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軒之前是殺了巴淵和晉笳卉,還抄了幾份機密文書。
這些雖然也稱得上是把柄,可並不能直接證明謝玉軒參與了密諜組織。
如果他安排了兩名真正的密諜在臨安府,不管這兩人會不會出事,都將成為謝玉軒參與密諜組織的鐵證!
很多人,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被拉下水的。
謝玉軒已經上了鄒政吉的船,除非跟他一條心,否則就下不了船啦。
作為臨安府的年輕押司官,謝玉軒身上具有很好的密諜潛質,比如說他年輕有為,比如說他身世清白。
這樣的人,如果加入了密諜組織,比從金國派來的密諜,能更好的隱藏起來,也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謝玉軒突然抬起頭,說:“我要見你們的首領。”
鄒政吉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地說道:“我就是首領。”
謝玉軒望著鄒政吉白臉的臉看了看,又瞥了一眼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搖了搖頭:“你不是首領。”
鄒政吉臉色通紅:“何以見得?”
謝玉軒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原因有三,第一,我剛抓了晉笳卉,你們首領不會輕易涉險。第二,我的身份,還不足以讓你們首領現在見我。第三,你不像首領。”
看到鄒政吉的第一眼,謝玉軒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金國密諜火組主事。
據桑昱丁交待,火組負責籌集經費,而土組負責分配經費。
桑昱丁可能不認得其他密諜組的主事,偏偏認得鄒政吉,兩人還見過面。
這些,在桑昱丁的自述裡都有提到。
謝玉軒不直接點明鄒政吉火組主事的身份,是不能解釋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判斷。
鄒政吉這才認真打量著謝玉軒,他發現自己低估了謝玉軒。
“我確實……不是首領,他近日不在臨安,待回來後,再安排你們見面。”
“是真不在臨安,還是為了敷衍我?據我所知,你們最近會有一次大的行動,這個時候,首領怎麽能不在臨安指揮呢?”
鄒政吉有些尷尬,還好他臉皮厚,一笑可化解之。
謝玉軒卻不想再待了,他起身走到船頭,讓船家靠岸。
“你們的人不能進臨安府,另外,我不喜歡被人欺騙,一旦被人騙了,心情就特別不好,精神也受到了極大摧殘,如果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可別怪我言之不預。”
站到岸上後,謝玉軒底氣十足。
鄒政吉馬上說道:“放心,我們會給謝押司補償,一定會讓你滿意。”
謝玉軒有著縝密的思維,清白的家世,還是臨安府的押司,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顆貪婪的心,這些都能令他成為金國的探事人。
“補償當然要令我滿意,但我更想保住腦袋。”
“晉笳卉之事,確實有誤會,他落入你手裡也是活該。此事今天一筆勾斷如何?我可以替首領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謝玉軒淡淡地說:“看你們的表現吧。”
鄒政吉朝康長鳴使了個眼色,後者也跳上岸,陪著謝玉軒回到了劉宅。
“謝押司,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有一份是對你的補償。”
回到劉宅後,康長鳴拿出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兩個銀錠和兩個金錠。
兩個銀錠,是今天謝玉軒去見鄒政吉的費用。
而兩個金錠,自然是對謝玉軒精神被摧殘的補償。
謝玉軒兩眼放光:“你們可真有錢。
能不能給我拿個袋子?要不,全部給我換成金錠吧,銀錠太覺了。” 他其實很鄙視自己,前幾天還在為銀錠歡呼雀躍,如今覺得銀錠太沉,人啊,就是這麽得寸進尺。
“這個……沒有問題。謝押司,其實康某還有一事相求。”
“先說說看。”
康長鳴說道:“我想從錢塘縣大牢撈個人出來。”
臨安府下轄九個縣,臨安城大部分城區,歸屬錢塘、仁和兩縣。
謝玉軒沉吟道:“錢塘縣?那可有點麻煩……”
康長鳴說道:“費用方面,謝押司盡管開口。我的要求只有一個,要快,如果明天能出來,可以給一千兩白銀。要是後天才出來,就只有八百兩了,如果大後天才出來,就隻給五百兩了。”
他知道謝玉軒的性格,只要錢足夠,什麽事都敢乾。
謝玉軒沒好氣地說:“是不是再多拖幾天,是不是就沒得錢給了?”
“確實是這樣。”
“好吧,告訴我那人的名字,我去試試,爭取明天就弄出來。”
他知道康長鳴的意思,最好三天之內就得把人弄出來。
這麽看重此人,反倒引起了謝玉軒的好奇心, 看來今天還是很有收獲的。
謝玉軒的專案組副主事,僅限於臨安府幾人知道,就連押司房的人都不清楚他還兼著這樣的職務,那些人只知道他在查一個案子。
謝玉軒走後不久,劉宅後門碼頭來了條瓜皮船,靠岸後,走下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正是鄒政吉。
到書房後,他與康長鳴見了面。
劉翊伯死後,康長鳴一躍而為劉宅員外。
鄒政吉問:“謝玉軒答應撈人了麽?”
康長鳴笑了笑:“只要有錢,沒有什麽事是他不敢乾的。”
鄒政吉說道:“剛才我見了總管,他的意思,謝玉軒可以利用,但不能重用。此人貪心不足,容易壞事。”
“明白,隻讓謝玉軒給我們做事,其他事情,絕不讓他知道。”
“為安全起見,你不得再與其他人主動聯絡,以後我會定期過來。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想在錢塘縣撈人,最快也是最安全的辦法,當然是通過通判肖雲。
只要他給錢塘縣的知縣一個眼神,自己再出面辦事就方便了。
回到臨安府後,謝玉軒剛到肖雲辦公的地方,發現他正在見客。
客人是一位二十出頭,身著緊身武士便服的男子,目光銳利,不苟言笑,除了嘴唇有點薄,眼睛有點小之外,也稱得上英俊。
肖雲介紹道:“謝押司,這位是麻天,皇城司的人。”
聽到對方的身份,謝玉軒心裡一緊。
皇城司?那可是皇帝的專屬特務機構,他們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