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部經理走後,謝嘉茵陷入沉思,把最近半年有可能得罪的人都梳理了一遍,發現並沒有誰跟青年之家有密切關系,這就更讓她頭疼了。
生意場上,利益衝突,得罪人沒什麽,可連得罪的是誰都不知道,那就不好辦了。
沒辦法,謝嘉茵只能通過中間人試圖從中打探到一些消息,可惜,秦浩平時在魔都商業圈子裡並不活躍,接觸的都是一些風投跟互聯網企業,而謝嘉茵的人脈都在傳統商圈。
眼看著兩天過去,謝嘉茵也越發心急起來,謝氏集團不能失去青年之家這麽大的客戶,否則原本就糟糕的業績更是雪上加霜。
這天,謝嘉茵忽然在微信朋友圈裡看到一則新聞,上面的內容是,一個富二代駕駛豪華跑車發生嚴重車禍,價值千萬的豪華跑車直接報廢。
謝嘉茵一個激靈,立馬想到了謝宏祖。
“謝宏祖,把你最近這段時間幹了什麽,一五一十的跟我說清楚!”
謝宏祖昨晚跟一群富二代在夜店通宵,剛睡下沒多久,正困著呢,被謝嘉茵這麽一吼,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
“媽,這大清早的,我哪又惹著你了。”謝宏祖委屈的道。
謝嘉茵沒好氣的道:“大清早?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整天跟你那幫狐朋狗友瞎混,讓你來公司上班,就跟要你命似的.......”
謝宏祖有些不耐煩:“媽,您怎麽又來了,我都說了對公司不感興趣。”
“你少廢話,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謝嘉茵意識到自己被這臭小子給帶偏了,趕緊回歸正題。
謝宏祖撓頭想了想:“沒有吧?我最近一直跟小鶴他們待在一起,沒得罪什麽人啊。”
“你確定?”謝嘉茵一時也有些摸不準,畢竟她對兒子還是了解的,雖然沾染了一些紈絝子弟的惡習,但這些年還真沒給她惹出什麽大事來。
不過謝嘉茵這麽一問,謝宏祖反倒是心裡沒底了,腦海裡浮現出朱鎖鎖的身影。
“難道是她?不可能吧?”
謝宏祖的聲音雖然輕,卻通過話筒傳到了謝嘉茵耳朵裡,她立馬嚴肅的問道。
“你想到了什麽?”
謝宏祖就把前些天遇到朱鎖鎖的事情說了一遍,謝嘉茵一聽對方的男朋友是新晉百億富豪,頓時心裡咯噔一下。
“你趕快把這女孩的資料整理一份發給我,還有,最近這幾天你給我老實待在家裡,敢出門一步,小心你的腿!”
謝宏祖聽著電話裡的忙音,一時有些錯愕,雖然老媽一向強勢,但對他的態度還是比較柔和的,像語氣這麽嚴厲的不許他出門,是極其少見的。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謝宏祖也趕緊起床,把小鶴搜集到朱鎖鎖的資料送到謝嘉茵手裡。
看著謝宏祖氣喘籲籲的模樣,謝嘉茵也有些心軟:“吃早飯沒?”
謝宏祖委屈巴巴的道:“您的事情我哪敢耽擱,掛掉電話就送來了。”
“小麗,去買份早餐來。”
助理走後,謝嘉茵這才打開文件袋,第一頁就是朱鎖鎖的全身照,謝嘉茵並沒有在意,像這樣打扮妖豔的女孩她見得多了,並不覺得朱鎖鎖有什麽特殊的。
不過當謝嘉茵翻到後面,關於朱鎖鎖“緋聞男友”的信息後,臉色立馬就不對了,種種信息都跟秦浩高度重合。
謝嘉茵氣衝衝的拿著資料摔在茶幾上,把正在吃早餐的謝宏祖嚇了一跳。
還沒等謝宏祖抱怨,謝嘉茵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你是不是傻?以你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偏偏要招惹那些你惹不起的人!”
謝宏祖疼得快子都掉了,同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媽,不至於的吧,不就是身家百億嘛,咱家的資產還不止這些呢。”
謝嘉茵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身家百億?那都是兩年前的老黃歷了,還有,你知不知道,咱們家跟青年之家有業務往來,現在是我們求著人家采購咱們的產品,你居然昏了頭去騷擾他的女人!”
謝宏祖傻眼了,他對公司的業務一竅不通,哪知道自家買賣還要求著人家。
“那怎麽辦?”
謝嘉茵見兒子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又是一陣揪心,就這幅模樣,將來公司交到他手裡,肯定是死路一條。
不過事到如今,再埋怨兒子也沒什麽用了,她只能把兒子趕回去,同時想辦法收拾目前這個爛攤子。
謝嘉茵沉思良久,撥通了楊柯的電話。
“楊總,我聽說那個朱鎖鎖是你介紹我兒子認識的?”
楊柯最近一直在外地忙著跟青年之家的項目,還不知道魔都這邊發生了什麽。
“這不是聽說了謝總打算買房子嘛,我就幫忙牽了個線,謝總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謝嘉茵咬牙道:“你乾的好事,可把我給害慘了!”
楊柯聽得一頭霧水:“謝總這話從何說起啊?”
謝嘉茵就把情況說了一遍,當然在她口中,自然是因為朱鎖鎖主動勾引謝宏祖的。
楊柯又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暗罵謝宏祖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富二代,淨給自己找事,這要是讓秦浩知道謝宏祖是他介紹給朱鎖鎖認識的,弄不好連他都要吃瓜落。
“楊總,這事怎麽說都是因你而起,你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楊柯不禁頭疼,他當然知道謝嘉茵的意思,是想讓他幫忙在秦浩那邊說和一下,可他跟秦浩並沒有深交,這次的合作機會還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可是不答應吧,到時候謝嘉茵要是在秦浩面前把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他更麻煩。
“咳咳,謝總,這樣吧,我明天就回魔都了,等我先探探秦總的口風,你看怎麽樣?”
“好吧楊總,這事就有勞你費心了。”
掛斷電話,楊柯趕緊對身邊的助理道:“快幫我訂最快一班回魔都的航班。”
當天楊柯就回到了魔都,借著匯報項目進度的名義見到了秦浩。
等正事聊完了,楊柯這才滿臉歉疚的道:“秦總,謝宏祖那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我是真沒想到他會.......”
秦浩瞥了他一眼:“楊總這是來給謝嘉茵當說客了?”
楊柯尷尬的撓了撓頭:“秦總,謝總的確是找過我了,這冤家宜解不宜結,而且謝總已經明確表態,再也不會讓謝宏祖出現在朱小姐視線裡了,您看.......”
秦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楊總,如果有一天,忽然有個富二代來騷擾潘老師,你會輕易放過對方嗎?”
楊柯心裡咯噔一下,知道這事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原本以為朱鎖鎖並不是秦浩的正牌女友,頂多算是一紅顏知己,秦浩也不會為了她跟謝氏集團交惡,畢竟謝氏集團也是百億資產的大企業。
沒想到,秦浩居然真的一點面子都不打算給謝嘉茵,這也讓楊柯意識到,朱鎖鎖在秦浩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並不是那種玩完就可以丟掉的花瓶。
楊柯回去之後,就把秦浩的態度轉達給了謝嘉茵,謝嘉茵雖然憤怒秦浩這麽不給面子,可正值謝氏集團關鍵時刻,她不能失去青年之家這麽大的訂單。
謝嘉茵咬牙對楊柯道:“楊總,難道這件事就沒有轉機了嗎?”
楊柯眼珠一轉:“謝總要不您去找找葉總,他或許能說得上話。”
事到如今謝嘉茵也只能是病急亂投醫,好在謝氏集團跟精言集團有業務往來,雙方算是比較熟了。
然而,讓謝嘉茵鬱悶的是,葉謹言這老狐狸一聽說是秦浩的事情,立馬就一陣推辭。
“謝總,現在這年輕人啊,跟咱們的處事態度完全不一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跟秦總也沒什麽交情,這事恐怕是幫不上忙了。”
謝嘉茵連忙道:“葉總,這件事雖說我們家宏祖的確是有錯在先,可也是由精言集團的員工引起的,您要是不管,往後我可是不敢再買精言集團的房子了。”
這話明擺著就是在提醒葉謹言,如果他不幫忙,不僅她謝嘉茵不會再買精言集團的房子,跟她相熟的那些有錢人.......
“這樣吧,過兩天我約秦總吃頓飯,謝總把令公子也一起帶上,有什麽話,當面說開了也就沒事了,你覺得呢?”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謝嘉茵現在就苦於沒有跟秦浩見面的渠道,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來個痛快呢。
謝嘉茵走後,葉謹言把范金剛叫了進來。
“你看集團裡還有沒有別的崗位適合朱鎖鎖的?”
范金剛微微皺眉:“葉總您的意思是?”
“銷售畢竟是拋頭露面,難免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怎麽樣朱鎖鎖都是咱們精言的員工,出了事咱們也脫不開關系,還是給她換個崗位吧,工資待遇高一些都無所謂。”葉謹言寧願多花點錢把朱鎖鎖給供起來,省得給精言集團添麻煩。
范金剛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子,才眼前一亮的道:“要不,把朱鎖鎖調來給您當助理吧?”
葉謹言正要喝水,差點沒嗆著,水直接灑了滿手。
“就沒有別的位置了嗎?”
范金剛委屈的道:“您說了得工資待遇高,還得合適她,總不能讓她去哪個部門當領導吧?那不得亂套了?”
】
葉謹言仔細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朱鎖鎖那個德行他是有所了解的,實在不是什麽職場精英的料子,也就適合當個花瓶之類的,助理這個工作還真適合她。
“那好吧,你去跟她說。”
“啊?我?”
“等等,等我明天回來再說。”
轉過天,飯店包廂裡。
秦浩見到葉謹言跟謝嘉茵母子一起出現,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謝總還真是神通廣大,居然能讓葉總也來當說客。”秦浩落座後冷笑一聲。
謝嘉茵看了葉謹言一眼,略帶尷尬的解釋道:“秦總,這事跟葉總沒關系,是我求了很久葉總才答應安排我們見上一面,事情的經過我也都了解了,都是我兒子不對,我保證以後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朱小姐視線裡。”
說著拍了謝宏祖後腦杓一下,謝宏祖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在謝嘉茵的凝視下,捧著一杯酒,衝著秦浩鞠躬,一副秦浩不喝他不起來的架勢。
“秦總,對不起。”
秦浩看著謝宏祖狼狽的模樣,搖了搖頭,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講,謝宏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離開了謝嘉茵的羽翼,壓根就活不下去,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過普通人的日子,他一天都過不下去,所以謝嘉茵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拒絕。
謝宏祖端著酒杯有兩分鍾,就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舉著酒杯的手一直在不停的發抖,謝嘉茵雖然心疼,但也只能委屈兒子。
終於,秦浩伸手拿起了謝宏祖舉著的酒杯,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跟一個媽寶男一般見識,說實話也沒什麽意思。
“好吧,看在小謝公子年少無知的份上,我就原諒他好了,不過謝總往後還得多多言傳身教,畢竟小謝公子也二十多了吧?往後要想接你的班可得多花點功夫。”
聽著秦浩的警告,謝嘉茵卻嘗嘗的松了口氣,連聲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導,多謝秦總寬宏大量, 這三杯我先乾為敬。”
這一幕落在謝宏祖眼裡,卻像是萬箭穿心一般,從小到大他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也讓他清晰的意識到,母親的不易。
葉謹言見秦浩終於松了口,這才試探性的對秦浩道:“秦總,我看朱小姐是個可造之材,一直在銷售部著實有些浪費了,正好我缺個助理,要不,讓她到我身邊鍛煉一下?”
“只要她願意,我沒意見。”秦浩一想這倒也是個好事,免費朱鎖鎖還要出去應酬,男人嘛,不管多大度,對自己的女人總是有些私心的。
半個小時後,秦浩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包廂。
葉謹言坐了幾分鍾也走了。
謝嘉茵看著兒子滿臉不忿的模樣,苦澀的道:“兒子,別怪你媽心狠,你現在也不小了,也是時候經歷一些風雨了。”
“媽,明天我就去公司上班。”謝宏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