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和旁人地指責，愧疚和內心得惶恐，形成了卡丹此時扭曲得臉，以及眼淚鼻涕的橫流，負面情緒侵佔了她的全部身心，蜷縮在角落裡，不知所措。

　　當傑夫回到她的住處，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想，這下糟了。自己只會摧毀別人，可不懂如何安慰別人啊，這可如何是好?

　　嗯，我記得，有一種說法是，負負得正?不妨試試看，讓我這個18線心理醫師，為她開導一番。

　　傑夫自然地走到她屋內的桌前，自然地拿起她的杯子喝水。嗯?香香茶?冷泡?好家夥，我來時也沒想著帶些，她竟然……不過香香茶確實提神，冷泡提神效果更好。

　　“好了，哭夠了就趕快去工作，不要閑著，很多病人還等著看病呢。”

　　傑夫冷冷地說道。

　　卡丹心如死灰，哪還有之前得乾勁，只見卡丹仍舊蜷縮在角落，動都不動一下。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現在，立刻！去工作！”

　　面對傑夫有些怒氣地話語，卡丹使勁搖了搖頭。

　　“不……我不去……我無法治愈他們的疾病，我是在害他們。”

　　傑夫緩緩閉上了雙眼，然後極其失望地說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卡丹醫生，我從沒想到你是如此得懦弱！你知道為了你，我花了多少錢嗎?付出了多大代價嗎?我將僅有的，少的可憐的經費拿出來支持你！你就是如此報答我的?”

　　卡丹抬起頭，她的外表畫了狀，此刻已經全部化掉，這是個寶藏醫生，已經知道用化妝手段，來改變自己的女性外在。

　　“對不起！是我讓您失望了！我收回先前說的所有大話！您可以殺了我！或者把我交給他們！讓他們處置我這個殺人凶手！又或者！您讓我離開……”

　　嗯……爆發出來了。想要離開?不可能不可能，我還指望你為我帶來暴利的收入呢。

　　“你就想這麽簡單地離開?你就想這麽簡單地死去?你欺騙了我！女士！你狠狠地欺騙了我！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卡丹站起身來，用衣服將臉部妝梳全部擦去，露出了她的真實面容，一張根本不屬於底層人民的臉，至少，在這個時代裡，嬌好的面容，都屬於貴族，或是權貴。

　　“那您想怎麽樣?您就當我欺騙您了！您想怎麽處置我都可以！”

　　傑夫又喝了一口冷泡茶，一改剛剛咄咄逼人得姿態，緩緩坐了下來，看著她回道。

　　“去把藥重新改良製作出來，讓這裡的人全部都恢復健康。倒時你想走，我不會阻攔，因為那樣你就還清了我對你的投資。”

　　卡丹又哭了起來，嚎啕大哭。她緩慢蹲下身體，揪著自己的短發。

　　“我不行……我不行的……”

　　“你太嫩了醫生。”傑夫搖了搖頭。“知道嗎?因為我而死去的人，多到你數不過來，最讓我痛心的一次，是我親手培養的百余名士兵，因為我的決定，被敵人圍殺在戰場上，他們如此之信任我，可我帶給了他們滅頂之災。

　　情況也許不一樣，但我想表達的，是我能理解你。一個人的死，和自己有關的那種愧疚感。但你不能被這種愧疚感而扼殺，你應該繼續向前，繼續走下去，因為除了你，沒人能再救他們。

　　你可以恨自己，厭惡自己，但是不能覺得自己因此一文不值。

　　大軍壓城時，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我要確保戰爭走向勝利。流行病大舉肆虐人類，而你，是當前人類的希望，

你必須站起來，繼續同微生物和細菌戰鬥，同大舉肆虐人類的流行病戰鬥。　　如果當時的我怯戰了，那麽薩迪爾將面臨滅頂之災，如同你現在怯戰了，人類將丟失十萬、百萬、千萬的同類。當你站在這個職位上時，你將不是你，你代表的也不只是你，你不能有過多的個人情緒，不能像曾經那樣可以逃避、任性。

　　你必須站著，必須面對內外的壓力，必須承受超越極限的委屈、痛苦。勝利的代價就是犧牲，但不能因此而止住腳步！必須繼續戰鬥！不停地戰鬥！直至勝利的到來！

　　卡丹女士！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切順利，只是人們美好的願望，苦中作樂，才是人生常態！”

　　卡丹擦去了眼淚，她原本的樣貌徹底露出，小麥色的皮膚，黑色的眼睛，盡管短發極其不配她的臉，但仍舊能讓男人看一眼後，無法移開。

　　“您可真是一位擅於鼓舞的領導者，您說的一番話，讓我覺得，似乎我沒有錯，反而在做著什麽了不起的工作。”

　　傑夫抬手，製止她的思路。

　　“不，你犯了錯，而且是很嚴重的錯。”

　　卡丹愣愣地看著傑夫，然後嘴又撅了起來。

　　“人們的體質都很差，雖然現在趕跑了貴族，可以讓人們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可以吃飽穿暖，但還是遠遠不夠。

　　抵抗力、體質，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補回來的。之所以發生這樣的，和你只在靜態領域實驗，不去做動態實驗有關。”

　　卡丹醫生一聽便明白了，於是馬上回道。

　　“我知道了！藥量的問題！因為，我低估了在活人體內微生物的活躍程度！

　　我要同時搭配其它藥物治療！這樣既可以有效殺死微生物，又能保護人體的耐受性！”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非常淡然，輕松的傑夫。

　　“謝謝！您讓我改正了錯誤！您可真是一位偉大的統帥！”

　　傑夫最後喝了一口香香茶，揮了揮手。

　　“繼續工作吧卡丹女士，祝你好運。”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卡丹看著他的背影，眼睛裡兜兜轉轉一些道不明的東西，或許是感恩。

　　她回想著傑夫的話，“繼續戰鬥”。 她重新走進工作室，重新趴在顯微鏡上，開始她的第二次製藥之旅。

　　傑夫走回到自己的辦事處，看到了阿提拉送來的信件，是維爾摩的親筆。

　　[我的朋友，聽聞南方的情況，阿提拉表示感同身受。因為大流行病，阿提拉不得不暫緩提供後續的設備，抱歉朋友，我不得不說，是無限期的延後。阿提拉財政出了大問題，已經無法保證後續設備的製造。另外，希望我的朋友，布蘭迪·傑夫，緊急送來一批糧食，以供阿提拉度過這次的嚴重危機。]

　　傑夫已經感受到了問題的嚴重，恐怕，即使提供阿提拉藥物，在流行病之後，也無法一時間恢復狀態——有些事得靠自己了。

　　傑夫拿出筆紙，開始了全新的規劃。

　　加速造船業，必須要在明年，造出第一艘鐵甲艦。南薩迪爾的中部礦產開始開采，以及接管所有私人或無人管理的礦產，並開始大規模開采。

　　橡膠樹要開采，要完成自行車的量產。

　　內燃機也該出現了，盡管在還不能大規模開采石油，但是可以用煤氣代替，讓生產力上升一個階梯。

　　人手還是不夠，盡管已經大面積在南方招聘，也還是差一些。雖然關鍵崗位滿足了人員要求，但是基礎崗位還差的很遠。傑夫撓了撓頭，先解決完流行病之後再考慮吧。

　　另外，我還缺海軍，要去看看卡拉季奇嗎?話說，自從上島開始，還一次都沒去看過他，應該還活著吧?要是他死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放好對未來的規劃構想，繼續忙碌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