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宇的身影撕裂塵霧,直直地往洪齊賢走去。
視覺和聽覺失效,其它感覺自動增強,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戰力足以匹敵獵師階的人呢?
塵霧比空氣重,在他的腦海中帶動著空氣如瀑布般飛流直下。
在塵霧覆蓋的范圍內,沒有洪齊賢的輪廓。
於是他朝沒有塵霧的方向走去。
洪齊賢躡手躡腳地往後退。
此時,他已完全絕望了。
必殺技全力一擊,陳仁宇沒有躲,像是故意被擊中要害。
這是示威。
仿佛在說“隨便你打,破點兒皮就算我輸”。
妥妥的實力壓製。
區區一個學生……
太可怕了。
為什麽要生在富貴人家?
為什麽從小時起身邊多是阿諛奉承的人?
為什麽天賦低且懶惰,還可以進入社會地位很高的訓練營,做了這一任的老大?
都是這些讓我養成了驕橫的性子。
是驕橫的性子讓我惹到了這個煞星。
我恨啊。
要不要認輸?
好疼啊。
為了活著,不寒磣。
洪齊賢眼眶中噙著淚水,擺手製止陳仁宇靠近,哭腔道:“我認輸,我認輸……”
劉峰冷笑,“可惜他被你們毒瞎毒聾了,看不到你的求饒,也聽不到你的哀求。”
此語一出激起了千層浪。
“我就知道戴眼罩戴耳機不是羞辱那麽簡單。”
“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啊,和一個學生決鬥還下毒?”
“踢到鐵板上吧?真是害人害己。早就該有這一天了。”
……
護衛團冷嘲熱諷起來了。
洪齊賢欲哭無淚:這幫豬隊友除了坑老子還會什麽?一群花天酒地、不思進取的玩意兒。老子就知道總有一天被你們害死,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早。
“系統,我想施展裂空斬,以戰力6為基礎,單項完美切換,先是速度,在最後一瞬切換為攻擊。目的:一擊斃命。”陳仁宇冷冷地說。
他模仿雲從龍的動作:背彎得像蝦,雙腳蹬地,如出膛的炮彈般彈射到高空。
他的身影融在熾烈的陽光中,令人不敢直視,在空中稍稍停滯,接著如熊熊燃燒的流星破空而來。
【您雖不懂“裂空斬”武技的原理,但完美地呈現了它應有的樣子。】
眨眼間,他已落到洪齊賢頭頂,右腿如大刀般朝目標斬去。
劇烈的震動從地面傳來。
陳仁宇感知到洪齊賢腳下地面的崩碎。
可是,有種異樣的感覺。
對了。
是斬向目標的那一瞬,觸感不同。
那不是洪齊賢。
難道他們又違規,替洪齊賢承受了這一擊?
洪齊賢在哪兒?
之前不主動出手,就是專心感知他的位置。
使用決定勝負的一擊後,感知完全混亂了。
瞬間有千百個念頭閃過。
目不能視物,陳仁宇還是本能地掃看周圍。
數秒前。
眼看洪齊賢要被擊殺,訓練營的幾個獵者突然齊齊地把雲從龍踹飛出去。
雲從龍恰巧落到洪齊賢身前,被迫替他受了這一擊,立時斃命。
而深陷在絕望情緒中的洪齊賢被雲從龍的屍體壓在下面。
他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只露出一隻眼觀察陳仁宇的行動。
陳仁宇蹲下,
伸出手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前摸索。 咦?
好像有屍體。
還有一點兒溫度。
從臉型來看不是洪齊賢。
洪齊賢是粗獷的類型,這個人很英俊。
哦?
這好像是繃帶。
繼續往前摸索。
我懂了。
從繃帶的范圍,可以肯定這是雲從龍。
陳仁宇摸索的時候,整個上身暴露在洪齊賢的手邊。
眼睛、咽喉。這兩個脆弱的部位實在太誘人了。
洪齊賢貪婪地咽了下口水。
要不要攻擊?
成功了就能逆轉局勢,繼續威風八面。
即便是靠著雲從龍的幫助僥幸撿回一命,以後也很難服眾啊。
失敗了呢?
還是活命要緊,什麽面子不面子的,服眾不服眾的,都沒什麽用。
在他心中糾結的時候,陳仁宇開始往雲從龍的屍體下摸索。
他那雙眼幾乎貼著洪齊賢的右手。
這當然又勾起了洪齊賢的攻擊衝動。
要不我戳穿他的眼珠,趁他疼得哇哇大叫的時候,趕忙逃到兄弟們身後?
這樣一來,保全了一點兒名聲,又給自己和雲從龍報了仇。
為了不讓陳仁宇感知到空氣的劇烈流動,他忍著胳膊上的劇痛,右手兩指一毫米一毫米地往前挪。
可他忘了最重要的事:連普通人都要感知到危險的能力。
陳仁宇心頭突然湧起強烈的危機感。危機感明顯集中在雙眼處。
出於生物的自衛本能,他突然伸手抓住洪齊賢的右臂,把洪齊賢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剛才的危機感讓他喪失了理智。
他左掌牢牢地按住洪齊賢的口鼻,右手攥成鐵拳如夯土機般一拳一拳地朝捶。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傳遍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訓練營的群情激奮,大嚷著衝上去,想和陳仁宇拚命。
護衛團見了,不用誰帶頭,嘩啦啦地迎了上去,擋住他們的去路。
陳仁宇完全沉浸在瘋狂的擊打中,對周圍的變化渾然不覺。
訓練營人數少,又喪失了大將,再者剛才是一時衝動,被這一攔,冷靜下來,縮在一起緩慢而又戒備地往後退。
陳仁宇左手掌心感知不到洪齊賢的呼吸,右拳停住,變為掌,緩緩摸索,發現連血液流動都沒有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起身。
“我贏了!”他的聲音通過擴音貼片傳遍訓練營每個角落。
護衛團的自動讓開一條路。雖然是敵對方,但出於規矩,理應讓他們收斂屍體。
陳仁宇摘下眼罩和耳機,如沒失明時直直地看著前方。
訓練營的被嚇住了,不敢靠近,先把雲從龍的身體抬走。
劉峰從後面走來,輕拍了他兩下背。
陳仁宇知道結束了,退開五六步。
訓練營的這才敢上前,可去抬時發現洪齊賢的屍體內部幾乎成了一灘爛泥。
當場有人怒了,“我們訓練營的哪個不是背景強大?別以為能善了。我們會把這件事匯報給他倆的家族和兵團。”
劉峰氣呼呼地用力拍了一下陳仁宇的右掌心。
陳仁宇面色陰沉,突然大步上前,嚇得訓練營眾人氣勢頓消,“你們下毒的瓶子還在我手裡,有少量殘余,足以分析成分。而且今天的一切,我方也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