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文想過很多種秦霄暴露身份，或者不暴露身份的可能，可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在李老馬上就要走上主席台的時候，秦霄在最後一排站起身來，用蓋過全場的聲音，略帶歉意地問誰在喝白茅根泡水?這不是擺明了要打李老的臉嗎?刹那間，會議廳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全都轉頭看向了最後一排的秦霄。大部分人臉上的表情都是茫然的，一副“這貨是誰”的表情。而少部分關注新聞的人，在會議廳明亮的燈光下，很快認出了秦霄那張剛在網絡上引發熱度的臉。“秦霄?！”一個人失聲喊道。就好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沸騰的油鍋內，霎時間，整個會議廳內炸開了鍋。“什麽?秦霄?”“那個毛頭小子在哪?艸！”“這小子還敢來?老子非得弄死他！”怒罵聲，不敢置信的驚喊聲和一些不明所以的聲音，讓整個會議廳內亂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沒想到秦霄早就已經來了，而且就坐在最後面，將他們剛才的一切全都看在眼裡。“肅靜！”主持人忍無可忍地拿著話筒喊了好幾聲，才勉強把沸騰的人群安撫了下來。他對讓場面失控的秦霄十分不滿，可職責所在讓他勉強壓下了內心的火氣，對秦霄說道:“秦霄，為何你剛才不露面?”非要等到把李老架在了半路上才來?！難道他跟李老有什麽過節?暴躁楊老頭氣呼呼道:“我看他就是害怕了！縮頭烏龜！”秦霄沒有搭理他，而是又問道:“是誰在喝白茅根泡水?”就在剛才，秦霄又嗅到了那個味道，可這個會場的人太多了，而且所有人都擠在一起，他根本沒辦法找到那個人的位置，只能這麽做了。“秦霄，你少在那裡裝模作樣了，什麽白茅根不白茅根的，今天這個副會長的位置，你到底是敢坐還是不敢坐?”有人衝著秦霄怒聲喊道。站在主席台前的李老也冷冷地看著秦霄，他那個表情似乎要生吞活剝了秦霄一樣。“我敢啊，為什麽不敢?”秦霄嗤笑一聲，在身旁那幾個小年輕詫異的目光中信步走了出去，直接往主席台的方向走，在走到第二排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住了。那個味道，就在這一排！李老冷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麽?別耽誤大家的時間！”能坐在第二排的人，都是學會中的乾事，楊老頭就坐在這一排，他眉毛一橫道:“你要幹什麽?剛才就是我罵你了，難道你還要打我不成?我告訴你，雖然我年齡大了，但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怕你！”秦霄嗤笑一聲搖搖頭，抬腳繼續往主席台上走去，在路過李老身邊的時候，他連眼神都吝嗇看過去。在眾人憤怒和質疑的眼神中，秦霄信步走到了主席台上，直接站在了話筒前面，身體微微前傾，連個問候都沒有，就直接淡聲道:“我是秦霄。”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他們的心中就只有一個感受。狂！太狂了！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狂妄的人！主持人離秦霄最近，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銳氣逼得後退了一步，隨後他感覺到這一步太丟人了，又冷聲道:“秦霄，你這樣做未免太沒禮貌了吧?”“在場的每一位都是你的前輩，難道這就是你對前輩的態度?”秦霄從懷中掏出那張邀請函，看都沒看就往主持人的方向一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上面寫的是只要我來到了這裡，就是中醫學會的副會長了。”“這位朋友，難道這就是你對副會長的態度?”主持人剛剛質問過秦霄的話，又被秦霄原封不動地質問了回來。“你！”饒是主持人脾氣再好，此刻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再次被秦霄給打斷了。“老實說，在今天之前，我對中醫學會這四個字還停留在聽說過上面，都說中醫學會雲集了整個東州市最厲害的中醫學者，但是今天一見，讓我……”秦霄冷冷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位，口中吐出了四個字:“很是失望。”“什麽?！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艸！別攔我，我這就去揍他！““媽的，這小子太狂了，我已經忍不住想弄死他了！”“難道不是嗎?”秦霄伸手一指那個暴躁的楊老頭，“你除了會喊會叫之外，還會什麽?有什麽真才實學嗎?”楊老頭拍案而起，站在椅子上罵道:“姓秦的小子，你特娘再說一句試試?”“還在叫?我現在給你一個病人讓你按穴針灸，你找得全穴位嗎?”秦霄冷聲道。“我……我當然找得全！”楊老頭叫道，底氣明顯有些不足。李老給了楊老頭一個眼神，瞬間楊老頭就安靜了下來，低聲罵罵咧咧地坐下了。“每一個學會都需要一些金主，這無可厚非，如果這就是你攻擊中醫學會的理由，那我們無法苟同。”李老冷冷道。“哦，當然不是，他只是一個開胃小菜罷了……允許我糾正一下，我並沒有攻擊中醫學會，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我陳述的事實罷了。”秦霄聳了聳肩道。“那我倒想洗耳恭聽一下了。”李老寸步不讓道。秦霄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看向了李老:“真正讓我對中醫學會失望的是你！”“啊?他說什麽?李老讓他失望了?他該不會是瘋了吧?”“李老可是我們學會的資深元老了，醫術高超，就連國手華大師也曾對他嘉獎過啊！”“我看就是秦霄瘋了，現在開始亂咬了，他就是一條瘋狗！”李老覺得有些好笑，搖頭失笑道:“我倒是想聽聽，老夫究竟做了什麽，讓這位小友對中醫學會失望，呵呵……”話雖這麽說，可他臉上那副表情，明顯就是在敷衍秦霄。秦霄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朗聲道:“那我想問眾人一個問題，對於中醫學會而言，重要的是治病救人的醫德仁心，還是高超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