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某某回來時，打了些飯菜。坐在桌子邊，吃了自己的半份。抽出筆記來，背起來知識點。

　　又快要考試了，她不想再掛科了。最近效率很差。其實說起來也怪，她一個不大跟同學交流的人，平日裡也沒太多消遣，經常跟一個宅女一般，捧著租書店的小說，或者很多下載來的劇集，倒不是很吃零食，瓜果吃的不少。吃飯也不近葷腥。經常是，餓了，食堂飯點過了，隨便打個粉絲湯。或者麻辣燙。她原來學習效率也不差的，現在掛科，說到底，還是心裡原因。

　　原來被壓的太重，自己少的沒的，不讓看的玩的，她都喜歡看看，又習慣跟個小刺蝟一樣，只求自保這好很多了，原來最多算個倉鼠。

　　學的又是帳房的科目。這一行很多都是獨一點的，最後活得才好。每年就幾百個證，說白了，都是對手。她的行為，聰明人倒也不奇怪了。

　　至於說，她第一次經歷社會的洗禮，安慰在於，無論怎麽說，有人關心真好。大樹，她也是缺的。心思重的人，有一點不好，容易憋死自己。而曹觀南，她以為很了解。

　　這次學習效率挺高。有個熟悉的人，挺好的。安穩。新的環境也靜，而且在校園裡，安全感又加了一層。寬心則平，平心靜氣。

　　曹觀南倒是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心事多，睡一會兒頂一下就好。不過兩個小時，略緩解了乏，還是有點累。

　　燈光裡，魏某某沙沙的寫著東西，帶了個眼鏡，看上去很老很笨的大黑框。頭也不回，跟他說，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迅速的解決，連著魏某某剩下的，也問了一下，吃個乾淨。墊個底。

　　你現在好能吃啊。

　　還好。

　　你在學校吃的多麽?

　　一頓一塊五的米飯。

　　那也。。。米飯一毛一兩吧??

　　嗯，都一樣啊。

　　嘿！真是豬嘛！

　　你吃這麽多，當初怎麽沒發現呢。

　　哎，別說這些了。跟你說一下，這個是電卡。去後勤哪裡交，不是商業電費，很便宜的。網線在這裡，免費的。房租後勤收錢，說好了三個月一交，但是寒暑假也得給，三百一個月。這個權當是抵作網費了。一年三千六。我交了半年的。現在五月份的算進六月。十二月你再交。沒有押金。對了，那邊退了六百。給你剩下三百，當做生活費。回家之前不知道夠不夠。你是七月前考完吧。

　　看著嘮叨的人很認真說著，囑咐著。魏某某笑眯眯的。她原來笑起來總有點討好感，眼神咪咪的，都是高中時學的。所以現在一般不太笑。這次很開心，眼睛亮著。

　　豬，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我回學校了。頭一次曠課了。

　　那你別急著走啊。陪我聊聊天吧。好久沒跟你聊過了。

　　看一眼表，晚上十點了。不合適。

　　我得走了，不合適，你這是教師宿舍樓。

　　魏某某也是一慌，一頓，然後要送他。

　　明顯感覺到不高興。也不想說。走在校園裡，曹觀南又囑咐幾句，鑰匙放好，就兩把。

　　我看到桌子上一把。

　　這把在。。。翻了衣服兜，想想要麽是脫外套掉在了床上。趕緊又回去找。果然。

　　放她手裡時，她沒說話，不收起。此刻站在門口，外面有點黑，不遠處才有街道的燈微亮。門裡燈光暖，打著曹觀南上身處，跑了一天，神色憔悴，下半身沒在門口陰影裡。

魏某某還聽他邊拿看手機邊嘮叨著，太晚了，不要送了，我自己走。沒聽到回音，他回頭，看魏某某盯著瞧，下意識自己打量自己一圈兒。還順手揉揉眼睛。　　怎麽了?

　　你把鑰匙拿著吧。

　　我拿著算怎麽回事兒。

　　拿著。

　　不是，你。。。

　　拿著！

　　魏某某一下子衝上來，抓起曹觀南的手。狠狠一拍。

　　哦，好吧。你要是忘帶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送來。

　　曹觀南不太懂，但是能理解。

　　拿好放在上衣內兜裡，看看魏某某，我走了啊。

　　那張臉有點想哭似笑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魏某某抬手，又放下。

　　曹觀南想了一下，伸出一隻手，輕輕抱一下，禮貌的胸口都沒貼。就是俯身抱一下肩膀。安慰道:

　　有事打電話。

　　放心，我在的。

　　魏某某低頭，聽房門關上，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來。

　　怎麽了?屋子裡有什麽問題了?

　　。。。

　　哎，你怎麽不說話?臥槽，夜班公交好快。

　　。

　　不是，到底怎麽了?等我回去。

　　哎，師傅下一站。。。

　　聽你說說話。魏某某答道。

　　你也是住外面很久了，仔細看著點屋子，我也沒租過房子，看了一圈，沒老鼠蟑螂啥的。回頭買個熱得快，那玩意兒燒水可以。水房也近，就是聽我哥說，你們這水房有時間點，外面有冷水水龍頭。整個熱的快，平時你也不用跑太遠。哦，對了，收拾東西有條電熱毯，你屋子裡有暖氣的。那個在桌子後面。床那邊，下面有個進水管。你看不行我回頭給你換一下。。。師傅不下了，抱歉抱歉！

　　魏某某臉龐背對著燈光，不說話，只看到半個臉龐，輕笑。直到聲音漸漸消失，還是那個動作。

　　那邊最後一句，哎，我手機沒電了。你早點睡吧。自動關。。。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嘮叨是最深情的旁白。

　　以為不懂喜歡，那是種自私的人表達欲望的訴求。而感情是慢慢積累起來的，那是彼此了解的適可而止。

　　曹觀南回到宿舍，一堆人雜七雜八的事情問起，手機充電，開機就給魏某某發了個信息，我到宿舍了。那邊一直沒有回復。他沉沉睡去。

　　這邊刪了又寫，寫了又刪。頭一次，患得患失。

　　天亮了，昏沉沉的睡前，隨手回了一句。我覺得總是睡不好。

　　曹觀南下午沒課，就又去二手家電哪裡買了電磁爐。水壺倒是買的新的，畢竟是自用。還有新的湯鍋。順手農貿市場買點乾蘑菇，一點大米花生。太多也不好，畢竟這玩意兒保存，在那個居住環境，尚未可知有多久。紅棗枸杞蜂蜜都是買的散裝的。畢竟此時還沒有大批量普及商超，而農貿市場的貨物你細心挑揀，也會懂點好壞。

　　有鑰匙，還是猶豫，謹慎的敲敲門，沒人應。估計是上課了。

　　進門才發現，昨天晚上睡得太晚，魏某某有點點感冒跡象。打水裝鍋，洗了準備燉煮的食物，裝滿她平時用的大瓶子。感冒藥有從家裡帶著備用的。喂她喝了，太親昵也不合適。而且衣衫不整的，很尷尬。勉強擦擦面容，脖頸，手臂。泡個腳其實更好，不太合適。

　　個把鍾頭，米飯香濃，配著棗香。溫水發泡的枸杞與花生也丟進去。

　　抬頭就看到魏某某半支起上半身半靠著枕頭。搭在頭上的毛巾握在手裡。

　　還有一會兒，你好點了?

　　還行。鼻塞。魏某某揚揚頭，還拿毛巾比劃一下。

　　曹觀南接過， 投洗了，也不在給她，水有點涼。

　　看魏某某披頭散發的，示意一下。

　　魏某某隨手捋一下，嗓子有點乾。咳嗽一聲，這邊杯子就遞過來。

　　她覺得很新奇有趣，又有點自怨自艾。女生的思維很難懂，尤其沒什麽戀愛的經歷的。想追長昊跟與他談過小女生戀愛，都有功利心在。那是幼稚的小孩子攀比。有點作，還自我，大部分是因為太自我的作。依賴感與壓製感兼有，不通表達，只求理解。

　　又發作了。

　　氣氛頓時負壓。情緒這東西，不太玄妙，卻很好表達。

　　曹觀南那邊不知所措。

　　這是怎麽了?

　　魏某某起身，也不把曹觀南當個人，就要換衣服。這氣氛好尷尬。曹觀南也不敢離開，一開門吹個風，萬一又感冒，那就得去校醫打吊水了。

　　低著頭，那邊換好了平時宅在屋裡的睡衣。魏某某歎息一聲，蹲坐在小桌子旁邊。

　　能喝了麽?

　　能，啊，不是，也可以。啊，還是等一會兒。

　　曹觀南太難了。

　　委屈，不懂，看衣架上有一件外套，直接披在她身上，把椅子讓給她。

　　我去把飯盒刷下。

　　一溜煙跑門口，還不敢開太大，做賊一樣，快速閃身出門。

　　衣服是他自己的，她也見過。當初在那條小路遇見時，就是這件。

　　她突然覺得開心了，打開鍋蓋，靜等喂食。

　　抻抻腿，把衣服裹緊，身子往前一傾一倒的。很得意。

　　歲月靜好落，記憶淡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