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番寒暄,話題也逐漸進入主題。
嬴渠梁眼中浮現一抹凌厲,朝著眾人,道:“諸位也清楚了如今櫟陽的情況,對於接下來,諸位有何想法?”
“我們最先從那一方面入手?”
在秦國推行深徹變法,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作為執掌大局的嬴渠梁,他需要協調好朝野上下。
如今他安頓了入秦士子,為變法準備骨乾力量,但是,朝堂勢力錯綜複雜,這灘水很深。
變法一旦開始,就沒有後退的余地,所以,在一切開始之前,必須要做好全面的考慮。
嬴渠梁清楚,他與秦國都失敗不起,為了以防萬一,前期的準備工作必須要完善。
他寧願變法推遲,也不願意因為準備不足,從而導致變法夭折。
“君上,我以為變法之前,當定軍心,保證櫟陽守軍的可靠,必須要在堅定支持變法的將領手中。”
荒見嬴渠梁看過來,他清楚他不說些什麽,看來是不行了。
“國師所言有理,孤下一步會召集軍中將士商談一下,作出一定的鋪排。”
這一刻,嬴渠梁也是清楚,如何做才是關鍵,軍權本身就是一國君王立足的基礎。
“我同意國師提議,只有軍權在手,若是變法發生意外,我等也可以強行鎮壓。”
贏虔點了點頭,朝著嬴渠梁:“不至於讓局勢徹底糜爛。”
見到荒與贏虔沉默,嬴渠梁將目光落在了衛鞅身上,見衛鞅不開口,嬴渠梁不由得莞爾一笑。
“國師,何時前往墨家總部?”
“等君上平息櫟陽群臣,變法走向正途,我便動身,讓墨家也等一等,不然火氣太大……”
撇了一眼荒,嬴渠梁也是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國師就在櫟陽再等七日,孤估計那個時候,一切都將走向正規。”
“好。”
荒滿臉笑意,他能夠感受到嬴渠梁身上強烈的自信,一代雄主,正在逐漸長成。
……
府中。
衛鞅與荒相對而坐,風徵也在,三人啜酒而談,一時間,氣氛相對融洽。
“國師真心打算前往墨家總部?”衛鞅端酒,眼中滿是凝重。八壹中文網
相比於一直在秦國長大,後來倉促在外轉悠了一圈的荒,以及嬴渠梁贏虔兩個土著,他更清楚墨家意味著什麽。
荒只是在秦國功成名就,權威赫赫,但是相比於墨家,根本不值一提。
“鞅兄,有些事情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我去不去墨家,便是如此。”
荒抿了一口酒,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我也想見一見諸子之強大,老墨子還活著,機會難得……”
見到荒主意已定,衛鞅也不再勸諫,他心裡清楚,荒本質上和他是一類人,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這種人,態度堅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動搖。
一念至此,衛鞅話鋒一轉:“國師覺得君上對於變法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君上強秦之心,猶如鐵石,在這一點上,鞅兄放心。”荒笑了笑:“鞅兄終於可以一展胸中所學,改變這個國家了。”
“可喜可賀!”
三人喝酒聽曲兒,聊了太多,最後衛鞅告辭離去,如今嬴渠梁賜下府邸,他也不需要在荒的府上蹭住。
以前只有荒一個人,他倒是沒感覺出來什麽,但是如今荒的家人入府,再加上姬玲瓏等人,府中有了女眷,多多少少讓衛鞅不自然。
“衛鞅於秦大展抱負,你身負才學,不下於衛鞅,卻志在求仙問道,不覺得埋沒了麽?”風徵突然說了一句。
“有什麽埋沒的,人終究是有自己的追求,治國理政,非我所願!”
這個時代,從來就不缺大才,他雖然在不斷地成長,但,除非有朝一日,他想要改變中原,否則他不願過渡插手政務。
不論是否要開啟民智,那都不是如今的秦國可以考慮的事情,也許未來,才有那麽一線可能。
任何的事物的發展,都是依托在時代而發展的,脫離了時代,反而會夭折。
這也是,荒一直以來,謹言慎行的原因之一。
因為他清楚,他的思維與見識超越了這個時代,貿然將一些觀念與理論提出來,並非是好事。
“你準備好了?”
聞言,荒看了一眼趙術,然後點了點頭:“準備好了,縱墨家總部是龍潭虎穴,這一趟我也走定了。”
他剛剛生出的勇氣,不能尚未見到敵人就戛然而止。要不然,他未來如何面對更強大的敵人。
有時候,人這個物種很是特殊,一旦心氣泄了,就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等櫟陽事了,就勞煩先生隨荒一同入墨家機關城。”
如今荒與風徵的關系更加的融洽了,兩人亦師亦友,他從風徵那裡學到了很多,受益匪淺。
“好說,老夫也想見一見老墨子,活著的諸子,也不多了。”風徵笑著答應,對於此事,他心下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
一夜無話,繁星點點,荒最後和衣睡去,雖然姬玲瓏想要侍奉,但是荒拒絕了。
他倒不是柳下惠,而是他武道尚未大成,不適合女色。
勾欄聽曲兒,這已經是一種極限。更何況,如今的櫟陽一片荒蕪,也沒有太好的勾欄與女閭。
等變法大成,秦國徹底崛起,遷都鹹陽之後,那時候,天下風流必將源源不斷湧入。
……
相比於荒的輕松,這個時候,政事堂依舊燈火通明,嬴渠梁臉色凝重,除了荒提點的軍中一事,朝堂之上也要大動乾戈。
至少要將實權部門留給衛鞅。
但是這個過程不能太過乾硬,而是要循序漸進,最起碼轉圜的要融洽。
明升暗降……
一念至此,嬴渠梁心下有了決定,他要在衛鞅變法之前,徹底掌控櫟陽城的軍政大權。
他信任贏虔,但是對於變法一事,他需要徹底的掌控。
“黑伯,將大哥找來。”沉吟了許久,嬴渠梁開口,道。
他與贏虔關系很好,不想因為政事生出嫌隙,他要與贏虔商議,拿出一個兩人都能夠接受的方案。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