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奔跑在這幾十米長的山體裂縫中,持續不斷的地動讓這段路顯得極為漫長,頭上不時落下的碎石也讓幾人感覺到心驚肉跳。
胡八一和胖子,以及那兩位來幫忙的年輕人畢竟體能充沛,一路跑在前面。可蕭然和劉勝利、徐二三人體力已經到了耗盡的邊緣,只能是盡量跟著前面的人,跌跌撞撞地向前挪著步子。
越來越大塊的石頭開始落在幾人腳邊,胡八一等四人已經從裂縫中鑽了出去,而蕭然三人距離出去的裂縫還有十幾米。
蕭然看了看身後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劉勝利和徐二,自己放慢了腳步,等到兩人從身邊經過時依次猛推了一把。兩人被他這麽一推,都在最後幾米時加快了腳步,摔倒了裂縫口。
胡八一和胖子等人守在裂縫邊,見有兩人倒在面前,趕緊七手八腳的把兩人拽了出來。拽到排在後面的劉勝利時,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從上方落下,差一點就砸在了劉勝利的腳上。雖然他們及時把劉勝利拖了出去,可這塊大石頭把裂縫也堵住了一半。
“蕭老弟!”
胡八一打著手電朝裡面照著,卻看見一個背包從狹小的裂縫中飛了出來。緊接著蕭然的喊聲從裂縫後傳來:“閃開!”
石頭落下的轟鳴聲中,蕭然的聲音顯得微弱不可分辨。胡八一探頭朝裂縫看去,只見蕭然把身體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接著雙手雙臂雙腿各自並攏,好像跳水運動員的動作一般,朝著半拉山體縫隙跳了過來。
胡八一趕緊推開了在旁邊同樣探頭觀望的胖子,自己也閃到一邊。下一秒,蕭然就從那道又細又窄的縫隙裡鑽了出來。
“謔!”
胖子剛驚呼了一聲,蕭然就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伴隨著關節的“哢哢”響動,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站在大家面前。
胖子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個狹窄的洞口,又看了看自己的腰,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幕是真的。這時又是一陣震顫,整個縫隙上方的巨石都塌陷了下來,把剛才眾人逃命的通達徹底堵死了。
“別研究了,蕭老弟身手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人家多瘦啊?哪像你一樣滿身小資產階級的肥膘。”
“老胡你就是胡說,我這是滿身康莊大道的路標。你信不信,再過幾年,滿大街都是比我還胖的……”
胡八一的一句話轉移了胖子和其他人的注意力,沒有人再去細想蕭然是怎麽從那個縫隙裡鑽出來的。倒是胡八一自己,滿臉若有所思地看著蕭然。
隨著最後一次山體崩塌,地動也停止了。蕭然見不遠處有兩輛吉普車,除了他們那輛,還有一輛自然是胡八一他們開來的。
胡八一讓胖子開一輛車帶著浮頭村的兩個年輕人,他自己則開蕭然的車,載著蕭然和劉勝利及徐二回村。
蕭然三人看了看被完全掩埋的裂縫,從半上午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已經臨近午夜,好像過去了一個月那麽久。此時如果不是他們剛從這裡離開,隻從那那完全閉合的山壁看,根本想象不到後面還藏著一個廢棄的村子。
此時的感覺,還真的是既有劫後余生的慶幸,又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
劉勝利和徐二上了車,急吼吼地就拿過水壺要往嘴裡灌,被胡八一連聲喝止。他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又從盒子裡拿出一個小藥片放進了水壺裡搖了搖,這才把水遞給了兩人。
“楊剩下的東西,說是什麽無機鹽。如果長時間沒喝水,需要放一個這東西進去,洋玩意兒……”胡八一解釋道。
劉勝利和徐二各自捧著水壺灌了兩口,又把剩下的半壺水給了蕭然。蕭然喝水的功夫,胡八一已經啟動了車,跟在胖子的車後面,朝著浮頭村緩緩地行進著。
“胡哥,你和胖哥怎麽來了?”蕭然問道。
胡八一說:“嗨,我倆也是閑著沒事兒,你走了以後就去找大金牙扯扯閑篇兒。他把莊台和那幾個橋客的事兒整個兒講了一邊,我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股蹊蹺,就又去看了看你二叔。老爺子恢復的不錯啊,我們去的時候整跟療養院的護士長起膩呢。他終究是不放心你自己出來辦事兒,就囑咐我倆要是有空就跟來看看。
“我和胖子一合計,這年前生意也就那樣兒了,不如出來遛遛彎兒,順帶看看那些橋客講得鄉野怪談是不是真的。大金牙給我們找了輛車,我們也就一路走一路打聽,後來還讓一招待所的女服務員宰了好幾十塊錢,這才知道我們跟你走的是同一條路。這村子是真不好找啊,我們也是半下午才到……”
後面的話,蕭然也沒聽見胡八一說了些什麽,因為他和後座的劉勝利、徐二三人,都打起了鼾。
蕭然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徐二家的土炕上。他是被一陣奇怪的雞叫聲吵醒了,睜眼就看見那隻禿了一隻翅膀的野雞正蹲在炕頭上,對著他頭髮上沾著的各種汙漬殘渣仔細地啄著,好像把他腦袋當成了糧倉一般。
而在土炕另一邊,劉勝利還在張著嘴打著鼾,蕭然都擔心野雞有沒有把他的嘴,當成了飯後乾其他事兒的地方。
看見蕭然醒來,野雞又是一陣撲騰,同時發出了歡脫的叫聲。
不一會兒,胡八一和胖子就推門進來,徐二也生龍活虎地跟在後面。蕭然起身揉了揉全身的酸疼,不得不感歎年輕真好。可能蓍九霙顧及到有其他人在,也就沒有大晚上把他弄起來練功恢復。
他和幾人一聊,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天兩夜,而斷斷續續的地動也一直持續到昨晚。今天一早徐二自己又去了一趟浮頭村舊址,發現之前村邊那些幾十米高的山石,此時已經全都隨著塌陷倒下,整個廢村夷為平地,已經看不見一處房屋舊貌,更別提那些被姥蟊鑽了腦子的猞猁。
現在廢村那裡如同一處碎石灘,市裡和縣裡來的一些相關部門工作人員,正在那裡研究塌陷的原因,評估可能造成的後果等等。
總之他們之前探索的那個天陵散人的地宮,已經被完完全全掩埋起來。而且那裡就是一片荒郊野嶺,也沒什麽挖掘價值,可能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人知道那裡發生過的事了。
倒是村裡一些不明就裡的人,開始亂傳一件事。據說徐二年紀輕輕,就學會了搞破鞋,因為他們聽說徐二跟那些城裡人出去混了一圈,竟然養起了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