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舍中,荒一住就是三日,除了吃喝拉撒外,基本上不出房間,這讓眾人極為擔憂。
相裡瀆不止一次前來觀察,甚至於風徵也來了一次。
第四日,相裡瀆帶來了一個須發斑白的老頭, 看年齡,已經和風徵差不多。
“老夫見過國師,請國師吩咐。”老頭向荒行禮,語氣平靜冷漠。
荒從相裡瀆手中接過櫟陽傳來的信,打開看了一遍,然後示意相裡瀆出去,目光看向了老人。
“可以動用多少人?具體實力如何?”荒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稟國師, 齊地, 宋地,魯地,我們的暗子有一千五百多人,如今老夫調動了魯地的兩百人。”
老人向荒恭敬,道:“若是國師需要,老夫立即下令調集齊地以及宋地的暗子。”
“下令齊地暗子,秘密滲透至陽關西側,同時命令宋地暗子喬裝打扮秘密滲透至,成。”
荒目光從輿圖上收回,眼中殺機畢露:“與此同時,魯地暗子提前前往泰山設伏。”
“墨家的人不簡單,讓兄弟們都小心一點,不要暴露自己,否則不僅功虧一簣, 連命都得搭上。”
“諾。”
手指在案頭扣動,發出清脆的響聲,荒朝著老人叮囑, 道:“等我到達泰山,令陽關,成,兩地暗子立即秘密潛行入泰山。”
“我會在泰山逗留,等墨家弟子上山,兩地暗子立即推進至泰山,與魯地暗子合圍。”
“你親自帶人前往泰山,讓兄弟們製作弓箭,其余兩處暗子,也要製作弓箭,攜帶箭矢入泰山。”
“諾。”
老人點頭,渾濁的眸子裡爆出一道精光,他盯著荒一字一頓,道:“國師,君上的意思是國師的安危為上,請國師三思!”
有道是人老成精,作為一個統帥齊地暗子的人,自然能從荒的安排中,察覺到荒的意圖。
自身作餌, 引三地暗子絕殺墨徒。老人清楚,這樣做有可能成功,但荒的風險很大。
墨徒刺殺手段驚世駭俗,一旦荒算錯一步,或者漏算一步,迎接荒的將會是災難。
“哈哈,這個天下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荒抿了一口酒,朝著老人,道:“老丈,是不是這個理兒?”
“哈哈,國師說的都對。”老人笑了笑,沒有反駁荒,他來是奉命行事,決策者是荒。
他們是暗子,本身就見不得光,這一次抽調,意味著他們盡數暴露,原來的地方他們是待不成了。
而且從櫟陽傳來的命令,就可以看出嬴渠梁對於荒的重視,不惜暴露秦國在齊地宋地魯地多年的苦心經營,也要保證荒的安全。
“老丈,下去行動吧。”荒深深看了一眼老人,輕笑,道:“我會在途中逗留,給諸位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在我抵達成之前,魯地暗子,必須趕到泰山,在成,我會暴露出自己下一站目的是泰山。”
“只有你們提前滲透泰山,才能讓人無法察覺,讓墨徒放松警惕。”
“諾。”
老人走了。
荒眼中爆發驚人的殺機。
他心生決定,要在泰山作局,將墨家弟子盡數葬送,他倒要看看,墨家眾人到底懼不懼死。
自從老人走後,荒也走出了房間,朝著風徵與相裡瀆:“我傷勢已經痊愈,也就沒必要待在客舍了。”
“一起出去轉轉如何?”
“好,都快憋死在這客舍了。”風徵笑罵一聲,連忙跑去收拾。
相裡瀆臉色微紅,忍不住朝著荒:“家主,是不是要臣提前去打點?打聽一下那一家口碑比較好?”
聞言,荒一愣看向了相裡瀆,看到其神色變化,立馬就猜到了相裡瀆心頭所向。
不由得假裝呵斥:“你一天天腦子裡都裝的什麽?除了女色,還是女色,丟人呐!”
“家主,我……”
相裡瀆心裡委屈壞了,他就只是單純的認為荒喜歡,才會提及此事,結果受的傷的是他。
“你什麽你,就隨便逛一逛,看一看魯地風情。”荒呵斥完相裡瀆,朝著荊南與風徵笑著,道:“底下人好這一口,兩位見笑了。”
“國師,我可是在洞香春看到過你和衛鞅先生以及內侍景監……”荊南一句話讓荒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
“哈哈……”大笑一聲,風徵意味深長,道:“姬玲瓏小娘又不在你怕什麽?”
“切,我怕她?”
荒倔強的冷笑:“這個天下,就沒有我怕的女人。風老頭,你別聽荊南與相裡瀆瞎說。”
在閑談調侃的氣氛中,幾個人走出了客舍,一直來到了孔夫子府邸附近。
“魯城中有阜,委曲長七、八裡,故名曲阜。”風徵開口感慨,道:“歲月的痕跡留在這座城中,這裡也許有你與宇珩追尋的東西。”
“數千年前,華夏、東夷兩族的祖先就在這裡繁衍生息,創造了中原大地上的早期的文明。”
“後來,炎帝、黃帝、少昊徙都於此。曲阜,商為奄國都,周為魯國都。”
“曲阜,確實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池。”
荒點了點頭,這一刻,他眼底深處浮現一抹凝重。
他可是記得清楚,這裡不僅有大汶口文化還有龍山文化,據記載,還是神農的大庭氏之墟。
與此同時,軒轅黃帝誕生於曲阜壽丘。繼黃帝之後,少昊曾在曲阜營建都城。
“三皇五帝中,有四人曾在曲阜留下了活動的蹤跡,這裡尤其是一座新鄭可比。”
這一刻,荒也是感慨萬千,他心裡清楚,但凡是有上古人物生活過的地方,都不簡單。
更何況,曲阜可是三皇五帝之中四人都曾存在的地方,這其中有什麽驚天秘密,誰也不知道。
相反,一個孔夫子反而是名氣最小的了。
望著盡在咫尺的府邸,荒搖了搖頭,他心裡清楚,自己已經得罪了墨家,現如今對於儒家他不想招惹。
要不然,一下子得罪當世兩大顯學,恐怕就算是嬴渠梁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持自己。
在這個時代,諸子百家的影響太大了,特別是儒法墨道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