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宇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麽藥,安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舞會大廳流出來的光映著文榮軒臉上。他的臉五彩繽紛。
“很多潛力很大的年輕人最終名聲不顯,是在人生的關鍵點選錯了。”他笑盈盈地領著陳仁宇進了大理石庭院。
月亮和群星映在明亮如鏡的地板上。兩人猶如走在外太空中。
“你選擇成為護衛團的名譽首領。年輕人嘛,很講義氣,可以理解。但不夠明智。”文榮軒偷偷瞥了陳仁宇一眼。
陳仁宇好奇地問:“怎麽做才是明智的?”
“如今近衛團的家屬們向你示好,這是絕佳的機會。本城的近衛團全滅,我這些天一直想物色靠譜的首領。”文榮軒不再多說。
話已至此,分明是暗示。
“這不簡單,從富家子弟裡隨意挑出一個就行。選誰不一樣?”陳仁宇故意很輕蔑地說。
文榮軒明白了陳仁宇的選擇,哈哈一笑,“和我年輕時很像。所以啊,一輩子最高成就是在五線小城做城守,蘭蘭分明有資格進天道狩獵兵團……”
他眼中盈滿淚水,別過臉去,擺手,“不說了,不說了。我只是不願看潛力巨大的年輕人淪為平庸的人。”
陳仁宇朗聲道:“假以時日,我成獵聖,甚至是獵神,我想要什麽,誰敢不給我?最野蠻最直接的手段,恰好是最節省時間的好手段。”
文榮軒一怔,雙眼驟然變得炯炯有神,頷首,“你說得對。也許我最大的失誤是終日為更廣的人脈殫心竭慮,而忘記了得到人脈的根源。”
兩人說話間,已走到豐收廳。
金碧輝煌的豐收廳裡堆著小山般的禮物。
文榮軒做了個請的動作,“全是他們送給你的。”
“進入英雄堂這麽值錢?”陳仁宇若有所思。
“這是榮耀。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種。雖然是最低級的,但這個價錢還算公道。相關人員都有一份,包括我和護衛團。你即便不要,也無濟於事。”
“好吧,聽說在天道狩獵兵團上學很耗錢,我就卻之不恭了。問題是,我怎麽帶回去?”陳仁宇為難地撓了下額頭。
“這個簡單。明天上午,我派人專程給你送去。”
陳仁宇本想和這個中年胖子閑聊幾句找借口離開,可沒想到越聊越投機。
也許是文榮軒過去曾像陳仁宇目前如此風光過,也曾像陳仁宇選擇護衛團這麽熱血過。
陳仁宇看到的是一個熱血不再、志氣喪盡的中年胖子。
他以為自己更喜歡一生熱血不減的故事,但發現真正喜歡的是現實。
當晚,陳仁宇直到十點才回家。
家人已知道陳仁宇比自己想象得強,不再擔憂,早早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上午,陳仁宇睡得正香,又被弟弟叫醒了。
“哥,院子裡多了輛卡車,一車禮物,司機說等著你簽收呢。”陳仁宙眼中放光。
陳仁宇忙翻身而起,透過窗戶往院子裡瞅。
果然,院子裡停放著一輛卡車。車廂裡的禮物堆得高高的。
車旁站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背帶褲的司機,手裡拿著筆和簽收單。
陳仁宇打開窗子,直接跳了下去,嚇得司機驚叫著往後退縮。
咦?好像是女孩兒的聲音,還很熟悉。
他打量著司機的身形,覺得這就是個女孩兒。
司機左手壓著鴨舌帽,右手遞過來簽單,
“陳先生,請簽收,我好回去給城守交任務。” 陳仁宇聽出是誰的聲音了,笑眯眯地矮身往帽下瞅。
司機見瞞不過去了,猛地摘掉帽子衝他一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人正是文心蘭。
陳仁宇埋頭簽字,“讓別人送就成了,沒必要自己親自跑一趟。”
文心蘭一腔熱情碰了一鼻子灰,很掃興,嘟了下嘴,隨即笑著說:“嘿嘿,我是想看看你這個窮光蛋得到這些禮物怎麽高興瘋的?來,快拆禮物。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幼稚。一看就知道在兵團裡沒經歷過風雨的。”
她剜他一眼,但興致不減,跳回駕駛室裡,讓車廂斜著往上升,把禮物倒在院子裡。
禮物嘩啦啦傾瀉下來。
陳仁宙早跟了出來,推出兒童版的小推車在旁邊等著。
文心蘭跳下卡車,隨手抓起一個,用手刀拆開,高聲道:“李瑤家,價值五萬兩千塔的冉遺魚一條,附贈十萬塔現金。”
陳仁宇輕點腕表,開始記錄。
“張風家,價值六萬五千塔的浮起玉晶石一顆,附贈十萬塔現金。”
“蔣應家,價值五萬九千塔的祝余草一顆,附贈十萬塔現金。”
……
他們顯然是商量好的, 全是五到七塔的名貴物品加十萬塔現金。
雖然沒像文心蘭預料得那樣高興瘋,但陳仁宇已笑得合不攏嘴。
文心蘭每拆一件,就把空盒子扔回車廂裡,把禮物放在小推車裡。小推車滿了,就拉進屋裡。
堆積如山般的禮物直到傍晚才終於剩下最後一個。
文心蘭伸了下懶腰,撿起禮物盒,一記手刀劈開。
從盒子裡冒出火光。
說時遲那時快,陳仁宇用了巔峰戰力,一腳把盒子踢到數百米的高空。
文心蘭隻感覺到一股強風拂面,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聽到空中傳來雷鳴般的爆炸聲,下意識地躲在卡車旁。
數秒前。文心蘭要抬起手,將用手刀劈盒子。
【警報!這是顆海格彈。】
海格彈,爆炸半徑為兩百米左右。威力之大,獵皇之下很難幸免。
最引起陳仁宇注意的是,這是系統首次發出警報。
於是,他來不及多想,直接用了巔峰戰力。
海格彈在五百多米的高空劇烈爆炸,發出耀眼的白光,震得周圍的房子晃動。
文心蘭嚇得臉色慘白。
陳仁宇心有余悸地看著空中。
陳仁宙推著小推車從屋裡出來,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倆。
等耳邊的嗡嗡響安靜了,陳仁宇才扶起文心蘭,“確定都是近衛團的家屬們送的?”
“工作人員認真地核對過。”文心蘭面色凝重,“只要一種可能,是昨晚有人趁著舞會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