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好不容易拿起刀,轉頭卻看見那巨型沙漠蠕蟲已經縮緊喉嚨,原本如人大腿般粗的頸部,此時更是脹大了兩圈,整個喉嚨粗得像一個巨大的水桶,看來是準備癟滿了酸液,一次性解決蕭然。
這一口酸液如果噴到身上,那真的是蝕肉銷骨,可以讓蕭然瞬間化作一灘爛泥。蕭然見先手無望,只能閃避到一邊,希望至少不會波及到劉勝利和徐二。
可沒想到劉勝利和徐二那邊突然傳來一連串巨響,好像敲破鑼一般“當當當”響個不停。
蕭然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循聲看過去,見劉勝利正拿著兩把鏟子,不停互相敲擊著。而旁邊的徐二舉著彈弓,對準了巨型沙漠蠕蟲。
“你倆作死啊!”蕭然喊道。
劉勝利和徐二沒有理會蕭然,可被這聲音吸引的可不止蕭然,只見巨型沙漠蠕蟲的幾根短觸須隨著劉勝利的敲擊抖動著,竟然保持著和敲擊聲同樣的頻率。
蕭然似乎明白了,這巨型沙漠蠕蟲雖然說沒有耳鼻眼手,但口器邊的十幾根長長短短的觸須各有不同的功能,比如最大的兩個觸須充當手的功能,可能還帶有氣味感知的能力,所以之前第一次接觸,它就是靠這兩根觸手探索蕭然,還聞到了血腥味。
緊挨著兩根長觸手的,是兩根第二長的觸須,觸須頂端呈較大的水泡狀,且半透明。這兩條觸須,就是剛才放出電流的工具。
而此時口器左右斜上方各有兩條較短但長滿絨毛的觸須,正在隨著劉勝利的敲擊顫抖,想必這四根短觸須就是充當聽力的工具,主要是感受振動。
此外還有幾根粗細長短及生長位置都不一樣的觸須,蕭然暫時沒有想明白用處。
劉勝利和徐二顯然並不明白這些,這是在碰運氣吸引巨型沙漠蠕蟲,想趁勢救蕭然一命。而蕭然雖然看明白了這些,卻也沒有什麽用,他只能是在感歎造物的神奇同時,為兩人的自不量力而擔憂和恐懼。
他為了救其他兩人,不得不再度冒險提刀提刀去砍巨型沙漠蠕蟲。可沙漠蠕蟲已經被劉勝利製造的噪音吸引,脹著喉嚨朝其他兩人轉過了頭。
就在它轉過頭的一瞬間,徐二手裡的箭頭也順勢射出,不偏不倚正中沙漠蠕蟲張開的口器中。
沙漠蠕蟲顯然沒有防備這下攻擊,被這堅硬的箭頭直接命中喉嚨,它原本蓄積的酸液又被迫吞了回去,同時不停抽搐著身體,好像人類氣管裡突然卡進了什麽東西一樣,不斷咳嗽著。
此時蕭然已經躍起,隨著沙漠蠕蟲突然低頭,他手中的刀順著口器邊緣劃過,沒有砍中沙漠蠕蟲的身體,卻把幾根觸須氣根削了下來。那些觸須落地,在地上宛如有生命一般不斷蹦跳著。
沙漠蠕蟲先是被彈弓擊中,又被蕭然砍掉了幾乎三分之一的觸須,包括一個最長的觸手和兩個充當耳朵的絨毛觸須,頓時昂起了頭部,身體不斷顫抖著。
“還沒完!”
劉勝利此時大喝一聲,扔下了兩柄鏟子,抄起徐二帶了一路的套索杆,揮動著頂端的口袋就朝沙漠蠕蟲的口器上套了過去。
沙漠蠕蟲還在內外交織的疼痛中,毫無防備的被劉勝利套中了整個腦袋。它的頭不斷昂起脫下,又左右搖擺,想掙脫束縛。剩余的那根長觸手,此時也在口袋中不斷掙扎,眼看就要把布袋掀開。
徐二見劉勝利一人無法控制住套杆,便收起彈弓衝到過來,和劉勝利一起握緊套杆往下壓,盡可能地保證沙漠蠕蟲無法掙脫。
他們越往下壓,沙漠蠕蟲就越是挺直了身子,原本隱藏在沙地中的身軀又拔出了幾節,如同一根深紅的肉柱頂著口袋不斷擺動。
“蕭崗!趕快!頂不住了!”
蕭然被兩人突然爆發的勇氣、智謀和默契驚呆了,一時只顧著看戲,竟然忘了自己也應該繼續攻擊。
他見沙漠蠕蟲此時不斷伸長自己的身子,兩節身體間的甲殼也不時脫開,露出中間毫無防備的身體,知道機會終於來了。
他趁著關山刀余溫尚存,看準了沙漠蠕蟲拉長身體的瞬間,暴喝一聲橫刀掃劈向沙漠蠕蟲脫開的甲殼縫中。
這一次揮砍如切豆腐一般,關山刀從沙漠蠕蟲的身體間劈砍滑過,幾乎連一絲體液都沒沾到。刀身橫劈而出,蕭然趕緊後退兩步,沙漠蠕蟲的身體才從中間斷開,繼而黃黃綠綠的液體從傷口處噴薄而出。
“快閃開!”蕭然對劉勝利和徐二喊道。
兩人見沙漠蠕蟲上半截身體軟綿綿地從套杆頂端的布口袋落下,知道這一次合圍攻擊總算是奏效了,也趕緊退到牆角,腿一軟癱在地上。
沙漠蠕蟲的半截身體落在甬道沙地上,之前蓄積的酸液此時也順著傷口湧出,把混在沙子中的老鼠殘害燒得直冒煙,空氣中頓時又飄滿了灼燒蛋白質發出的酸臭氣味。
蕭然扇了扇鼻子,仔細檢查了一下關山刀。刀身還真的是滴血不沾,他心裡十分慶幸這一點。但凡關山刀不夠鋒利,或者自己的力道差點功夫,可能現在關山刀已經被融了半截了。
他仔細聽了聽關山刀的聲音,這糙漢已經開始捏著嗓子唱貴妃醉酒了,看來沒有收到絲毫影響,於是趕緊斷開連接以正視聽。
劉勝利和徐二此時正氣喘籲籲地癱在地上,尤其是劉勝利,兩條大腿還在抖個不停。
“經……經理……我倆……”
“你倆好樣兒的, 真不容易啊,趕緊好好兒歇著吧!”
蕭然確實沒想到,在剛才那麽危急的時刻,這倆人是怎麽在一瞬間制定好了這一環又一環的策略。或許這就是隊伍的磨合成功了,面對危險時,兩人根據彼此的能力和手中的工具,就可以心照不宣的互相配合,隻憑臨場判斷就能迅速達成共識。
這倆小子靠得住啊,蕭然突然有種老懷安慰的感覺。
見蕭然滿臉笑意的肯定自己,劉勝利長舒了一口氣,躺在地上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閉目養神。
這還沒進地宮,在甬道就如此凶險,實在不敢想天陵散人那個老變態在深處還留了什麽驚喜。見兩人都有些心力交瘁的意思,蕭然索性也坐了下來,和他們一起休息。
等休息完,還是得先找到能通過甬道的法子。只有啟動正確的機關,才能避免中間再出什麽么蛾子。
蕭然一邊琢磨著,一邊檢查著手上的燙傷。可旁邊的徐二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他的身後說:“蕭崗,你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