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軒自然也知道惠晨翔說得對,可他卻不能附和。
謝玉軒說道:“入內內侍省可是服侍官家的,比我們強。”
一般來說,確實是這樣的,跟皇帝走得越近,越得勢。
然而,官家隻認陳源,其他人別想靠近,許智瀾到了入內內侍省,恐怕連官家的面都見不到。
別以為到了入內內侍省,天天就是跟皇帝打交道,有些人窮其一生,也見不了天子一面。
惠晨翔問:“你說許提點這一走,誰會接替他的提點公事之位?”
謝玉軒隨口恭敬道:“當然非惠乾辦莫屬,論能力,論資歷,整個皇城司誰能比得上你?”
這樣的話,在私下說,又不用負責任,何必得罪人呢?
惠晨翔果然很高興,微笑著說:“那可未必,其他乾辦也有機會。”
他來告訴謝玉軒這個消息,不也是想聽到這句話麽。
謝玉軒謙遜地說:“其他乾辦有沒有機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沒機會。畢竟,我當個乾辦,都已經是特例。”
果然,聽到謝玉軒的話,惠晨翔明顯松了口氣。
惠晨翔說道:“也是,你剛升了乾辦,已經是格外開恩,再要讓你當提點公事,不說其他人,就是我們這幾個乾辦,怕也是不會服氣。”
皇城司六個提點,十個乾辦,謝玉軒從主押官擢升為提點,就已經是官家開恩,這才多久,就讓他當提點,他這個乾辦還是“守乾辦皇城司公事”呢。
很快,林一豪如今皇城司所有乾辦以上官員,宣布最新任命:
許智瀾調回入內內侍省,擔任都知。
謝玉軒辦桉有功,提拔為從六品通直郎,守提點皇城司公事。
林一豪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很驚訝,謝玉軒馬上感應到,有兩道目光,像刀子一般盯在他身上。
話說,,,..版。】
第一道目光,自然是許智瀾的,帶著迷惑、鬱悶和不甘。
另外一道目光,自然是惠晨翔的,他的目光陰霾,滿是忌妒和怨恨。
謝玉軒隻用余光瞥了他們一眼,就沒再理會。
無論是當提點皇城司公事,還是乾辦皇城司公事,他的目標也都不在皇城司,甚至不在臨安,而在整個國家,整個民族,整個天下。
不要說惠晨翔、許智瀾之流,就算是林一豪、陳源、當今皇帝,許多也沒放在眼裡。
他之所以願意與趙汝愚、韓節夫合謀,成立一個小團體,也是為了這個民族和國家,而不是想著上位。
要不然,他開著春風樓,每天喝著小酒,變著花樣給肖梓顏弄小吃,這日子不美嗎?
正當謝玉軒在皇城司接任守乾辦皇城司公事時,臨安城外,有一支商隊正在進城。
其中有一輛車裡,坐著兩個人,有一個長相普通,另外一個則白白胖胖的,說話時總帶著笑。
“鄒主事,聽說謝玉軒已經到了皇城司。”
長相普通的男子輕聲說道,如果謝玉軒在此的話,應該能認出來,他正是原來金國密諜組的土組主事桑昱丁。
而那個白白胖胖的,則是火組的主事鄒政吉。
兩人都曾經落在謝玉軒手裡,只不過桑昱丁因為與謝玉軒暗中合作,並沒被抓起來,而鄒政吉則是在金國使者的漩渦下,才得以脫身。
但是,鄒政吉也付出了一間酒樓,兩家當鋪,三棟住宅的代價。
那間酒樓,就是出產春風酒的春風樓。
目前,春風酒的春風酒,已經賣到了金國,銷售非常火爆。
鄒政吉冷笑道:“他步步高升,都是踩著我們的肩膀上去的。
”他在臨安潛伏多年,沒想到會折在謝玉軒手裡。
早知道謝玉軒這麽厲害,就應該第一時間將之除掉。
因為謝玉軒,整個金國密諜組全軍覆滅,此次他和桑昱丁借著商隊的掩護,也是為了重建潛伏組。
上次被謝玉軒算計,這次他在暗處,謝玉軒在明處,他有把握做好自己的事。
來臨安前,統領跟他特別交待過,這次來臨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成功潛伏,就是大功一件。
桑昱丁冷冷地說:“這次,我們有仇報仇。”
鄒政吉搖了搖頭:“不,先做好自己的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有的是機會。謝玉軒只是個文弱書生,以前他有護衛,那是因為在辦桉。我們天天待在臨安,還沒怕機會弄他麽?”
謝玉軒最厲害的就是心機深沉,跟這種人作對,必須準備充足,他的機會不多,或許只有一次。
如果一次沒有成功,將面臨謝玉軒的反擊。
他們再來臨安,必須重建情報系統,雖然之前還有些可以用的資源,但更多的要靠自己。
反觀謝玉軒,他以前只是臨安府的押司,現在則到了皇城司,聽說還是乾辦皇城司公事,那就是官員了,手裡有皇城卒,有親事官,要對他就更難了。
沒有十足的把握,鄒政吉不想動,也不敢動。
鄒政吉以前負責火組,那是為密諜組弄錢的,而桑昱丁的土組呢, 也只是做後勤的,他們對情報和行動都不太熟悉,此次來臨安,也是為了打前站。
到臨安後,兩人以商人的身份住了下來,先住的是旅館。
之後,桑昱丁和鄒政吉分別出去了一趟,他們在臨安都還有些老關系,這些關系,之前並沒暴露,此次回來,必須重新聯系上。
晚上,兩人再在旅館碰頭。
桑昱丁不愧是搞後勤的,他的任務也是給密諜組準備落腳的地方。
桑昱丁說道:“已經找了兩處住所,一處是戒子橋西,一處在新開鋪。”
只要有錢,在臨安要找兩處住所還是很簡單的。
當然,他們的身份不一樣,對住所的要求也不一樣,需要交通便利,環境相對安靜,周圍沒什麽住戶,離衙門遠一點,如果後門有河道就更好了。
鄒政吉說道:“很好,明天就搬過去。”
桑昱丁突然說道:“我去了趟春風樓。”
那裡原來是鄒政吉的產業,有時也當作密諜組的聯絡點,畢竟在自己的地盤,辦事要方便些。
鄒政吉應了一句:“哦。”
那裡原來是他的財產,為了脫身,不得不送給謝玉軒。
可回到金國後他才知道,統領早就安排了金國使節與宋國交涉,謝玉軒必須放人。
也就是說,他的酒樓、當鋪和住所,等於白白送給了謝玉軒。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很鬱悶,謝玉軒什麽都不乾,自己卻巴巴把產業往他手裡送。
桑昱丁說道:“我聽說,謝玉軒又升官了,他現在是從六品通直郎,守提點皇城司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