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隨幽蘭黛爾來到城中的一處建築前。
幽蘭黛爾所行之處,雖然有衛士朝她敬禮,但眼神中卻也多了幾分嘲弄之意。子夏知道這些人大都對幽蘭戴爾起了不滿之心。要知道秦人可是有驕傲所在的。這丹朱國欺負到頭上來了,若秦人不反攻一下,如何有顏面在?
不過幽蘭黛兒的選擇也並沒有錯。秦人兵力空虛,貿然出擊,傷亡怕是更甚。
是以幽蘭黛爾並未停下腳步,而是帶著子夏一路飛至此處。
看到這個地方,子夏不由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裡殿塔壯麗,雙扉虛掩。懸匾上寫簡單四字:“神機妙算”
子夏看這四字,好笑道:“口氣倒是不小。”
幽蘭黛爾見子夏不信,於是說道:“若是知道殿中這人的事跡,只怕這四字還是說少了。”
子夏不信,“不如你與我說說?”
幽蘭黛爾笑著搖頭:“若想知道,你自己去問。”
子夏聞言一驚,這是什麽意思?
幽蘭黛爾卻保持神秘,不願再多說。
“你去了便知道了。”
子夏無奈,推開門扉便走了進去。
一腳尚未落下,她便感覺自己身軀跨越時間洪流。感受到另外一人的記憶和過往。
【他】誕生自一個小山村,彼時卻是一個門閥的庶出。母親地位卑微,不過一介婢女,因為生子,被主母殘害,手足被斷,眼珠挖出,喉嚨毒啞,被投入廁所折磨至死。
那時的【他】才意識到,門閥中的鬥爭警示會如此慘烈。
庶出的他,被嫡出的家夥視為肆意欺辱的對象。
可是,他豈是那種任人欺辱之人?更何況,這是殺母之仇!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若投我之鐵石,我便報復你全家!
他暗中使計,暗藏甲胄埋於地下,將消息透露給門閥仇家。帝君大怒,下令流放全族。
男為奴,女為娼妓。
這個勳貴百年門閥因他而衰,他更是被族人下了追殺令。
【他】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想要從那等級森嚴的國家,加入到新興秦國之中。
“大王,若你不打算重用此人,不如趁早殺了。”他的老師對國君說道。
“為何?他可是你的學生!”
“因為他是治世之奇才,亂世之奸雄,他足以輔佐一國興盛。”
“照你這麽說,我要非用他不可?但是,皇甫家不會同意的。”
“既然陛下知道,該做什麽,老臣就不再多說了。”
於是,在他奔秦那天,天下刺客雲集,隻為阻他——入秦!
“老師,為什麽是你?”他不解,迷茫,困惑。
“作為臣子,若無忠心,怎可在當今大爭之世立足?”
“但是,你畢竟是我的老師。”
“若你今日死在這裡,我便再沒有你這學生。”
“老師想讓我死,家族想讓我死。可是我,偏偏要活啊!”
他看著劍上老師的血,悲憤的大笑起來。
“我要讓天下知道,我皇甫亮的名號!”
……
子夏睜眼,卻見一枚虎符在她眼前靜靜的閃著光。
她想要伸手觸碰。
但那虎符卻像有靈氣一般悄然躲開。
“?”她不解。
“小姑娘,你想獲得我的傳承,也要問一下我同不同意啊。”一個年輕人出現在子夏面前,面目含笑的說。
“你是那個神機妙算?”子夏頓時明悟,對方剛才有意讓自己觀看他的過往。
“我就是那個神機妙算?哈哈,若我說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說大話?”
子夏倒沒有否認:“總要讓我看一下你的戰績。”
“那麽你覺得什麽樣的戰績算你心目中的厲害?”
“不敗。”
“那太難了。”年輕人笑著搖頭:“也太狂妄了不是嗎?”
“可是厲害總要有一個標準。”子夏說道。“幽蘭黛爾讓我來幫忙,我自己又不是非來不可。”
“幽蘭黛爾!”那青年聽到這個名字就一肚子氣:“好好的軍師不當,非要去做什麽將軍?腦袋是個傻的!我希望你沒她那麽傻!”
子夏聽到這話,不敢多說,畢竟幽蘭黛爾那變態的天賦,可以跟秦小贏有一比了。出將入相,都是上佳之選。只不過她自己選擇了當一名軍團長而已。
“你怎麽知道我不傻?”子夏問。
“能來到此地,說明你已經被幽蘭黛爾認可。她雖然傻了些,但看人的目光總還算不錯。”青年打量了子夏兩眼,便不再多看。
“外面的秦軍有很多人陷入了沉睡……他們有麻煩了。”子夏說著外面的情況。
“所以她就想讓你來找我這老頭子幫忙?她想的倒是好事。”青年對幽蘭戴爾作法嗤之以鼻。“想請我幫忙,就送了你進來?”
“哦?這麽說,你覺得我不夠資格?”
“倒也不是。只是女軍師,總是少的。因為很多聰明的女人,在決策時往往都會感情用事,所以世上很少有女軍師。”
“你這是偏見。”子夏有些不服氣。
“但也是一種經驗,畢竟到現在為止我並沒有否認你,對吧?”青年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了過去:“從前有一位女軍師,深得神皇器重……可惜從她之後,世上再沒有出現過那驚才豔豔的女軍師了。”
“要是你這麽說,我還覺得你長得太年輕了些,讓我有些懷疑你真的能解決秦軍目前的困境呢。”子夏說道。
“懷疑我在設局誆騙你?”青年哈哈一笑。
“對。”
“那你太小瞧我了。我對你,能設什麽局?修道之人,年齡容貌不過某種欺騙。黃發也有可能千歲,垂髫不過百年。”
“有道理”子夏說道。“我要做些什麽才能請你出手幫忙?”
“那就讓我看看你, 究竟有沒有資格拿起這虎符。”
“即便我不是秦人?”
那青年一臉詫異:“你是不是秦人,和拿不拿得了我這虎符,有什麽關系?”
“畢竟有些寶器要身份認同。”
“你這小姑娘可是越說越離譜了。”那青年哂笑道:“狗屁的身份認同。六世秦王,祖上也不過都是放馬牧羊之輩,難道他們就沒有問鼎天下四境的資格了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不錯,秦人的名號,是自己打出來的。秦人的榮譽,是自己打出來的。他們所能依靠的不是父母、家世,靠的就是一次次在戰場上跟敵人搏命,博來的榮華。”
“我要怎麽做?”
“放輕松……”那青年引導著子夏放松下來:“閉上眼,然後我會送你去試煉。”
子夏慢慢閉上了眼睛,她發現再睜眼時已經身處一處營帳之中。
周圍一圈人都直勾勾的看著她,仿佛在等她做決定。
子夏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沙盤,然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搶先開口問道:“諸位有什麽意見?”
“我們應該直接與對面部隊死戰,我秦人,何時怕過他們這些窩囊廢?”
“對面有多少人?”
“稟軍師,有二十萬人。”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兵力?”
“不足一萬。”那偏將說道。
子夏聞言,心中頓時一驚,她要用不足一萬人的部隊去打二十萬人?是她聽錯了還是這幫秦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