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拉內羅的恩佐把自己鎖在法拉利總部的辦公室裡,一遍遍回看比賽的錄像。賽車運動部的大部分員工早已下班回家,除了氣動部門和底盤部門的一些工程師還在加班之外,馬拉內羅只剩下恩佐的辦公室裡還留著一盞燈光。
“五盞紅燈熄滅,比賽開始!勒克萊爾反應非常快,但維斯塔潘也已經和他並排了。浩浩蕩蕩的車陣現在通過一號彎,勒克萊爾守住了維斯塔潘,漢密爾頓超過了佩雷茲,拉塞爾也要對前面的佩雷茲動手了。拉塞爾以及過掉了諾裡斯,身後的裡卡多打算對隊友動手。”
“比賽進行到第六圈,車手們即將來到Signes彎。這是一個全油門彎道,車手們通過這個彎道時要把油門踩到底。維斯塔潘要對勒克萊爾動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他們進入Labos彎,維斯塔潘嘗試在外線超車!看台上的觀眾們激動壞了,但法拉利賽車在這幾個彎的表現比紅牛賽車更好,維斯塔潘不得不放棄進攻。”
“保羅?裡卡德賽道一次進站平均損失27秒,所以維斯塔潘在第16圈結束時進站後,現在必須盡快超越諾裡斯。諾裡斯沒有抵抗,直接放任維斯塔潘從他身邊經過。黃旗!是誰衝出去了?!”
“是勒克萊爾!勒克萊爾退賽了!本賽季第三次,勒克萊爾從領跑位置退賽!他的後輪衰竭非常厲害,重重的撞到了輪胎牆,而且居然沒辦法把車倒出來。而車隊,才剛剛給了他一個目標圈速。”
“場上的局面瞬間就改變了。在第18圈,正好是中性胎的換胎窗口的時候,出現了安全車,這是梅蘭德大叔‘職業生涯’的第420次安全車任務。車手們幾乎都抓住機會進站,在安全車條件下進站只需要16秒。哦!賽恩斯這一下差點和阿爾本撞上,這應該是一個不安全釋放。”
“綠旗,比賽恢復。這次是維斯塔潘領跑,漢密爾頓第二,佩雷茲第三,拉塞爾第四。紅牛之後是梅賽德斯,梅賽德斯之後是紅牛,紅牛之後又是梅賽德斯,這和去年的法國大獎賽幾乎一模一樣!”
“換上中性胎的賽恩斯速度非常快。他現在追上了賽恩斯,兩人輪對輪進入Signes彎。賽恩斯從外線超過去了!拉塞爾沒有放棄還想反撲,可是賽恩斯的輪胎優勢太大了。”
“又來到了這個彎,賽恩斯在第30圈的時候就是在這裡超過了拉塞爾。賽恩斯從佩雷茲身後抽頭了,兩人再一次輪對輪進入Signes彎。但佩雷茲這一次的防守非常強硬,賽恩斯沒有超車的空間!”
“超不過去的賽恩斯不得不暫時放棄進攻,但是他的下一次進攻很快開始了!法拉利的過彎速度非常快,這讓賽恩斯能夠強硬地緊緊咬住佩雷茲。他會在最後這幾個彎超過佩雷茲嗎?他能擠進內線嗎?他是在最後一個彎超車,還是在倒數第二個彎超車?”
“賽恩斯正在嘗試用各種方式乾掉佩雷茲。法拉利居然在這個時候召喚賽恩斯進站?!他們是眼瞎了嗎?這些家夥只在看數據根本不看比賽畫面的嗎?”
“賽恩斯抽頭了,迅速地從佩雷茲身邊經過,佩雷茲還想還擊!兩人來到大直道上,賽恩斯依然領先,賽恩斯目前位列第三!”
“賽恩斯在第42圈剛剛超過了佩雷茲,但又在這一圈即將結束時被法拉利召喚進入維修站。他要接受因為之前的不安全釋放而被判罰的5秒罰時。這一下子讓他出站後掉到了第九名。”
“勒克萊爾退賽後,
沒人能夠挑戰維斯塔潘的領先位置!佩雷茲在因為周關羽引擎故障退賽而引發的虛擬安全車結束時重新起跑的節奏慢了而被拉塞爾超越,這導致他只能在比賽的最後三圈跟在拉塞爾身後。” “維斯塔潘率先衝線,贏得了法國大獎賽!漢密爾頓本賽季第一次以第二名的成績完賽,這是他本賽季目前為止的最好成績!拉塞爾排名第三,梅賽德斯兩輛車都上了領獎台!我們原以為法拉利會趁勢追擊拿下法國大獎賽的勝利,從而進一步縮小積分榜上的差距。奈何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折戟於保羅?裡卡德的烈日之下。”
羅伊達已經把賽後總結的視頻初稿發過來,但裡面對於勒克萊爾遇到的問題隻字不提。關於賽恩斯正在對佩雷茲動手時車隊招呼他進站,羅伊達做了解釋。
賽恩斯在第18圈進站更換中性胎,車隊預計中性胎的使用壽命最多是25圈。第41-42圈賽恩斯正準備超過佩雷茲時,輪胎已經非常接近使用壽命。車隊當時覺得賽恩斯應該沒什麽機會,便在賽恩斯經過十號彎時讓賽恩斯進站。
但賽恩斯抓住了機會,在第42圈超過了佩雷茲。車隊告訴他輪胎的使用情況後,賽恩斯認可了車隊的說法,在這一圈結束時進站。
由於車隊通話對外轉播時存在延遲,觀眾看到的便是當賽恩斯在十五號彎磨刀霍霍準備乾掉佩雷茲的時候,法拉利突然發出十二道金牌要求賽恩斯進站。
這個說法可以接受。
畢竟如果賽恩斯繼續留在外面,用這套非常老舊的中性胎堅持到比賽結束,他能不能保持在第三名本身就是一個問題。何況他還身背5秒的罰時,用中性胎跑35圈還想甩開拉塞爾和佩雷茲5秒簡直是天方夜譚。萬一輪胎爆胎,或者抓地力嚴重缺失導致賽恩斯重蹈勒克萊爾的覆轍,那法拉利可就真的完蛋了。
而車隊召喚賽恩斯進站後,他依然落在積分區內,這確保了車隊在本場比賽至少能夠斬獲積分。同時,賽恩斯啟用的全新引擎也讓他擁有了衝擊最快單圈的可能。賽恩斯本場比賽收獲11個積分,可以說已經是法拉利能夠收獲的最好結果了。
如果硬要吹毛求疵的話,那只能是賽恩斯在維修區一時心急闖紅燈造成的罰時,當時從他身邊經過的只是一輛正在進站準備換胎的威廉姆斯而已。至於安全車下不進站、讓硬胎多跑一會兒再換胎,理論上是一種可能站上領獎台的方法,但也僅僅是可能,能否拿到比11分更多的積分很難說。
至於勒克萊爾的那起事故,羅伊達沒有說什麽。但恩佐感覺,這裡既有勒克萊爾自身的原因,也有車隊的原因。
紅牛在第16圈結束時早早進站換胎,是想要嘗試對勒克萊爾實行undercut。可是,法拉利在這條賽道上是有優勢的,被undercut又能怎樣呢?換上硬胎之後的F1-75有能力把落後的差距補回來。對冠軍的爭奪可以持續到最後一刻,而不應該在乎一時半會兒的得失。
可是法拉利先是告訴勒克萊爾硬胎的單圈速度比預計的慢0.2秒,讓勒克萊爾保護好輪胎。當維斯塔潘換上硬胎超過諾裡斯、開始加速之後,法拉利繼摩納哥之後再次驚恐地發現對手的速度遠超預期。
當時勒克萊爾與維斯塔潘之間的差距是27.111秒,有一個進站窗口。勒克萊爾為了保住這個進站窗口,走線非常激進,繼伊莫拉之後又闖了一次大禍。
法拉利固然每場比賽都做了細致的規劃,各種預案從 A到 E不一而足。恩佐甚至覺得, 如果有必要的話,拉文?簡會把預案編號到 Z。可是賽場是千變萬化、瞬息萬變的,事先的模擬很難做到萬無一失。
意外狀況發生時,法拉利總是習慣性地陷入驚慌失措中,這種驚慌失措有時甚至從指揮牆傳遞到P房導致換胎失誤、傳遞到車手導致車手犯錯,給車隊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恩佐坐鎮P房時,他的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經常能幫助車隊能夠有驚無險地度過這些意外時刻,積分榜上隻落後了四五十分便是明證,本該更多。
“NOOOOOOOOO!!!!!!!!”
勒克萊爾發現無法重返比賽時絕望的哀嚎讓人心碎。這聲哀嚎始終縈繞在恩佐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散去。恩佐拉開抽屜,取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面詳細記載了恩佐改變法拉利的想法,準備第二天一早面見約翰。
法拉利必須徹底地作一番變革了,總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出岔子的隊伍是無法取得冠軍的。
正要離開辦公室時,恩佐的手機響了。
“恩佐,你回到馬拉內羅了嗎?”是約翰打來的電話。
“剛才在反覆會看比賽,沒有及時給你打電話。”
“我打算下賽季把勒芒車隊和F1車隊合並為法拉利賽車運動公司,作為法拉利的子公司獨立運作,由你擔任CEO。這個賽季先以法拉利賽車運動部的方式運行,你擔任經理,確保下半個賽季我們不會崩盤。任命會在夏休期正式公布。”
“馬蒂亞那邊……”
“你不用管他,貝內德托會和通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