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破風冷。
人心更冷。
林颯颯失魂落魄,心若死灰,此事因他一言而起,讓他失望又絕望。
雲飄飄心下淒然,沒想到轉眼就要死在這破廟之中,她看一眼陸安,心中想道,陸公子不過路過,便被師兄一句話招來殺身之禍,真是可憐、可惜。
她又想,我若是與陸公子同死,那到了地下,也不至於太過孤單,這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
只是我們三人一死,世上就無人知道淒風刀張元良的所作所為了,他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但也心有齷齪,有違江湖道義、俠義,不知還會有多少人被他蒙騙、殺害!
姑娘的心思婉轉而多愁。
陸安則沒有太多想法,只是心中歎息,江湖少了一位大俠。
他看著張元良的背影,問道:“張大俠可知七邪那麽多人聚集在刀鋒門,是要做什麽嗎?”
雲飄飄有些詫異,這等時候,陸公子竟還有心攀談,是心大還是無畏?
“七邪各自為惡,能號令他們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鶴山翁,他們聚集刀鋒門,想必是得了鶴山翁的命令。”
張元良淡淡開口,回答了陸安的問題,“鶴山翁所為,當是為了月湖宮。”
“月湖宮?那不是傳說嗎?”
雲飄飄愕然開口。
張元良道:“有消息稱,月湖宮就在宣南地界,是不是傳說,誰又知道呢?”
陸安不知道月湖宮是什麽,不過,雲飄飄為他解了疑惑。
月湖宮是數百年前的一個門派,傳聞月湖宮藏有絕世功法、無上神兵,門中高手如雲,威壓江湖,但不知為何,忽然消失在江湖中。
數百年來,無數江湖人士都在尋找月湖宮的蹤跡,但都一無所獲。
只有傳言說百年前的絕仙劍李太素,得了月湖宮的部分傳承,才成為了一人滅國的無上強者。
陸安明白了,江湖中人,誰不愛神兵利器,誰不想學絕世功法?
他沒想到的是,七邪之上,還有個鶴山翁。
好在七邪只有天殘腳何赤足、花夫人、吳常老鬼、藍靈童子是洞玄,其他三人不過是金剛而已。
但鶴山翁此人,卻身份神秘,江湖中人只知道其人每次出現,都穿松鶴仙衣,帶著面具,頭髮花白,其真實面目卻無人見過。
陸安默默消化這些信息,而後道:“張大俠可還有家人?”
張元良搖了搖頭。
“那就好。”
陸安微歎,張元良妻兒皆非善終,盡死於惡人之手,他雖心有惻隱,但此時也不會做那引頸就戮之舉。
我還有七晚。
所以,只能送你去和家人團聚了。
腦海神秘空間中,那些氣息已經將張元良勾勒出來,用了兩次,陸安也對此有了一些了解。
他透過雙目將勾勒出的身影擊出,那氣息衝入對方體內,似乎能操控對方一瞬間。
這一瞬間,就是他的機會。
張元良背對著他,二人離得很近。
所以,張元良死的很快,腦袋掉在地上滾動了幾下,那眼睛都還在眨動。
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
“張大俠,走好!”
陸安收劍,轉身再次坐到神像腦袋上。
雲飄飄和林颯颯還未反應過來,直到陸安坐下,林颯颯猛地起身,伸手指著陸安,嘴唇嚅嚅,說不出話來。
雲飄飄呆立在那裡,她隻覺身旁身影一閃,
陸安轉身而回,俠義在手的張元良,腦袋已經離開了身子。 “這……這這……”
她也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才道:“陸公子,你又救了我們!”
“我也是自救,主要是張大俠配合得好,要不然我也殺不了他。”
陸安笑了笑,注意力卻是在自己的腦海神秘空間中。
不如意外,神秘空間中的氣流消耗了大半,但又在瞬間恢復,而後充斥空間,滿溢出來,流淌他周身各處。
清涼的感覺中,內氣與筋骨、血肉快速融合,身體極速蛻變,瞬間到了外化十重。
而後,陸安隻覺一股什麽的力量匯聚到眉心處,眉心鼓鼓脹脹,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開。
終於,在神秘氣流的影響下,他隻覺眉心嗡的一聲響,如暮鼓晨鍾,震開了天門。
天門一開,神清目明,五感大增,對身體和力量的掌控瞬間上了幾個台階,一股神秘的力量從天門之中流出,遍布周身。
瞬息間,陸安就覺得自己身體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蛻變。
髓如瓊漿,血似汪洋,筋如龍,骨似鋼,皮膜如鼓,肌肉如同經過了千錘百煉,周身散發出瑩瑩金光,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金剛境!
“陸公子,你成了金剛?!”
雲飄飄驚呼,難以置信,她清楚的記得,今夜初見陸安之時,武道修為還不如她,可如今不過過去了一兩個時辰,陸安就一躍成了金剛。
武道修為超越了她!
一旁說不出話一直沉默的林颯颯也是十分吃驚,但看到師妹站在陸安身旁,吃驚轉眼就化作了酸澀。
“陸公子竟能隱藏自己的武道修為,真是不凡。”
雲飄飄自己解釋了一句, 她覺得陸安之前定是已經到了外化十重之巔,這才能突破到金剛境界。
沒錯,就是如此!
陸安點了點頭,自己修為提升的太快,未免有些驚世駭俗,隱藏修為的說法,正好合理。
到了金剛境界,他腦海神秘空間又有變化,27方的空間,轉眼變成了64方。
陸安也大致摸清了這種規律,只有大境界的提升,神秘空間才會擴展,從8變27再變64,這不就是2、3、4的立方嗎?
空間變大,氣流更多。
陸安身上金光隱去,隻覺自己比之前強大了十倍以上,動念之間,便能打出更為恐怖的力量。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正常的洞玄強者。
他眼眸閃爍,心中一動,問道:“你們可知花夫人和那吳常老鬼怎麽樣了?”
“聽張……張元良所說,花夫人和那吳常也都受了傷,只是不知道傷勢如何。”
陸安聽了點了點頭,道:“雲姑娘,我該走了。”
他站起身,走到張元良屍體旁,忽然停下,摸了摸屍,還真讓他摸到了東西,借著月光一看,正是張元良賴以成名的“淒風刀法”。
他心中欣喜。
“陸公子,我與你一起……”雲飄飄叫道。
陸安擺了擺手,道:“不必,我去的地方太過危險,雲姑娘早點回去吧。”
他說著,身影便遠遠落入了山野陰影。
隻留下雲飄飄站在破廟門口,伸著粉頸,張望著。
破廟中,又有一人,在望著雲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