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梅若開房間,梅若開端起茶壺就往口中猛灌一口茶水。
“怎麽?梅兄以前還沒遇到過此類事?”花奇從梅若開手中截過茶壺,倒入茶杯中淡淡問道。
梅若開略微喘氣回答道:“之前遇到過類似黑衣人圍殺一人,我曾挺身相救。”
“哦?看不出梅兄還是俠義之人!”花奇打趣道。
梅若開嘿嘿一笑,狡黠道:“花兄,我這整晚都被你攪擾得沒睡好覺,你可過意的去?”
花奇一翻白眼道:“請你看戲,那是看得起你!”
“花兄,見你整夜來回奔波,臉不紅氣不喘的,想必是學有高深的內力武學,嘿嘿嘿......這個...這個...可否有秘籍之類的來個十本八本的讓小弟我借閱借閱啊?”梅若開使出那燦爛的陪笑臉說道。
“我沒有!”花奇一口回絕道。
“花兄...”梅若開又笑呵呵道。
花奇直接背過身去。
“哎,花兄!”梅若開又繞來花奇身前可憐巴巴道。
“沒有!沒見過你這麽死皮賴臉的!”花奇不屑道。
“花兄,你這可就不地道了,在下習得武學,也好保護你不是。再說了,你要去塞外,在下也順路!路上要有個好歹,咱倆也可相互照拂不是?”梅若開舌綻蓮花般說道。
花奇沉默,好似被梅若開的話語說動。
梅若開見花奇心有所動,趕緊加大火力說道:“花兄,你看,在下也不是歹人,與花兄一見如故!若遇危險,在下必先死花兄之前!花兄,你看...”
花奇見梅若開越說越上架,冷冷道:“咱們相識不過一天,剛剛某人還嫌棄在下不是君子,怎麽?這會兒變樣了?”
梅若開見機立馬收起笑容強裝嚴肅道:“哪個王八羔子說的!花兄,你說,在下替你出氣!”
花奇被梅若開的這一無賴態度弄得啼笑皆非,遂放緩語氣說道:“那行吧,看你表現吧!”
梅若開笑容越發燦爛了。
“對了,誰說要與你一同前往關外了?!”花奇回過味兒來。
“這個,花兄,在下可是百年一遇的好人,咱倆又如此有緣!在下肯定舍命陪君子啊!”梅若開一拍胸脯道。
花奇被梅若開整得無語,趕緊推開房門,匆匆離去,留得梅若開在房中“額額”地伸出手久久沒有放下......
望江樓地處望夫江與迎妻江交匯之處。
古老相傳,大禹治水之時,其妻女嬌曾於一江邊日夜守望,忽有一日,天降大雨,另一處江河決堤奔湧而入此江,不日大禹歸來,雨驟停,天降彩虹,白鳥飛舞,數日不絕。
百姓為紀念大禹夫妻情感天人,便將女嬌守望的那條江河稱為“望夫江”,而之後匯入的那條江河稱為“迎妻江”,匯合之後的新江則稱為“虹子江”。
北陘定國之後,便將兩江天險列為北陘軍事重地,北陘開國皇帝對此地極為重視,甚至要求其後的每一位國主必須口口相傳此地為北陘最後退路!
日月交替,時光流轉,六百年歲月匆匆而逝,北陘也早已非開國初期之時的篳路藍縷,期間雖有起落,但兩江始終不曾有失。如今的兩江也不再如當初那般戒嚴。
至北陘國武宗皇帝慕容玄恪之子慕容允禮被封為滕王,鎮守豫章之地,慕容允禮在此地興建望江樓。
後經數百年,文人雅士登此樓無不蕩胸生雲,留下數不勝數膾炙人口的經典。
時至而今,望江樓儼然已成為文人雅士的崇聖之地。 這一日,旭日東升,江水滾滾東去,陽光傾灑於江面之上被江水裹挾淌過不知幾千萬裡。翔鷗繞樓,歡迎賓客之聲不絕於耳。
梅若開在花奇的邀約之下早早便來到此處,兩人身著學子青衫,手執折扇,好不瀟灑。
“花兄,咱們就這麽直接進去麽?”梅若開心裡有些打鼓。
“不然呢?”花奇白眼道。
“這裡這麽多人,莫不是達官貴族和聲名顯赫的大家,咱們來這裡是不是有些......”梅若開在花奇耳邊悄悄說道。
“怕什麽!別人也不知道咱們身份!咱們也是來以文會友的!”花奇手拿折扇一拍梅若開胸膛道。
梅若開心裡更打鼓了,自己雖說識字,可是寫詩作賦,那可是會讓人笑掉大牙了。
見花奇大大咧咧往前走去,梅若開強撐著跟了上去。
“這位兄台,在下稷下遊學士子,初至此地,恰逢盛會,敢問來此地都有哪些大家啊?”花奇笑呵呵地走向兩位正在石欄邊上,對著江水指指點點的學子模樣的同齡人開口問道。
“哦~見過兄台,來此地之人雖說大多都是青年學子,但是此次與會大家確是不在少數。”一名清瘦男子對花奇拱手說道,“有咱們北陘的文壇大家歐秀歐老、注經大家蘇世蘇老、說文大家易語易老,還有書法大家柳權柳公.....太多了...”
花奇滿臉震驚,原本以為只是北陘少數同齡青年的集會小聚,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大家與會。
此時,旁邊另一名白衫學子又補充道:“不僅文壇大家來了許多,而且還有許多將軍到場,像我們的太守柳清揚、已歸老的大將軍王輝、武京、李元孝......”
梅若開聽得一陣頭大,這些都是他本該這輩子都難得一見的人物啊!
花奇好奇問道:“那此次集會,目的為何呢?”
那名清瘦的學子悄然說道:“原本啊,此次僅是青年文人的小聚,但是二皇子慕容玨突然到此,所以此間集會一夜之間傳開,來了好多大人物!”
“哦~”花奇點了點頭。
“二皇子喜文,養有文客近千,來此間與會之人,莫不以被二皇子看中為榮!”白衣學子有些自得說道。
“那在下便提前恭祝二位早日魚躍龍門了!”花奇拱手笑道。
梅若開在花奇身後也趕緊拱手微笑示意。
那兩人見得梅若開與花奇均是禮質之人,也拱手相敬。
花奇帶著梅若開沿著青石台階拾階而上,不得不說站得高,所見則是越廣。青石台階沿著望江樓正樓前的廣場而下,共有八十一階,來往上下之人絡繹不絕。
待兩人行至主樓廣場,廣場之上早已人山人海,狹小的廣場此時幾乎摩肩接踵。
望江樓主樓共有八層,每層共有八角,飛簷翹起,如歐展翼。簷下鬥拱,更是巧奪天工,其既複雜又工整的美幾乎達到了人間極致,難以想象。
“咚!”“咚!”“咚!”三聲渾厚的鍾聲響起,廣場上的人頓時全部安靜,向著主樓聚集而來,台階之下的眾人聽到鍾聲,也紛紛湧入進來。
梅若開與花奇兩人齊齊看向望江樓二樓,一頭戴珠冠身著白衣蟒袍的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同時身後跟著數名或鶴發仙骨、或布衣掩瑜、或亮盔鮮甲...之人。
梅若開細瞧珠冠男子,此人必是二皇子慕容玨了,容貌確實與太子慕容政有幾分相似,。
“諸位!本皇子初至此地,旨在以文會友,幸得幾位名家作陪,使得此間盛會如日生輝,樓內設有酒食與筆墨紙硯,誠待與各位心心相交!”慕容玨拱手向著樓前眾人朗聲微笑說道。
樓前眾人聽得此語均是拱手躬身參拜。
隨後慕容玨轉身入樓,樓前眾人也不推搡,依次有禮入樓。
慕容玨端坐於八樓之上的正座首位,而柳清揚、歐陽秀、柳權、王輝、武京等人按文武分列依次坐於下座。
柳清揚率先向慕容玨拱手道:“二殿下,此間青年才俊雲集,看來又可為我北陘遴選出許多棟梁之才了!”
慕容玨輕抿一口茶水,微笑道:“詩詞作賦可算不得什麽治國大才,柳太守可莫要戲言於我了!”
“哈哈哈,二殿下說的是!”柳清揚趕緊回應道,“那該說是為我北陘遴選出許多文學棟梁了!”
望江樓每層樓中,均有專人巡視,用以甄別與會之人的才情,他們在學子之間來來回回,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撫須沉思,時而扶額而去......
梅若開坐在花奇身邊,悄聲說道:“花兄,我又不會寫詩作賦, 這可怎麽辦啊?”
花奇呵呵一笑,悄聲回應道:“誰讓你寫詩了!你來此的目的是啥?”
梅若開如醍醐灌頂,開始細細打量起四周之人。
花奇則是不再理會梅若開,拾起筷子就開始享用美食,看得周圍之人連連搖頭也不理會,自顧自地大吃大喝起來。
梅若開見得花奇這般吃喝,也是頭一次見,隨即也跟著大吃大喝起來,反正來了不白來,吃了不白吃。
兩人的表現自是入了巡視人員的眼中。眾所皆知,酒食為次,以文房四寶凸顯自己的真才實學才是首要,怎會有人如此不懂禮數呢?
梅若開余光瞥向眾人,頓覺如芒在背,有些不自在。
而花奇則像是從未被影響到。
巡視人員走近兩人,梅若開與之對視一眼,便露怯不敢抬頭,反觀花奇依舊我行我素,看得巡視人員鄙棄地連連搖頭走開。
待得巡視人員走開,花奇悄悄湊近梅若開問道:“你發現什麽了?”
梅若開一頭霧水,輕輕搖頭。
“你真沒用!”花奇怒其無用道。
梅若開可憐巴巴地說道:“花兄,這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花奇以手扶住額頭,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靠你也沒用!還得靠我自己!”
言罷,花奇提起一尾狼豪,向身邊的梅若開無語地吩咐道:“磨墨啊!”
梅若開趕緊走來花奇身邊,動手磨起墨來。
花奇淡淡道:“這望江樓群英薈萃,能否憑借此文更上一層,得見柳清揚就全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