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隊不疾不徐地向前進發,偶爾一陣微風吹過,隱約還卷來一陣不太分明的人聲,或歡笑或哭泣,或喊叫或交談。
蕭然以為是自己幻聽了,耳朵又捕捉到了什麽不可聞之聲。可旁邊的胡八一、Shirley楊和安力滿也都聽到了,隊伍後面也傳來帶著疲憊的討論聲。
安力滿捂著耳朵大喊著胡大的威名,他認為這是魔鬼引誘人的絮語。Shirley楊則給大家解釋,說這是海市蜃樓的一部分,只不過是沒有影像的聲音而已。
胡八一很好奇,沒想到這海市蜃樓不僅能錄像,還能錄音。
Shirley楊說這種情況並不稀奇,甚至全世界各地都有類似的發現。就在我國的西南省份一些山谷裡,每當遇到雷雨或大風天,附近的居民就會聽到鳴鑼敲鼓、戰馬嘶吼和人聲呼號,甚至還有金屬兵器碰撞的聲音,宛如置身於短兵相接的古戰場。
因為這種聲音太過詭異,當時也沒有科學的解釋,當地居民就盛傳是有看不見的鬼王在谷中操練陰兵。傳說越傳越神,甚至很多當地老百姓把一些頭疼腦熱、意外受傷甚至谷中迷路都說成是陰兵作怪,後來很多人都搬離了世代生活的山村。
後來有科學家提出,這是因為當地有種特殊的磁場,可以記錄以前的聲音。當遇到大風、雷雨這類天氣,空氣與山谷發生摩擦,就會像按下播放鍵一樣,讓這些古舊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是她沒想到,在沙漠中也會碰到類似的情況。
等到聲音完全消失,安力滿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他又瞪著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開始搜索著那些頑強生存的生命地標。
一路上風沙刮刮停停,一直走到了晚上,終於到達了一個最高的沙丘處。安力滿把駱駝安置在丘頂,累了一天的駱駝跪成一排,等著安力滿挨個喂食。大家又把裝備也卸下來堆放在駱駝身邊,一道簡易的防沙牆就算搭好了。
安力滿帶大家到沙丘背風處,點著篝火燒水煮茶。
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抱怨著:“這破風吹的滿天沙子,連句話都不敢說,這一路可悶死我了。”
“哎這是風季嘛!黑沙漠裡隔一兩天就要刮一次風沙。風沙好的嘛!不然太陽出來,會吸乾人和駱駝身體裡的水。不想吹風沙,可以回頭的嘛……”
安力滿嘮嘮叨叨,又開始說著打退堂鼓的話。胖子說:“我倒寧願有太陽,不就出點汗嗎?全當減肥了。”
安力滿頭都不抬地說:“哎呀你懂什麽嘛!這才剛到了黑沙漠的邊緣。咱們還得再走五天,才能進到黑沙漠深處,裡面是魔鬼的領域,有流沙子和吃汽車的噬金蟻,還有更多鬼城引誘你……”
Shirley楊打著手電看著那本筆記本,對大家說:“按照地圖上的距離,咱們已經在那些石頭墓的范圍內了。可怎麽什麽都看不到呢……”
這時候葉亦心突然回來把Shirley楊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Shirley楊對胡八一說:“我們去沙丘那邊有點事。”
胡八一心領神會,扔了個哨子給她:“有危險就大聲喊,實在不行就吹哨。”
Shirley楊眼中閃過一絲柔光,拉著葉亦心就要走。胖子突然跳了起來,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一樣,衝向她之前所指的方向,一邊跑一邊喊:“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Shirley楊被他這一出搞得愣了一愣,轉臉翻了一個大白眼,
對葉亦心說:“走,咱們去那邊……” 兩人手拉手走向另外一個小沙丘後面,蕭然看著她們的背影,心裡又浮出了兩輩子的疑問:“為什麽女生手拉手一起走就沒那麽奇怪?為什麽女生上廁所總要一起去?”
胡八一伸手在蕭然眼前晃了晃,笑道:“蕭同志,我要對你提出正式批評,怎麽能明目張膽地看女同志去上廁所呢。”
蕭然回過神,笑著說:“虛心接受,果斷改正!下次我偷偷看!”
其實他可沒那麽無聊,他更關心的是石頭墓的所在。按理說葉亦心應該會在解手時踏入流沙,然後意外發現被盜的墓地。在這茫茫沙海中,他再怎麽上帝視角,也只能指望葉亦心這次意外了。
可沒一會兒,Shirley楊和葉亦心又拉著手有說有笑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什麽情況?這泡尿這麽順利,會給沙漠之旅增加難度的!
他趕緊呼叫鎖魂定靈珠:“鎖子!你說的靈魂的聲音,到底在哪?”
鎖魂定靈珠的聲音悠悠響起:“就在你腳下,幾十個靈魂,正在吟唱生命盡頭的挽歌。在你的西南方,沙風送來了被遺棄者的哀鳴……”
“你平時說話都這麽酸的嗎……”
蕭然話音剛落,胖子洪亮的大嗓門兒在不遠處響起:“老胡!蕭然!救我啊!”
蕭然回頭看,還真的是西南方,沒想到是胖子掉進了坑裡!
他和胡八一趕緊衝過去,只見胖子的雙腿已經陷進了沙子裡,身體還在隨著他的劇烈掙扎,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下陷進去。
胡八一果斷地解下皮帶,朝著胖子飛撲過去,把皮帶另一頭甩到胖子手邊。胖子抓緊皮帶的同時,蕭然也拉出了胡八一的腿, 用力向後拽。
本以為陷入流沙裡的胖子,重量會遠遠超過平時。畢竟不斷下陷的流沙,宛如用力吞咽的惡魔之喉,吞沒人的力道非常大。
可兩人沒用多大力,加上胖子自己連蹬帶踹,很輕松就從沙坑裡掙脫出來。
其他人聞聲也趕了過來,恰好看見三人或躺或趴的滾在沙地中,胖子的小腿還埋在沙子裡。薩帝鵬驚慌失措地喊了一句:“流沙!”
大家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把已經脫離危險的三人扶了起來。
“胖子,你他娘的尿出什麽傷天害理的東西了?看把胡大氣得都要活埋你了!”胡八一說。
安力滿急著擺手:“不要亂說的嘛!胡大不管這個!亂說是要被胡大降罪的!”
胖子一臉委屈道:“我這今天憋了一天了,這會兒小風一吹還挺涼快,就想著抽根煙溜達溜達,結果一腳踩空就陷進去了。”
Shirley楊表情有些疑惑,問胖子:“你陷進去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向下了嗎?”
胡八一接話說:“我來的時候,沙子快到他腰了,不過好像確實沒怎麽再往下。”
“這不太對,如果是流沙,從他喊到你們趕過來,這十幾秒的時間已經足以把他完全吞沒了。除非……”
蕭然打斷Shirley楊,趕緊說:“除非地下是實心的,說不定下面就是石頭墓了!”
胖子一聽,馬上兩眼放光道:“啊對!我確實好像踩著了個板子,然後就塌下去了。”
眾人不由分說,拎著工具便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