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開扶著花奇走到農夫的草房院外。
“到了,你可以松開我了!”花奇淡淡說道,語氣中帶了點兒責備。
“哦~”梅若開不好意思地松開手應聲道,“花兄,為何你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兒啊?”
花奇有些臉紅,隨即怒道:“難道像你一樣常年不洗澡,臭烘烘的!?”
梅若開當即有些不自信地扯著自己的手臂聞了聞,呢喃道:“不臭啊~”
花奇冷冷地說道:“好啦!到啦!待會兒不要有任何我不舒服地表現,聽到沒有!”
梅若開連忙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院中,此時花奇聚目向前望去,只見一青綠紗衣的蒙面女子端坐在院中木桌旁的木凳上。
那女子雙眼微閉,沒有任何表情,用冰霜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梅若開見狀也只是當作陌生人,沒有理會,當即開口喊來農夫問道:“大叔,早膳做好了沒啊?”
大叔連連點頭:“好了好了!”
隨即又轉身喊老婦上餐,又對梅若開笑道:“老漢在這裡住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家裡來了這麽多客人,您們不嫌棄的話,就將就坐一起,家裡沒多余的餐桌了~”
花奇聽得老漢話語,這才挪動腳步,徑直在青綠紗衣的女子對面坐下。
梅若開笑呵呵地坐在花奇側位,本想跟那名女子打聲招呼,可是對方始終不曾睜眼,面若冰霜,自己也不好熱臉貼冷屁股了。
瞧得梅若開的樣子,花奇一個瞪眼,梅若開哂哂老實地坐在側位上不知所措。
老婦人笑呵呵地端上來剛剛煨好的一大罐白粥,又端來兩碟小菜和碗筷,也不敢多話地回到屋裡去了。
“你剛剛受了內傷?”青綠紗衣的蒙面女子開口輕聲說道,聲音極為清脆動聽。
花奇瞬間全身緊繃,強行提氣運功。
梅若開見到花奇的警惕之狀,也立馬警惕起來,做好了隨時配合出擊的準備。
小小木桌之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女子並未作任何反應,輕輕掀開面紗,露出一張如玉雕琢而成的清秀臉龐,即便花奇也是心中暗暗稱讚。
她並未有任何其他動作,只是拿起陶罐中的木杓開始向自己的碗中添上一杓白粥,而後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花奇依舊全身緊繃,不敢停止運氣。
“你是花雨樓的人?”女子輕輕喝完一口白粥後,緩緩道。
花奇沒有絲毫放松,卻也不敢輕易出手,他沒有把握能拿下對面女子,對於女子的問話,也不做任何回答。
倒是梅若開第一次聽到“花雨樓”這個名字,終於知道了花奇的來歷。
“你不必緊張,花殘一曾於我有恩,我不會將你如何......”女子輕聲說道,而後又繼續喝粥了。
花奇略一思索,便悄然運氣回丹田,當即又是胸口一悶。
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內力運轉,除非是花殘一本人,或者是與花殘一關系密切之人,面前女子既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必是剛剛自己內力運轉之時,被她覺察到了。
“你是何人?”花奇沉聲問道。
女子並未作答,梅若開見狀也放下警惕。
兩人默默地盯著對方喝完粥,沒有任何動作,心中均是泛起狐疑。
女子輕輕放下碗筷,突然氣勢暴漲,電光之間,兩人感覺像是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向自己壓來,讓人喘不過氣。
花奇與梅若開兩人同時心叫一聲:“不好!”就欲運功抵抗,
可是沒有絲毫作用。 兩人眼見那女子的蘭花指間釋放出的內力引得周圍空間有些扭曲,若有若無間像是一朵透明的蓮花綻放,那蓮花緩緩靠近花奇的額頭。
對於此時一動不能動的花奇與梅若開來說,那玩意兒當真恐怖至極!
梅若開張開了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那朵蓮花緩緩飄入花奇的額頭之中。
而花奇則是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地閉上了雙眼。
梅若開心中大吼,臉已憋得通紅,眼睛裡開始泛出血絲。
他依然沒有放棄,原本如陷入泥沼般的內力在自己近乎拚命得催動之下,開始緩緩地運轉起來。
女子在做完那一系列動作之後,看向梅若開,輕輕地咦了一聲,心中暗道:“好奇怪的內力!”
“若不想他死,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女子淡淡說道。
梅若開聽聞此言,又有些遲疑起來,但總歸是聽了女子的吩咐,不再強行運轉內力了。
片刻過後,女子緩緩收回內力。
梅若開瞬間一頓,險些一頭砸在木桌之上,好在被那名女子擋住。
梅若開趕忙扶住花奇,輕聲喚道:“花兄?花兄?”
花奇緩緩睜開眼睛,一抹精光自眼中閃過,神情甚是飽滿,當即起身向著女子躬身作揖道:“謝前輩療傷!”
女子並未理會,又再次輕輕戴上面紗,起身,凌空,消失不見。
梅若開趕緊詢問花奇:“花兄,你怎麽樣了?”
花奇回頭一笑,道:“沒事兒!那位前輩是幫我療傷!”
“療傷?”
花奇點了點頭道:“要不是前輩幫我療傷,怕是要被你害死!”
“啊?”
“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話,按你說的方式運轉內力,我差點廢了!少說也得落下暗疾!”
“啊!!??我...我...我沒騙你啊!”
“算了算了!你個坑貨!”花奇埋怨道。
“對了,花兄,你怎麽叫那位姑娘前輩啊?”梅若開疑惑道。
“你個傻子!人家現在怕是近百歲高齡了!比我父親都大了幾十歲!跟我爺爺都是一輩兒的了!”花奇一敲梅若開腦袋道。
“什麽??”梅若開長大了嘴巴,“那保養的也太好了吧!”
“你不知道有一種武功叫‘不老功’麽?”
“那是什麽武功?”梅若開疑惑不解。
“這門武功又叫‘彭祖玄天功’,相傳是彭祖所創,此功一成,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彭祖就是憑借此功法活了八百多歲!”花奇有些神往說道。
“八...八百..多歲??”
花奇點頭道:“這門武功只是傳說,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啊!”
花奇有些感歎,更是流露出對這門武功的向往。
梅若開此時說不出的震驚了。
“那...那彭祖...算是聖人麽?”梅若開好奇道。
花奇搖了搖頭:“也只能算半個!這位前輩應該還沒練成。”
梅若開徹底愣住,心想:這樣的人物也只能算半個聖人,那真正的聖人該是有多麽強大!
“奇怪,為什麽她會說我父親曾有恩於他呢?”花奇有些疑惑不解。
“花兄,要不,咱們快去追上那位前輩,求她教我們這門武功吧!”梅若開嘿嘿賤笑道。
花奇又是對著梅若開的腦門一拍道:“今天得遇前輩,前輩能親自出手為我療傷,已經是天大恩賜了!你還不知足!”
花奇又要作勢拍打,梅若開條件反射有些怕怕地縮了縮脖子,心想:“唉,咱不是缺功法麽,那‘不老功’多好啊!”
像是猜到梅若開心中所想,花奇佯怒道:“快吃飯啦!別做春秋大夢了!”
“哦~”
梅若開笑呵呵走來桌邊,此時桌面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塊與木桌顏色相差不多的令牌。
他好奇地拿起令牌,只見上面僅寫了一個字‘敕’。
花奇自梅若開手中一把奪了過來,仔細打量,發現此令牌不過碗口大小,呈葉狀,並無其他特殊之處,不過質地卻是十分堅硬,堪比金石。
“這枚令牌我留著了!”花奇淡淡說道。
“是我先發現的!”
“那是前輩留給我的,怎麽?你還要搶?”花奇盯著梅若開說道。
梅若開自覺爭不過花奇,隻得老老實實坐在桌上喝起粥來。
“快些吃,咱們稍後還要趕到‘嵐蒼州’呢!”花奇催促道。
就在花奇將手中令牌放在桌角,自己也準備動手舀粥之時,那塊不過碗底大的令牌竟然開始顫動起來。
與此同時,梅若開腰間的黑棍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動。
覺察到異樣的花奇與梅若開兩人面面相覷。
梅若開取下腰間黑棍一端,靠近那枚令牌,那枚令牌竟然突然之間閃電般“叮”地一聲與黑棍在側面一凹槽處合攏,同時散發出一波無形氣浪!
梅若開拿起黑棍仔細瞧了瞧,那枚令牌與黑棍的凹槽處竟然完美契合了!
花奇一把奪過黑棍,也仔細打量起來。
“這跟黑棍上還有其他幾處凹槽,莫非......”花奇自語道。
梅若開也跟著思考起來。
“你說,如果這幾處凹槽都有相對應的物品相合,你說這個像什麽?”花奇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
梅若開搖了搖頭。
“你說那前輩為什麽把這令牌留在這裡呢?”花奇又問道。
梅若開還是搖了搖頭。
“你這根棍子從現在開始就屬於我了!”花奇很自然地將棍子收在自己的另一側。
梅若開可憐巴巴地哀求道:“花大哥,我的親大哥!那是陪伴我生死的兵器啊,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
梅若開一邊說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祈求道。
“我先研究研究!研究透了就還給你了!”花奇不耐煩說道,“再說,我不還給了你一本《周天星辰圖》嗎?這個就當交換了!”
“啊?”梅若開無奈道,“這也行?花兄,咱不帶這樣的!”
“得了得了,等到了塞外就給你!瞧你那樣兒!”花奇不再理會梅若開那欲哭無淚的表情,自顧自地喝起了香噴噴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