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弟子,皆以為你是我心魔所化,殊不知,我才是你的心魔。你走後,怕唯有一人才會為你傷心。”白臉步劍塵說。
“北軒痛恨那人怕是已經到骨子裡了。”黑臉步劍塵說道。“我走之後,你好生安慰他便是。”
“你太高看我了,怕是連我都壓不住他。”白臉步劍塵苦笑一聲。
“秦小贏那孩子,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拚盡性命不要?”白臉步劍塵問道。
“何謂拚盡性命?我的性命本就一直在倒計時。”
“我只是看到他,就想到過去的一些事。他還是袁青俠的徒孫,青俠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執拗。我們回不去,就再廣收門徒就是。聽秦小贏的口風,如今的昆侖早已經一代不如一代了,哪裡還有當年昆侖諸聖的影子!”說到氣憤處,黑臉步劍塵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我死之後要去跟袁青俠掰扯掰扯。”
“他,一人守著昆侖,不容易。”
“我們之中誰容易了?在昆侖誰能如意?”黑臉步劍塵說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教秦小贏神魔氣的用法?你不怕他誕生心魔嗎?”白臉步劍塵問。
“連心魔鬥戰勝不了的家夥,留著他作甚?”黑臉步劍塵說道。
“你不就沒有戰勝你的心魔,而是選擇與我共存麽?”
“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別人的心魔是心魔,你自己的心魔就不是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只是一直奇怪,昆侖道法傳承至今,為何從無名祖師起,每位祖師都要抓一些鬼屍王,放入百鬼墓地當中?”
“你不清楚的嗎?”
“沒人說過具體原因,但是我讓史路必查過道藏,發現這些祖師都是在他們入聖之後,去找到鬼屍王放入當中。”
“入聖之後?”白臉步劍塵陷入沉思。“我的出現,也是在你入聖後不久,這其中有沒有什麽關聯?”
“不知道,我只是疑惑,但這個問題一直找不到答案,但是我有個猜想。”
“什麽猜想?”
“百鬼墓地中的鬼屍王,一定和那些祖師的心魔有關。”
“道家入聖,便要斬三屍。我這心魔,本就是三屍之一,三屍不斬,你不能得清淨。”白臉步劍塵說道。
“忍住不斬,是因為心中有惑。”
“陰陽逆轉,我倒要成為你的本體了。”
“我們本就是一體兩面,何來本體他體?就如陰陽相伴相生一樣。我時常在想,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師尊,所以才會誕生你這樣一個讓他們敬仰的心魔師尊。”
“行了,再說下去,我怕是要抹眼淚了。”白臉步劍塵一拂袖,“說一說你走之後的打算。”
黑臉步劍塵閉上眼睛,由心聲淡淡說出。
“哎。”洞外,有人輕歎一聲,離開此地。
又過兩月。
秦小贏傷勢比起上次好上太多。如今朱佩琪等三人只剩半年之間可以教他,於是秦小贏果如黑臉步劍塵所說,沒了休息時間。
比之在泰樓讀書之時更加悲慘,每天都要被三個人來回折磨一番。
倒是有不到半時辰的休息時間,可以用來休息放松。
但傷好之後的秦小贏再次被黑臉步劍塵打傷。
“……”看到又被纏滿白紗布的秦小贏,三名弟子敢怒不敢言。
這是不把他們三個當回事啊。
“我要瘋了。”朱佩琪真動真火了,
“黑師尊再這麽下去,十個秦小贏也不夠他折騰的!” “那你去跟黑師尊當面說去。”楊蘇溪給秦小贏抹藥,趁機吃豆腐。
“喂喂,太師叔,不要亂摸,我只是受傷,又不是沒知覺!”秦小贏抗議。
“摸你兩下你又不會少掉兩塊肉!”楊蘇溪嫵媚地白了秦小贏一眼。
“……”
只是不知怎地,比之前兩次,這次他的傷好又快上許多。
僅用了一個月就恢復如初。
“怎麽會這樣?”三個人都有些不解。
“也許是因為小贏的身體習慣了這種傷,有了愈合的記憶……加上黑師尊的招法很巧妙,用了一些秘術。”
“還有我的經驗越來越豐富!你見過半年斷了三次經脈的家夥過嗎?每次他受傷都是我給他弄的藥湯!我的醫療經驗也很重要!”
“對對對。”史路必附和道。
他們三個現在早已經習慣給躺在石床上的秦小贏授課了。
而秦小贏也不負所望,將他們的傳授的知識一一映照學習。
“小贏啊,我必須跟你講。再有幾個月,就是考核了。”
“就是考試唄?”秦小贏在泰樓之中,可沒少經歷過鳳君儀變態的考試。
“論‘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
當時這試題一出,泰樓眾弟子莫不哀嚎遍野,就連一向善學的子軒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句話很短,但鳳君儀卻是讓大家展開說“盡心”“知性”“知天”三者之間的關系。
倒是照世明鏡省事,直接在卷子上寫:“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來生事,今生作者是。”
讓鳳君儀一頓好誇,說什麽這是佛家唯識,三世因緣生法之類的話。
秦小贏本來想交白卷,後來想自己不能比照世明鏡字多,顯得自己沒文化,其實更多的是偷懶,於是寫了“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鳳君儀看了沒好氣道:“你倒是該自求多福,今天飯沒了!”除此之外,倒也沒多說什麽。
其他人答案什麽都有。
比如子秋從“天”與“法”的角度破題。
子路則是“經”與“史”的方面闡述。
子夏是“軍略”與“勇氣”去寫。
唯有子軒得到鳳君儀讚許。
他是“修身”與“立命”,獨獨切合鳳君儀本意。
。
“這個考核和一般的考核不一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史路必說道。
“有什麽不一樣?”秦小贏不解。
“考核不是我們考你,是我們和你一起被考。”朱佩琪想到考核,身上一陣惡寒。
“被誰考?”秦小贏一頭霧水。“黑臉那個?”
“是陳北軒師兄。”
“又不是黑臉的考,你們這麽緊張做什麽?”
“這是因為你還不明白,陳北軒師兄比黑師尊更可怕。”楊蘇溪說道。
“有多可怕?”秦小贏一點認知都沒有。
“大概就是三個黑師尊一起出手?”楊蘇溪形容了一下那種感覺。
一個黑臉步劍塵就夠他受的,來三個?秦小贏想到那個畫面,覺得確實夠人受的。
“可是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考我也就算了,為什麽連你們也要一起考?”
“教不嚴,師之惰。”史路必說。
“你以為我們想嗎?”楊蘇溪沒好氣道。
“一起弄死他!”朱佩琪惡狠狠地說。
眾人側目。
朱佩琪問道:“難道不對嗎?我們不弄死他,他不就把我們給弄死了?”
“對對對。”楊、史兩人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