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這批機床的來之不易。
楊廠長親自狠抓保密事宜,就是最好不要出現‘特殊’情況。
所以一直小半個月相安無事。直到什麽時候瞞不住的?就是所有機器組裝完畢後,正式投入學習和使用之後。
一個是新式廠房一開始就被楊廠長等領導劃入了禁區。
各車間主任更是‘三令五申’不允許進入新廠房,最好不要靠近。
可國人在‘逆反心理對著乾’這一塊做的不比八卦屬性弱多少。
再加上各高級工都被調派,這就讓大家好奇這到底是怎麽學習的?
也沒聽說來什麽‘老師’啊。
但是一直因為新廠房沒有什麽聲音,再加上難接近,所以大家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直到前幾天機床組裝完畢,根據使用說明和資料學習開始。
機器轟鳴不斷。這才算是引起了大家的熱議。
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坐在一排一排椅子上,前面有黑板,有老師講課。’
而是乾活的機器的聲音。
這就奇了,乾活還用背著人?還用去新車間。
廠裡議論紛紛。都在琢磨這個事。
猜測不到具體消息,沒事,直接問當事人啊。
每個高級工又不是不下班。
。
。
李守良這天騎著自行車回到家的時候。
剛過中院,就看到一群大媽圍在一大媽的家門口,在那聊天呢。
李守良隨口問了句:“二大媽,三大媽,什麽點了還不回家做飯?二大爺,三大爺,孩子們回來吃什麽?”
這可倒好,直接被逮住了。
三大媽上前拽住李守良的車把,說道:“嗨,你三大媽做了幾十年的飯,那點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早做好了,在家晾著呢,這天這麽熱不涼點怎麽吃啊。
守良,先別走,先別走,三大媽有事問你。”
被三大媽逮住了把,李守良也不好強拉開,只能駐足道:“三大媽,什麽事啊,我這還得回家做飯呢。”
三大媽呵呵一笑道:“守良,跟你三大媽這睜眼說瞎話,進了8月,你在家開過火嗎?不都是在一大爺家吃的飯。你還有什麽事?說。”
李守良嘿嘿笑道:“三大媽,這事你怎麽知道的,看破不說破啊,不然咱們多尷尬啊。
您有事您就說,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不知道的,我也不會給您瞎白活。”
三大媽笑著道:“守良,堵三大媽的嘴不是?你一大媽還在這坐著呢,她能讓我?”
一大媽聽到這話笑著說道:“守良,你三大媽是個有數的。”
三大媽撇了撇嘴,也沒說別的,轉頭看向李守良道:“守良,最近我聽說你調到新廠房和你們廠的高級工一塊進修學習去了?”
李守良估摸著就是這個事,廠裡已經起了熱議。機器一響,根本就瞞不住,都不是傻子,誰還能猜不出來是有別的事,甚至聰明的已經能猜得出來是來了新機器了。
不過大家都不說出來罷了。
李守良笑道:“是有這麽回事,這事不都小半個月了嗎,三大媽,您才聽說?”
三大媽乾笑了兩聲道:“三大媽也早就聽說了,這不是想問問,你們不是學習嗎?怎麽軋鋼廠裡都在傳,你們學習的廠房裡,全是機器的轟隆聲。”
李守良回道:“三大媽,您和三大爺都不在廠裡上班,您問這幹嘛?”
三大媽笑道:“嗨,看你說的,這不是都在聊這個事嗎。正好你在那個車間裡,這不就來找你問問嗎。怎麽回事啊?”
李守良笑道:“這廠裡的工人的耳朵還挺好用啊,隔著這麽遠都能聽到機器的聲音?不應該吧?”
三大媽道:“三大媽還能給你撒這個謊?我要不是聽說了,也不至於來問你啊。聽到的人可不少,再說了,那機器的聲音轟隆隆的傳的這麽遠,想要不外傳也不可能啊。”
李守良笑道:“嗨,三大媽,您怎麽不想想,我們是幹什麽的?我們是勞動工種啊。即使要學習,我們也不能代表就放棄乾活呢。
所以啊,這不是在工作學習之余乾乾活嗎?”
三大媽一臉的不信道:“你們啊,還跟三大媽撒謊?我又不要你什麽東西,就是問問。”
李守良呵呵一笑道:“三大媽,就是拿來練手用的機器,這有什麽值當好說的。”
三大媽說道:“跟三大媽說這個,你們廠裡人都說了,要是練手用的機器,還能把高級工都叫過去,不讓這些人知道,要不是機器一響,還真什麽信兒都傳不出來呢。”
李守良笑笑沒接茬,廠長最近針對他們這些人已經統一了口徑:就是說練手的機器,反正新廠房24小時有保衛看著,也沒人能進去看。咬死了就是這樣。
猜去吧,知道真相還能怎的?只要沒確定就能拖著。
而且因為最近相安無事,不少人都在說其實是沒什麽事,李守良也覺得沒事了,哪有這麽多的不良分子,還正好在自己廠裡,別的不說,反正李守良自己是沒看出來。
而且那些電視劇裡演的盜取國家機密的事,怎麽可能就這麽巧,來他們廠盜取圖紙資料?別的廠怎麽不去?
李守良沒管三大媽怎麽想的,說道:“您怎麽想的,廠裡還有誰怎麽想的?我可不知道,反正我們在那學習,動機器也就是練練手,怕長時間不乾活手生。
您還有別的事嗎?沒什麽事我可要回去了,這麽熱的天,說幾句話就口乾舌燥的,回家放下車子喝水去。”
話說到這,三大媽看也問不出什麽來,只能訕訕的道:“嗨,拿三大媽當外人,三大媽的嘴嚴著呢,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說著讓開了。
李守良推著車子往後院走。
一大媽說道:“放下車子就過來,喝一肚子水還吃飯嗎,我熬好得南瓜胡豆(黏粥),這會兒涼了正好喝。”
李守良笑著應了。
。
。
任澤森任師傅是軋鋼廠的工程師,四十來歲。家庭圓滿。這人早先是高校出身。畢業直接就是入職軋鋼廠,一呆就是這麽多年。
這天,從新廠房裡忙碌了一天的任工程師,下了班回到了家裡。
熟練地應付著周圍人的熱情,以及對他們廠新廠房消息的打探。
統一口徑:就是那些高級工學習知識,在那拿著機器練練手,一些不值錢的東西。
也不管周圍問的人信不信,擠了出來,回到了家中。
孩子都已經成家,妻子早喪,沒人給他做飯,只能自己做。
孩子本著孝心想讓他過去吃住,又不是住不開。不過他不願意過去麻煩孩子。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他有著很進步的思想,就是老人不麻煩孩子,再加上他正是壯年。
歇了一會兒的任工程師,越覺得身上犯懶,今天出去吃鍋子,再喝點小酒?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生了根,越長越大。就這麽辦。
任工程師翻身床上坐起來,從櫥櫃裡拿上錢出門了。
來到一家不出名的火鍋店,就是小巷子裡的那種。
論名氣肯定比不上東來順這些地方,但是這兒的羊肉是真地道,他上大學的時候就被人帶著來過一回,現在的服務員是以前這店的少爺。公私合營之後,還是留在這。
回頭客實在不少。
任工程師輕車熟路的來到角落裡,熟練地點了老幾樣,這服務員也和任工程師熟,說了幾句還和以前一樣就去準備了。
任工程師拿出自己帶來的酒,先倒了一杯,剛抿了一口。
打門外來了一個人。
直奔這任工程師就來了。
那人一身工裝,長相普通,面帶微笑,樂呵呵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看著也有四十多歲的人了。
直接做到了任工程師對面。說道:“澤森,好久不見啊。”
任工程師看到這個人,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湧現了很多美好而又不想回憶的記憶。
那時候他還在上學,但是生活困頓,偶然間接觸到了這個‘老實人’。
這個老實人和他成為了朋友。知道他生活困苦,時不時的接濟他。
還經常帶著他下館子,接觸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接觸不到的生活。讓他很是奢靡沉溺了一段時光。
後來自己在一次酒醉之後,犯下了。
。被這個人抓住把柄,才算漏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自此,他很長一段時間內受製於這個人,並因此做下了很多違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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