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向雪地，那本來聖潔的氛圍被兩個……或者只有一個不解風情的家夥給破壞了。

　　“你已經寫了快一個小時了吧，這玩意兒這次用完也就徹底丟去吃灰了，這麽認真幹嘛，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順著線索緊追下去吧。”

　　比爾本就帶著一副痞氣，本來這裡的氛圍就讓他怪膈應的，加之笛卡爾的磨磨蹭蹭，直接引起了他的抱怨。

　　“這不是才過了5分鍾，你這麽急躁幹嘛。”

　　不對啊，“最後還是會被丟去吃灰”嘛，這麽說起來不會有一份正常的報告在她那兒吧?

　　聽著同僚那百無聊賴的抱怨，笛卡爾想到了些什麽，手上的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開始低頭沉思。

　　“又怎麽啦?大偵探先生，快讓那該死的筆再次動起來吧，我可不想把一個早上的時間全部浪費在這裡。”

　　這裡的氛圍雖然隱隱約約透露著一股聖潔感，但比爾對此總有一些負面的預感，而且隨時待在這的時間越來越長，比爾的不安感也愈發強烈。

　　“我突然覺得你說的挺對的，這些回去搞也還來得及……你怎麽了，危險感知起作用了?”

　　笛卡爾敏銳地注意到了同僚神情的變化，不同於剛才有意地抱怨，現在的比爾瞬間開始認真起來了。

　　“嗯，不過沒那麽強烈，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的話，頂多就是有點小麻煩的等級，但還在變強，搞得我有點慌。”

　　“……你自己的判斷呢?”

　　“嘛，最麻煩上限也就到一個等級4吧，我只是單純認為一直停留在這裡會很被動。”

　　由比爾超凡能力帶來的危機感知一直都是相當靠譜且實用的存在，尤其是在處理超凡事件的時候，這種來自靈性的直覺是相當有可信度的。

　　“硬要說的話，不到夾著尾巴逃跑的程度，但也不能在這乾站著，類似這樣的感覺。”

　　“……”

　　己方兩人都是等級4的超凡者，如果麻煩僅限於等級4的話，兩人一起應付總歸渡得過去，但麻煩終究是麻煩能避免過去就避免過去。

　　“那我就趁現在告訴你接下來該做什麽吧，好好聽著。”

　　可以離開這個古怪的地方，又終於從百無聊賴中解脫，出於兩個原因，比爾對此充滿了興致。

　　笛卡爾從他那神奇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卷牛皮紙，攤開之後竟是一張細致的地圖。

　　大概在腦中估算了一下，圈出了一塊森林，表示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下意識咬了咬筆杆，笛卡爾又在周邊唯一的一個村落上畫了個圈。

　　“目的地是這裡嗎?”

　　“……不知道，也許會有什麽收獲吧。”

　　“也就是說，你覺得那家夥在那之後偽裝了一個村民的身份嗎?”

　　“……也許吧，不過這把斧子……倒更像是砍柴用的，我更傾向於他本來就有一個村民身份，或者他本身就是個村民。”

　　二人都沒有將斧子徹底修複的能力，笛卡爾也只能在不移動和不破壞其本來結構的情況下放在地上觀察。

　　雖然這麽多年來被扔在野外，斧子本身受到的損傷很大，但對於一個細致的偵探來說，笛卡爾還是能一眼發現，這斧子壓根就不是作為武器使用的類型。

　　“村民……啊，如果沒有超凡能力的話，正常人想從一個等級4手下活幾秒都是難上加難吧，更別說在這種情況下把一個瘋狂的祂拖死了。”

　　“所以，我更傾向於前一種可能，

雖然話是這麽說，無論是哪種可能，我們要做的事也不會變，這把斧子是最後的線索了，順著這個借口追查到周圍的村落，不正是個好辦法嗎?”　　比爾和笛卡爾可是聯手多年的好搭檔，無需什麽客套話，比爾直接了當的向笛卡爾問道。

　　“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麽?”

　　只見笛卡爾從地上的斧頭堆裡，一把抄出了那歷經歲月滄桑的木把手，頭也不回，直接扔給了身後的比爾。

　　而後者，對前者突然拋來的這玩意兒表示不解，期待同僚能給出一個合適的解釋。

　　“多拿個參照……物證的話，對你而言工作也能更簡單一點沒錯吧，大不了一個一個問過去也是能有收獲的嘛。”

　　自己對笛卡爾赤誠相待，但為什麽每每碰到這種事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單純的工具人，比爾如是想。

　　“雖然我現在很想立刻對你的蠢辦法表示嘲諷，但是“你”?這話你就說的，你不會不參與吧?”

　　本以為能得到一個否定回答的，看來果然還是比爾自己想多了。

　　“確實，我今天已經跟人有約了，處理完這裡的事，馬上就要趕著回去，所以調查的事可不可以隻拜托給你一個人，獵人先生?”

　　自己是不是應該象征性地發個牢騷或者生個氣啥的，合著這家夥就打算做個甩手掌櫃唄，不行，絕對不行。

　　“你說這話的時候良心會不會痛啊?”

　　“對你來說挺簡單的吧，明明是[獵人]。”

　　嘖，就是這副態度啊，真是令人討厭。

　　“和能力無關，重要的是你的態度，態度啊，好歹有點求人辦事的態度好不好，我不管，真要支持我去做這種破事的話，你得給我滿意的報酬。”

　　“在我能力范圍內的話。”

　　比爾嘿嘿一陣壞笑， 想也沒想，就直接把自己的本性暴露了出來。

　　“那就再跟我去一次約翰老媽的酒館，順帶幫我把酒錢全結了，然後再跟我喝一晚，喝個暢快。”

　　確實，對於這個酒蒙子來說，這好像確實是為數不多最重要的事了。

　　但對於笛卡爾而言嘛。

　　“首先，我從來沒跟你去過酒館不要跟我說再，其次，我說的能力范圍內，僅包括工作上，不涉及到你的私生活，第三，你知道的，我討厭喝酒。”

　　“嘖，沒酒量的小氣鬼。”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的酒品真的很差。”

　　比爾也差不多認清現實了，跟這個假正經討價還價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你什麽時候能空下來啊。”

　　“你是指那個約見嗎，那個的話今天就能處理完。”

　　“那就等明天我們再一起去那村子看吧。”

　　“我是沒問題啦，你還好嗎?感覺你這話說的有氣無力的。”

　　“……趕緊回家吧，回諾茵。”

　　二人走後，不過多時，這片冰晶森林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陽光如舊灑下，在瀕臨的反射下展現出了一種奇異的美，驚心動魄的光。

　　荒無人煙處，盡是一股聖潔之感，也許跟先前的唯一差別就是地上多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水坑。

　　肉眼可見的裡面還有一些米色的物體，正在緩緩蠕動消失，最後被小水坑完全吞沒。

　　隨著太陽悄然佔領了天空的正中，這次皚皚雪地上連腳印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