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玄甲,虎背刀。
彭百裡不是一個人來的。
出了薑府大門,還有四名王府護衛等候,一個個威勢凜凜,面容冷漠。
馬鳴蕭蕭,穿街而行。
陸安騎在馬上,跟著彭百裡在街上橫衝直撞,惹得街上不少人怒目而視。
雍王府在城北。
穿過幽深的院牆,在王府內左轉右拐,陸安見到了薑遙。
“薑兄,讓我過來做什麽?破案我可不擅長。”
陸安看著老神在在看書的薑大少,感覺薑大少不是在看書,只是享受看書的那種感覺,因為薑大少雙手還在認真的擦著刀。
薑遙一手握刀,一手四指從刀把處緩緩抹向刀尖,完了又放在眼前,輕輕吹了口氣,這才收起長刀。
淡然開口:“前日,紀厲少爺忽然死在府中,夜神司奉命緝凶查案,發現王府護衛統領張實擅離職守,派人查找時,發現死在家中,其妻兒失蹤不見,當晚,我帶人去抓了張實的父親,可審問了一天兩晚,沒有得到有用消息。”
說到這,薑遙看向陸安,見陸安在他房中走來走去,左翻右看,根本沒有用心聽他說話。
嘴角忍不住抖了抖,他啪的一聲收起書卷,吸引到陸安的注意力,接著道:
“昨天那個竊賊,果然如你所說,兩個人是一夥的。所以,我就想請你幫我們看看張實的父親,是否有在說謊。”
陸安基本猜到了薑遙是要借用自己特殊的天賦,卻沒想到是要審問那位老張頭。
他忽然想起來,老張頭和阿婆那個村子的古怪似乎忘了告訴薑遙。
現在說,不晚吧?
“什麽?你怎麽現在才說?”薑遙果然有些急了。
“忘了。”
“你——跟我來!”
薑遙背著刀走出去,腳下生風,他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被陸安打到無還手之力,他看到陸安就來氣。
老張頭不在獄曹司,王府夜神司有自己的牢房。
老張頭被吊在那裡,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但他還活著,而且還活的很好。
夜神司有用刑的行家!
薑遙和陸安到時,裡面已經有人了。
薑遙問了手下人,對陸安道:“是夜月,沒想到他竟也親自審問了。”
稍後,一個身穿月白長袍,面容陰柔,臉色蒼白,眼神淡漠的男子走了出來。
薑遙淡笑著低聲道:“看樣子毫無收獲。”
陸安瞅了他一眼,怎麽感覺薑大少在幸災樂禍?
忽然間,陸安打了個寒顫,如墜冰窟、冰寒刺骨的冷,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扭頭,他對上了夜月陰冷的眸子。
“薑統領,這是誰?”
聲音又柔又冷,陸安瞬間起了一身疙瘩,汗毛直豎。
“這是我請來破案的幫手。”
“夜神司墮落至此了嗎?竟然請外人來破案!還是說,整個夜神司都是無能之輩?”
夜月發出一聲冷笑,“他是什麽身份,竟然能直入夜神司重地?”
夜月接連發問,薑遙面露不渝。
他道:“夜神司自然也能破案,但若能早日破案也好早日向王爺交代。他的身份無關緊要,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泄露夜神司之事。”
“你的保證?呵呵——”
夜月又道:“今日他若能幫我們撬開這人的嘴,我便給夜星你個面子,讓他活著離開王府!若是他沒什麽用,那就留在這牢裡吧!”
陸安眼神微冷,
這老陰人什麽意思?想殺我? 薑遙冷哼:“他的生死,與你無關,能不能撬開這人的嘴,他都要活著回到薑府!”
“薑府?”夜月掏出手帕輕掩口鼻,陰柔的聲音似乎不帶感情,“這是雍王府,我若想殺人,你爹也救不了!”
“你——!”
薑遙握住了背後的刀,陸安是自己請來的,若是在這裡出了事,回去如何向父親母親交代?
陸安伸手,按住薑遙躁動的手,淡笑道:“開始吧。”
薑遙松開了刀。
陰柔的夜月眼眸流露出失望。
陸安眼神藏著冷意,泛著神光,站在一旁看薑遙審訊老張頭。
夜月冷眼看了看陸安,有些不理解這位薑遙請來的幫手為何一言不發,在那看著薑遙再問一遍不知道問過多少遍的問題,有什麽用?
我都問不出來什麽,你在這裡看,能看出什麽?
他嘴角露出陰沉的笑,薑遙看重的人若是死在王府,薑衡這位南禺第一人也無可奈何。
夜神司重地,不是誰都有資格進的!
很快,薑遙問完。
夜月笑了起來,指尖繞著手帕,有一點淡淡的光芒浮現出來。
“薑統領,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一言不發就能撬開嫌犯的嘴?機會我給了,現在我殺他,你沒意見吧?”
薑遙再次伸手抹向背後的刀,冷聲回應:“陸安還沒說話,你著什麽急?”
始終不發一言的陸安此時笑了笑,道:“這位老……大人何必著急,我問一個問題,問完之後再來殺我不遲。”
陸安走到老張頭面前,問道:“張實是你兒子嗎?”
“嗤——”
夜月的冷笑。
陸安沒有回頭,再次問道:“張實是你兒子嗎?”
老張頭蒼老的面孔滿臉痛苦, 用含糊不清的話語說道:“是的,我兒子……”
沒有聽老張頭再說什麽,陸安轉身看向薑遙,道:“我問完了。”
夜月眼神閃動,一個問題,有什麽用?
指尖的光芒更亮了些。
“怎麽樣?”
薑遙手未曾厲害刀柄,事關陸安性命,他不得不小心慎重。
陸安笑了笑,目光掃過夜月那張陰柔面孔,道:“他並不是張實的父親!”
“不可能?”
“胡說!”
薑遙和夜月同時否認,不是張實的父親?夜神司還能抓錯人了不成?
陸安笑道:“他雖不是張實的父親,但卻和紀厲的死有關,你們或許可以去張實老家那個村子看看。”
薑遙雖然相信陸安,但此時也有些遲疑。
夜月已經發出了陰沉的笑,指尖光芒閃爍,柔聲泛著寒意道:“胡言亂語,死不足惜!”
薑遙拔出了刀。
但沒有動手,因為有人匆匆而來。
獄曹司送來了消息,昨日從城西山中亂石處發現的屍體,已證實是王府護衛統領張實的父親,因涉及到王府,那邊一確定便過來報信了。
夜月陰柔的臉色多出一份僵硬,但眼中陰冷的意味更加濃烈了。
薑遙不再遲疑,道:“去張實老家那個村子!”
……
陸安走出雍王府,看到薑遙帶著多人策馬遠去,那夜月也跟去了,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看什麽看,老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