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得不收拾東西、準備轉戰阿塞拜疆,慶祝才算結束。一部分工作人員前往機場,恩佐回到費爾蒙酒店休息。他和比諾托只要下周三前抵達巴庫就行。
電視上一遍遍重複著比賽的集錦。米克?舒馬赫和周關羽在幾乎相同的位置打滑,卻收獲截然不同的結果。恩佐這才注意到小周這記瀟灑至極的救車。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話了。
“嗨,恩佐,我是夏爾。”是勒克萊爾的電話,“我從尼基那要到你的號碼。”
“夏爾,有事嗎?”
“嗯……沒什麽,你去機場了嗎?”離開賽道的勒克萊爾就是一個容易羞澀的大寶寶,顧左右而言他。
“有事你直接說就行。”
“我……我想帶你在摩納哥轉轉。”
“這家夥,肯定有事,就是不肯直接說出來。自己有那麽‘生人勿近’嗎?”恩佐心想,懷疑地看著天空體育製作的賽事集錦中出現的自己,只見到挺拔的身姿、帥氣的面龐、和藹可親的笑容,“應該……不至於吧……”
“hello?”恩佐沒有回答,勒克萊爾以為恩佐那信號不好,“聽得見嗎?”
恩佐回過神,“幾點,我在哪等你?”
“呃……我現在就在費爾蒙酒店的門口,一輛F8 Spider Ferrari。”
勒克萊爾坐在法拉利跑車的門上,兩條大長腿自然向前伸展。上身的法拉利短袖和下身的緊身牛仔褲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材。他皮膚?皙,五官清秀中帶著?抹俊俏,帥?中?帶著?抹溫柔。古老的東方有一句流傳了三千年的古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說的就是像他這樣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吧。
“這就是我今天的旅遊巴士了嗎?”恩佐半開玩笑地說,“我的牌面可真大。”
勒克萊爾開心的笑了,就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的小旋渦裡溢了出來,漾及滿臉。他也開玩笑道:“可不是嘛!我的導遊費很貴的。”
兩人從聖德沃特(Saint Devote)彎開始沿著蒙特卡洛賽道前行。大獎賽剛剛結束,街道兩旁依然保留著賽道用的護欄,有些跑車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在賽道上飆車。
經過一段略有波折的直道,來到馬斯奈彎。馬斯奈彎的不遠處是摩納哥的歌劇院,這個彎道便是以歌劇作曲家儒勒?馬斯奈的名字命名。
緊接著馬斯奈彎的是賭場彎,蒙特卡洛大賭場就在這附近。蒙特卡洛大賭場建於1878年,是由曾設計過巴黎歌劇院的設計師設計。在周圍大片精致的花園、宏大的噴泉以及各式豪華跑車陪襯下,這裡處處體現著與拉斯維加斯“平民化“風格截然不同的貴族氣質。
經過最後一個彎道安東尼?諾格斯(Anthony Noghes)彎,勒克萊爾指著街邊的一排陽台說:“當我4歲的時候,我就趴在這裡的陽台上看摩納哥的比賽。”
“說起來,你從小就在摩納哥,以前見到過F1車手嗎?”許多車手在摩納哥都有自己的房產,恩佐對此有些好奇。
“其實我媽媽見到的應該更多,比如大衛?庫特哈德,她在理發店裡見過。我見到的第一個車手應該是裡卡多吧,當時我還在GP3,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所以我一直想著,有一天能和他在F1相遇。”
談話間,勒克萊爾載著恩佐來到,摩納哥的另一個區。
“我其實是在長大的,那裡有我的第一所學校,也是我媽媽工作的地方,是我最喜歡待的地方,是更休閑、放松的地方。這裡是我的起點。”
“我聽說幾乎所有住在摩納哥F1車手都住在這兒?”
“沒錯,就在體育場附近。那也是我鍛煉的地方,學校的孩子們都會去那裡鍛煉。”說著,便來到了體育場周圍,“這裡就是體育場的入口,我看摩納哥的球賽就來這裡。”
“你是摩納哥的忠實球迷嗎?”恩佐問到。
“我不算數足球迷,不過我確實是摩納哥的球迷。籃球、足球我都會看。”
意大利人的兩大愛好就是賽車和足球,摩納哥人看起來也是如此。“這麽說車隊裡的球迷可真不少。”聊起足球,恩佐也有很多話說,“比諾托是國際米蘭的球迷,卡洛斯是皇家馬德裡的球迷,好多工程師都是AC米蘭的球迷,還有我是尤文圖斯的球迷。”
“這裡就是我的小學,左手邊。”勒克萊額指著邊上的一排建築,“學校邊上有一座小公園。”
“環境真不錯。看起來這裡會是你生活一輩子的地方,你還可以在這裡比賽。”
“但是在這兒比賽的時候,那種感覺很奇怪你知道嗎?”
“因為你就住在這裡,所以你會覺得這是平常的一天,但是有比賽?”恩佐猜測,“伊莫拉比賽的時候我也感覺是這樣。”
“是啊,就是這樣。看,前面是直升機機場。”摩納哥直升機機場坐落在海岸邊,空曠的停機坪看上去就像詹姆斯?邦德電影裡的畫面。
“Daghe!Daghe!Vasy Charles!”路邊的車迷認出了勒克萊爾,為他加油。
“你現在可是摩納哥的驕傲啊!第一個贏下摩納哥大獎賽的摩納哥人。”
“是嗎?”勒克萊爾在恩佐的提醒下才意識到這一點,“是個值得紀念的成就。”
“這裡就是我們這趟旅途的終點。”勒克萊爾踩下刹車,車輛緩緩停在一座餐館前,“Restaurant Le ,我和爺爺以前一起來的餐廳。”
一頓簡單的法式晚餐,不鋪張浪費卻應有盡有。
“夏爾,東方有一句古語,‘無事不登三寶殿’。”飯後,恩佐和勒克萊爾坐在窗邊聊天,“你今天又是帶我在摩納哥兜風,又是請我吃飯。有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爸爸曾經也是一名賽車手,參加過1986年和1988年的摩納哥大獎賽。”勒克萊爾回憶到,“朱爾斯2014年代表馬魯西亞車隊在蒙特卡洛賽道上比賽過,甚至有希望在2015年代表法拉利在這裡比賽。”
老勒克萊爾是一位模范父親,在兒子對賽車報以極大的熱情時,他全力支持,是小樂扣的堅強後盾。朱爾斯?比安奇帶著小樂扣在職業生涯的初期少走了很多彎路,是小樂扣身上堅硬的鎧甲。小樂扣的賽車天賦是他征戰賽場的利刃,在卡丁車的比賽裡幾乎無人能力。小樂扣就這樣走在通往F1世界冠軍的康莊大道上。
但,悲劇就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2014年,朱爾斯在日本大獎賽中撞上救援吊車,在經歷長達九個月的治療後遺憾離世——法拉利車隊當時甚至已經決定要簽約他了。
2017年6月,在F2阿塞拜疆站的比賽開始兩天前,老勒克萊爾因病去世。小樂扣當時騙他的父親說他將在2019年成為法拉利的正式車手,並且已經在合同上簽字了——2019年,他真的成為了法拉利的車手。
命運奪走了他的父親、他的教父,只有勒克萊爾孤身一人、依然堅強地戰鬥在賽車場上。
恩佐注視著勒克萊爾的眼睛。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只有平靜——他把一切埋在心底,化作賽場上奔馳的動力。
“你今天做到了。”恩佐為勒克萊爾的水杯斟滿水,“你的父親,還有朱爾斯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謝謝你,恩佐。”勒克萊爾與恩佐碰杯,“夏維爾說,如果沒有你及時讓我不要進站,我會掉到第四名。所以今天,只是想謝謝你。”
“我看到你賽前發在網上的那張漫畫了,所以我發誓今天必須幫你把這個冠軍帶回來。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就是下一個舒馬赫。”
“OMG!”勒克萊額驚訝的張大了嘴,甚至塞得下一隻燈泡,說話語無倫次,“舒米他……他……他……我……”
“怎麽,你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
“不不不,我當然對自己有信心。”勒克萊爾喝口水壓壓驚,“但是舒米……”
勒克萊爾還處於驚訝中,恩佐率先舉起水杯,說到:“To the (敬冠軍)!”
“To the !”勒克萊爾感覺到了恩佐心裡的宏偉目標,那正是他一直以來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