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神農也是靠嘗百草,來辨別各種草藥的,有沒有毒,嘗過就知道了,所以神農被毒死了……
以身試毒,可能不太聰明,但這是一種舍己為人,甘於奉獻的崇高精神。
因此,李慕魚看著舔完飛刀的老同志,眼神中多了一絲敬佩。
“你是真不怕死啊!”
老驛卒呵呵一笑:“沒有毒的,小的見過不少毒藥,味道大都是腥臭或苦辣,小的沒聞過這種如荷花香味的毒藥。”
李慕魚虎著臉:“可能是新品種。”
“……”
老驛卒笑著搖搖頭:“這香味就是娘們兒身上的脂粉味而以。”
“你怎麽知道?”
老驛卒懷念的道:“想當年,小的從邊關回來,也曾在秦淮河畔快活過一段時日。”
李慕魚眉頭一挑,豎起大拇指:“老哥,穩!”
“嘿嘿。”
旁邊三個老驛卒也醒了,七嘴八舌起哄道:“老小子,又在吹你當年在應天府那點破事了?”
“你們仨沒去過南京,那裡的姑娘一個頂一個白淨。”
一個面相枯槁的老驛卒啐道:“說得好像誰沒見過漂亮姑娘一樣,俺莊上有個女娃子,快趕上仙女兒了。”
“老莫頭,就你那一丈開外人畜不分的眼神,母豬你都覺得水靈白淨。”
“滾!”
老唐也醒了,裝模作樣呵斥道:“你們莫胡扯了,兩位大人談正事呢。”
李慕魚看向瞬間噤若寒蟬的四個老驛卒,擺擺手道:“沒有,我們只是研究刺客的飛刀而以。”
老唐拿起一把飛刀,仔細看了看,遲疑的道:“這好像是滄州趙家莊打的飛刀。”
劉大勇問道:“滄州趙家莊?那個被滿門抄斬的趙家嗎?”
“是的。”
李慕魚下意識問道:“為何被滿門抄斬?”
“您不知道?”劉大勇驚覺不妥,自己接話道:“滄州趙家與反賊頭目趙燧同族,因而被株連了,不過,南京大理寺也查證了滄州趙家曾暗中為反賊打造兵器,滿門抄斬倒也是罪有應得。”
李慕魚又問道:“趙燧又是誰?”
劉大勇跟老唐對視一眼,這位宦爺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去年反賊劉六,劉七,趙燧等在河南起兵,連下滄州,真定,霸州,信安等州縣,都快打到京師了,這是下天皆知的事,怎麽會有人連反賊頭子趙燧都不知道?
兩人不敢質疑反問,只能解釋道:“趙燧原是霸州的一名秀才,勾結草莽起兵叛亂,後兵敗被俘,受盡了鞭撻,鐵烙等酷刑,最後還被抽筋扒皮了,九族也被連坐了。”
“哦。”
李慕魚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古代的株連九族真狠,誰家要出了一個瓜娃子造反,只要兵敗,九族無辜的老弱婦孺都要被砍腦袋,即便如此,當今天下還是不斷有人造反,可見當今皇帝真是一點不得民心。
劉大勇拿起飛刀詢問道:“唐大人,你如何知道這飛刀來自滄州趙家莊?”
老唐拿起幾把飛刀說明道:“下官曾在滄州織造局任過司事,織造局不少鐵器都是趙家莊打造的,他們打的鐵器,都會留下鍛紋,如這刀身上刻的一橫,即為一百鍛,這幾把飛刀都有一百鍛的記號,當然了,這也有可能是故意嫁禍趙家,反正死無對證。”
劉大勇搖頭歎道:“單憑幾把飛刀,很難猜出刺客的來歷。”
李慕魚做了一個推眼鏡的動作:“我們來一起分析分析這個女刺客,
首先第一點,她應該是一個女的。” 老唐聽都沒聽清楚,立即讚道:“公公英明。”
“……”
英明你個芭蕉啊!李慕魚略顯羞憤,老唐拍馬屁的技術太差了,明顯經常拍馬腿上,所以一把年紀隻當到驛丞。
劉大勇開始分析起來了:“雖然她蒙著臉,但頭髮露出來了,明顯是一名婦人。”
李慕魚翻了一記白眼,這狗都能看出來,這個年代出嫁跟未嫁的女子,看發髻就知道了,頭髮盤起來的,那就是已婚,沒有盤起來的,那就是未婚,所以大街上耍流氓,可以精準避開婦人,以免挨人家男人的菜刀。
先前舔刀的老驛卒,此時依然還活著,正常而言,如果飛刀上有毒,他此時多半涼了,沒有涼說明飛刀沒有毒,他也分析了一波:“這名女刺客年紀約摸二十來歲,身高五尺半,陝西口音,以我多年當差的經驗,她並不是一名專業刺客,也不像飛賊,武功一般,路數像街頭耍把式的,她還會使飛刀,這都是街頭耍把式的活。”
李慕魚點點頭,分析得挺到位, 但他還是忍不住吐槽:“武功一般,也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
劉大勇也點著頭:“繼續。”
舔刀的老驛卒繼續道:“飛刀上的脂粉味是荷花香,應該產自江南,這可能是一名江南女子。”
“江南女子,怎麽會操著陝西口音?”
李慕魚摸著下巴:“可能是混淆視聽。”
劉大勇頭點如小雞啄米:“嗯嗯。”
李慕魚斜眼一瞥:“你嗯什麽嗯?結論呢?你好歹當過知縣,以前沒斷過案嗎?”
劉大勇尷尬一笑:“我當知縣那四年,縣上基本沒發生過什麽大案,全是一些偷雞摸狗的案子。”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八個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語,分析了半天,也只是分析了一個寂寞。
不知不覺,已經後半夜了,劉大勇仍然猜不出刺客的來歷,只因他們監察禦史得罪過的官紳太多了,想要他命的人,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當嫌疑對象多到一定程度,那就跟沒有嫌疑人一樣了。
李慕魚也困了,將火槍交給老唐,吩咐大家輪流守夜。
天亮後,李慕魚等人剛步出地窖,只見劉栓拎著一個黑衣人回來了。
黑衣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如中了面目全非腳一樣,即便如此,也能認出來是一個男人。
劉大勇也傻眼了,刺客怎麽變成男的了?
李慕魚擦著汗,怎麽抓了一個男的回來?劉栓這貨不會真以為刺客是男的吧?正巧這個一身夜行衣的倒霉孩子給劉栓撞上了,於是成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