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不鳴聽得是厲百花在大聲呼喊,心下大驚,心想那厲百花生得芳菲嫵媚,風風韻韻,在凶魔宮一眾男仆之中頗為惹眼。保不齊有色膽包天之人趁亂想要非禮於她。
雖然這繼母平日裡對他冷嘲熱諷,但若她清譽真有閃失,對於整個凶魔宮來說,都是天大的恥辱。
厲不鳴來不及和嵇盈細說,一道黑煙閃過,便消失在了嵇盈眼前。
嵇盈慵懶地撓了撓頭,心想對方不過是一個貪圖自己美色的b子罷了,還利用自己的修為逼迫自己和她雙修,對她,自己實在是沒什麽好留戀的。
正在嵇盈打著哈欠的時候,五根冰冷的指尖卻已經死死抵住了他的頭頂。
只要這五個指甲輕輕一旋,嵇盈的腦殼便會像一個椰子一般,被整整齊齊地掀開了蓋子。
厲百花妖媚的目光緩緩從自己的指甲上落到嵇盈的背影上。
“小嫪毐,姐姐需要你跟我走一趟。現在厲家的男人都已經死絕了,凶魔宮大亂,帶著你一起逃命,若是遇到追殺,還可以拿你作為要挾。”
嵇盈聳了聳肩膀,哂笑道:
“我?我不過是一個十年都沒有破境的廢物罷了,既非世代簪纓之輩,亦非人脈深厚之徒,爛屌絲一個,如果不是因為誤打誤撞弄死了厲煞,這時候我應該早就在前往中土大陸的靈舟上,吃著火鍋唱著歌了。”
“所以大姐,你挾製我真的沒什麽鳥用。”
厲百花一臉怨毒地把嘴唇貼在嵇盈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你以為我是拿你做擋箭牌嗎?你是老娘第一個男人,也是老娘最後一個男人,我怎麽舍得這麽就把你扔下了。我故意用計謀把厲不鳴那個野種支開,就是為了和你私奔。”
說著,厲百花不顧嵇盈感受,一揮袍袖,從中拿出一個胭脂奩盒。
只見厲百花單手掐訣,口中喃喃誦詠咒語,只聽得砰的一聲,那奩盒驟然間變得大如帆船。
厲百花一抓嵇盈肩膀,嗖的一下便把嵇盈抓上了靈舟。
夜露更深,清涼如水,一陣寒風吹過,鼓滿了風帆,兩人便向著北顧島深處的方向前進。
嵇盈在靈舟上向下一看,只見此時原本在輝月金礦中勞作的村民們,正揮舞著手中的工具,與四處逃散的厲家家丁進行著殊死搏鬥。
一時間,原本陰沉似水,墨色如漆的天空,幾百道明亮的光束,在天空之中不斷交織。
入目是一片屍山血海,喊殺聲,兵刃碰撞聲,肢體斷裂聲,此起彼伏。村民們燃腹為燈,飲頭為器,宛若人間煉獄一般。
嵇盈心中大驚,思忖道,難道是村民們覺醒了,開始向那些欺壓他們的凶魔宮厲家展開了報復。
他劍眉緊蹙,定睛一看,卻發現每一個暴怒的村民肢體上,都翻著流膿的肉花,那黑色的蠱蟲,早已經把他們折磨得如瘋如癲,失去了理智。
嵇盈心中大為光火,不知道那個厲家的人如此狠毒,他們製作血蠱妖獸,血蠱魍魎也就算了,想不到,就連平日裡樸素勤勞的村民,也難逃他們的踐踏。
縱然身在魔門十載,縱然對於各種惡行早已經司空見慣,但此時嵇盈仍然感到一腔怨氣,堵在胸口,難以發泄。
太過分了!
正在嵇盈義憤填膺之時,忽然間,一道淒冷的白光破空而出,如同霜冷戰刃一般,將靈舟劈成了兩半。
厲百花饒是靈竅九層的修為,一時間也難以控制,和嵇盈兩人頭重腳輕,
便向著戰場急速墜去。 撲通一聲,嵇盈的身體平平地拍在了地上,濺起一陣塵土。
雖然全身骨骼仿佛碎裂一般的疼痛,但是喊殺聲太近。為了躲避近在眼前的危險,嵇盈趕緊連滾帶爬地衝入了一個地洞之中。
而遠處厲百花的呼喊聲卻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
兵荒馬亂之中,厲百花仿佛被憤怒的人群衝散了,又仿佛被村民們亂刀砍死。
嵇盈望著厲百花消失的方向,眼神之中若有所失。
就在這時,嵇盈看見一名僧人正向自己的方向不斷飛來。
這僧人刀法極高,他雙掌不斷拍出,所過之處,無論是厲家的家丁,還是發瘋的血蠱村民,都被他的金掌拍成一灘血水。
僧人飛到嵇盈身前,嵇盈這才看到,來者正是之前在山頂破廟之中遇到的高僧虛塵。
虛塵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嵇盈施主,此地太過凶險,莫如我們先去前方輝月金礦之中躲避一番。待這場大戰結束,再出來如何。 ”
嵇盈有心製止這一場大戰,但是他一個靈竅四層的修士,無論是在陷入瘋狂的血蠱村民面前,還是在本就凶殘成性的凶魔宮厲家人面前,都不過是一個爛番薯,臭鳥蛋,都不夠人家一招的。
無奈之下,嵇盈只能隨虛塵一路小跑入了輝月金光閻羅王大嘴一般的礦洞之中。
兩人甫一進入礦洞,便聽到轟隆隆一陣巨響,一顆圓滾滾的巨石從礦洞外滾了下來,正正好好把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嵇盈嚇得趕緊催動內力去推那巨石,可是無論他如何發動仙術,那頑石都不為所動。甚至三層的南明離火都無法燒掉它哪怕一丁點的部分。
嵇盈絕望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時此刻,他只能等待有人來救他們出去了。
就在這時,從石洞之中隱隱有一個火把若隱若現。嵇盈抬頭看時,竟然是厲不鳴舉著火把從礦洞深處走了出來。
“厲兄,你怎麽會在這?”嵇盈興奮地問道。
“嵇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剛才慌亂之中,看見小娘鑽入了這個礦洞之中。我擔心她的安危,便一路追來,可是我找遍了這個礦洞,卻怎麽也都找不到她。”
嵇盈點了點頭,原來那個時候厲百花從靈舟上掉下來,是逃到這裡避難來了。
哼!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麽“我是她第一個男人,要和我雙宿雙飛來著。”轉眼便如同林鳥,大難來了各自飛。真是b子無情,戲子無義。
正在嵇盈心念電轉之時,忽然,從礦洞的深處傳來了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