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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逐道》五十七 3拍1揉
  論道大堂,聽聞儒家得信,眾人隻齊齊怒視龐牧。

  龐牧卻也無辜,隻瞪目道:“你們看不到我一直坐在這裡麽,不是我傳出去的!”

  “誰知你用了什麽手法……”

  “報個信出去還難得住你?”

  龐牧拍案怒道:“說不是我,就不是我!若是我報的信,現在一頭撞死,我說的!”

  眼見龐牧如此,旁人倒也不爭了。

  龐牧卻仍在氣頭,與眾人罵道:“我且直言,學博之外,我亦是儒家一員,今日出宮後,若有我信服的儒士相問,堂上之事我必知無不言,所以後面有更多的事透露出去,可以是我,那個你們隨便罵,但這個不許罵!懂了麽?!”

  唉,檀纓也是信服一歎。

  罵你鼻子還是罵你屁股都要分清楚,真是無愧我龐師了。

  “無謂了,無謂了。”韓蓀卻只看著書柬道,“儒家已經在約唯物家相談了,檀纓以為如何?”

  “能不談麽?”檀纓直直問道。

  “不能。”

  “我要是就不談呢?”

  “那便是滅家。”韓蓀苦笑道,“更甚者,會抓住你,按著你,逼著你談。”

  檀纓聞言一愣。

  匹夫無罪,得道其罪?

  有這個必要麽?

  “那不然,就先……滅了?”檀纓轉頭指向身側的某人,“唯物家剛剛已經被姒學士滅過一次了,不然就先滅著,需要的時候死灰複燃便是。”

  “……”

  眾人啞然無聲,齊齊搖頭,龐牧更是擼袖開罵:“檀纓!如此開家大事豈能玩鬧?!唯物家乃天道所賜,早已不屬於你個人,豈能說滅就滅!”

  “啊,這……”檀纓撓頭道,“可姒學士的武論我沒接,按規矩,應是已經滅了吧?”

  “我沒有!”姒青篁慌張起身辯道,“我與檀纓只是說笑玩鬧,不敢滅道,不敢滅道的,不敢不敢不敢……”

  “都止聲!”范伢盛怒,指著二人破罵道,“以大道為笑資!再不可有此妄言!”

  檀纓與姒青篁嚇得齊齊低頭聆訓。

  檀纓臉皮厚無所謂。

  姒青篁可是真的又怕又氣,隻暗中掐了把檀纓暗道:“譚蠅你又誣我……”

  “還鬧!!!”范伢怒目一吼,不覺間甚有氣焰迸出。

  姒青篁嚇得猛一抽縮,繼而身形漸顫,眼眶一紅,也不敢抬頭,淚珠就這麽滴了下來。

  她從小連句重話都沒聽過,哪頂得住范伢盛怒的斥罵。

  如此委屈不止,淚珠滴滴滑落,卻又不敢去抹,隻低頭抽縮。

  檀纓見她這樣子,反倒有些不忍。

  唉,這玩笑確實就不該開……

  眼見如此,韓蓀忙抬手道:“司業論道不對人,姒學士不必過分在意,檀纓,你照顧一下。”

  檀纓領命,自也顧不得范伢的怒視,這便抬手拍在姒青篁後背上,邊拍邊勸:“唉唉,沒事的……臉皮厚點,這多大點事,被范子罵幾句死不了……”

  姒青篁隻微微側身,哽咽得大氣不敢出,隻敢用蚊子一般的聲音怨道:“嗚嗚嗚……你又欺負我……就光欺負我……”

  “唉啊……”檀纓一臉地鐵老頭,也不知還能說什麽,隻好就這麽默默拍著她,三拍一揉,像是哄小孩一樣。

  嬴越在旁,這一幕也是給孩子看呆了。

  他就不懂了。

  纓啊,髒她的是你,逗她也是你,勸她又是你,你這到底是什麽套路啊?

  范伢見檀纓與姒青篁的樣子,

也是罵不動了,隻與韓蓀道:“儒家登門的事,不然先拖一拖?”  “嗯……”韓蓀隻轉頭道,“龐牧,你回避一下?”

  “唉!”龐牧再又瞪目,“還當不當我是學宮的人了,檀纓可是我的愛徒,這事不帶我商量的?!”

  “那後面的話你可會往外說?”韓蓀道。

  “……不說……不說便是了。”龐牧僵僵一擺手。

  “剛剛的‘拖’也不許說。”

  “依你依你……”

  “說便撞死?”

  “撞死撞死……唉呀,就屬你們法家的心境小。”

  韓蓀這才朝檀纓問道:“想拖多久。”

  “越久越好,拖到他們忍不了走了更好。”檀纓揉著姒青篁答道。

  “儒家志在大統,心堅意決,從你龐師身上還看不出麽?”韓蓀放下書柬歎道,“未來這樣的書柬只會越來越多,我且代你拖住,但最多半年,我總要開門讓一家見你,不然你就會有危險了。依書柬次序,你最先要應對的,也只能是儒家了。”

  聽聞此言,檀纓方才理解,為什麽儒家會如此之快地送來書柬。

  開家之爭,自有諸子百家來論。

  可開家聖賢再虎,也不太可能同時群噴一百個子。

  這裡也只能講個先來後到了。

  尤其是檀纓這樣拖字訣的,若是半年才見一家,那搶先相約就太有必要了。

  “那便以半年為期吧。”檀纓說話的同時,依舊揉著姒青篁的後背,幫她順氣。

  “善。”韓蓀就此起身,“司業、白丕、龐牧、姬增泉、毋映真留此商議,散談。”

  眾人這便氣息一松,各自起身。

  唯有白丕一臉苦相。

  今天這工,怕是怎麽都做不完了……

  檀纓倒也看得清楚,學博雖多,但真正核心的,大約也就是被留下的這幾人了。

  其中本還該有鄒慎,只是他人好像已經不見了。

  至於龐牧,他本已大大得罪了法家,眼下韓蓀卻還當他是自己人。

  也不知該說韓蓀開明,還是龐牧單純了。

  正思索間。

  “已散談了……你……手怎麽還不拿開……”姒青篁抹著淚,拿起隨身書袋道。

  “哦哦,冒犯了。”檀纓忙一抽手,“以前的不論,在這裡開滅家玩笑是我不對,害你受牽連了,抱歉。”

  姒青篁隻撅著嘴斜了他一眼,便抽縮著抹淚向外走去。

  檀纓也隻搖搖頭,這便與嬴越一同離堂。

  二人邁出殿門後,嬴越眼見姒青篁委屈走遠,不禁問道:“是不是該追一下?”

  “不追。”檀纓搖頭道,“我確實不該當堂開這個玩笑,但她也確實滅了我的道還老想揍我。”

  “這不是玩鬧麽……”

  “那也不慣著。”檀纓傲然前行道,“活這麽大,也該被罵兩句了,范子罵的我好爽,這才是老師該有的樣子麽。”

  “若是如此,你剛剛又安慰她做什麽?”

  “本能反應……”

  “嗯,這確實無法克制……”嬴越隻咽了口吐沫道,“就是有件事啊……話說……女人的身體……摸起來是什麽感覺?”

  “這個……既然你誠心來問……”檀纓抬起手,空抓著比劃道:“大約就是軟軟的,還有點熱熱的,應是哭出了好多汗,衫衣與身體之間摩擦之間還瑟瑟的,後背有些硬,但腰是柔的,肉呼呼的,嫩嫩的,我揉的時候,她還一直在顫,我中間偷偷撓了個癢逗她,她有點生氣,但卻給氣笑了,倒也沒推開我……”

  “夠……夠了……不就是哄拍幾下麽,哪有這許多戲?”嬴越漲紅著臉卑微低頭,“汝與那白丕老賊,當真一丘之貉!”

  “嘿!公子越你偷偷罵我?看我馬二進三,吃!”

  嬴越嚇得一躲,檀纓倒是笑嘻嘻迎向追來的白丕。

  “祭酒有件事忘了說了。”白丕也不贅言,直抓著檀纓快速說道,“你好歹是開家先師,要有學生當書官的。”

  “什麽?”

  “書官。”白丕比劃著書寫記錄的手勢,“你當《論語》怎麽出來的,都是學生一句話一句話記下來的,自己一邊說一邊記,豈不羞恥難耐?”

  “啊。”檀纓驚訝捂嘴,“我說的每句話都要成文?那會不會……太精彩了一些?”

  “去去去,誰記你那些粗話,只是讓你的學生跟著你,你說到重要的話告訴他,讓他記下。”

  “可我沒有學生啊。”

  “先雇一個書官罷,學宮自會替你出資,他亦可隨你往來宮中,旁聽授課。”

  “哦……對書官的質素有什麽要求麽?”

  “識字, 懂禮法就好。找個不添亂的老實人,告訴他有食有宿,工錢比文書公職差些,比工坊高些。”白丕說完便要走。

  “稍等。”檀纓卻一把抓上去問道,“所謂開家之爭,真就只是當堂論辯麽?你之前不是說噬道?”

  “噬道?我有說麽,沒有吧?”白丕隻擺了擺手,“可能是釋道吧,解釋的釋……唉你別想了,該做什麽做什麽。”

  白丕就此又奔回了大堂,檀纓自知其中必有隱情,隻好又問嬴越。

  只是嬴越也沒聽過什麽“噬道”,或許是名士之間很高端的事情,又或者真的只是口誤吧。

  相比於這個,嬴越卻更關心另一件事,隻搖著頭道:“過頭了過頭了,你這都要出《論語》了,今後我怕是要叫你檀子不成?”

  檀纓大笑:“哈哈哈,叫,大方的叫!”

  嬴越大罵:“叫你娘叫,汝乃蛆子,溺於糞海!”

  “啊……”檀纓聞言頓時一個爽顫,渾身也都順了,“舒服了,剛剛緊了那麽久,聽到你這句可算是舒服了。”

  “那你倒也讓我也舒服舒服!”嬴越摩拳擦掌道。

  “我想想啊……”檀纓點著下巴想了好久才說道,“汝……汝乃鼠子,遁於尿濤!”

  嬴越一個抖擻,卻也並未盡興,隻擁著檀纓道:“也就勉勉強強吧,此技你還要勤學多練,才能讓為師滿意。”

  “是是是,老師教訓的是啊。”

  果然百家術業有專攻,這噴家,就不是一般人能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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