知道,嵇盈就在身後看著這一切。他頓時覺得臉上無光。親人的悲慘死去,本就折磨著他的神經,而再加上技不如人,一時間厲不鳴五內俱焚,慌亂之中,催動內力,對著虛塵便又用盡全力斬出了一刀。
只聽轟的一聲,鬼刀再次與金鍾相撞,然而此刻,鬼刀卻沒有被金鍾震開。
嵇盈清清楚楚地看到,金鍾上的靈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鬼刀,源源不斷地被厲不鳴吸入了體內。
突然,厲不鳴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他趕緊抽回鬼刀,一臉驚懼地看著嵇盈。
只見此刻嵇盈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他哂笑一聲,說道:“厲兄,你不是說,整個厲家,只有厲無常厲喪父子,才會吸魂奪魄大法嗎?”
“今日,我想問厲兄一句,你這吸魂奪魄大法,是何時煉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