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黑魔法教室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古斯塔夫松先生,是有什麽問題嗎?”
再次使用魔杖揮退因為魔咒處理不當而產生的爆炸煙塵,蘭科看向角落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裡莫。
“沒有,教授。”
裡莫咬牙堅持。
“是麽。”蘭科又看向拿著從圖書館裡借出來的《綜合魔法治療,將自己的腦袋遮的嚴嚴實實的科頓先生。
“你先回去。”
一旁的尹森·霍倫低聲道。
下午在圖書館偶遇後科頓就一直避著馬爾福教授,就連尹森·霍倫都看出了問題。
“我沒事。”
科頓強打著精神,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對著他的馬爾福教授,深呼吸了一口氣,臉色雖有些古怪,但總體來說還算健康地說到:
“我們繼續吧。”
馬爾福教授收回視線。
隨後,他先是給幾位只是純粹帶著探討目的的巫師回信,又寫了一封明天需要寄給新西蘭的莫托拉金剛鸚鵡球隊的信。
新西蘭的莫托拉金剛鸚鵡球隊是目前他能快速接觸到的,唯一一個具有飼養鳳凰經驗的地方。
為了確保這封信能到達那支魁地奇球隊的教練辦公室,馬爾福教授毫不猶豫的往上蓋了馬爾福家族的紋章。
英國神聖二十八純血家族的來信,除了少數幾個已經澹出歷史舞台的家族,其他大多在國際上有著不少的號召力與威懾力。
也不怕一些傻小子把他的信當成一般的粉絲來信處理掉。
做完這些事,馬爾福教授再處理了幾封附帶了黑魔法的吼叫信後,時間也飛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十點。
看了看暗金色懷表上時針和分針的走向,蘭科點頭頷首:
“行了,沒處理完的也先離開,否則你們就該在城堡裡過上一夜了。”
尹森和科頓將那些自己寫好的信件交給馬爾福教授,裡莫磕磕絆絆的走過來,手中同樣是一遝信,不過模樣頗為慘烈。
蘭科也沒說什麽,手下學生們所寫的回信,又看著他們離開黑魔法教授,他這才走到窗戶邊,眺望著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來的暴雪。
那些放在桌上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吼叫信忽的燃燒起來,黑色的火焰無聲無息,沒有破壞信件下方的實木桌子哪怕一點,便將那些信件全部燒毀。
站在窗戶旁良久,馬爾福教授這才收回事先,整理完黑魔法教室裡的東西後離開這裡,返回北塔。
“喲,馬爾福。”
一天沒見著的哈倫紐斯教授穿著一件單薄的棉麻睡衣,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樓的公共休息室裡,手中舉著杯紅酒,朝著馬爾福教授揚了揚。
“看起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
家養小精靈適時遞給了馬爾福一杯加了糖的冰水,安靜喝完之後,他這才看向哈倫紐斯教授。
“心情確實不錯,如果馬爾福你能安靜一下就更好了。”
晃了晃手中鮮紅欲滴般的烈酒,哈倫紐斯教授斜眼看了看仿佛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馬爾福教授,有感興趣的問道:
“所以,你是怎麽把一條火龍帶進學校的?通過無痕伸展咒?”
“算是吧。”
馬爾福教授不置可否,將學生們寫的那些回信拿出來檢查。
明天一天都沒課,他今晚倒是可以晚些休息,所以也不差和哈倫紐斯教授嘮嗑的時間。
“嘖,溫妮應該再改改校規了,用無痕伸展咒竟然把一條火龍給放進來……所以你是怎麽讓那條火龍聽話的,也不對,最後那條火龍好像死了?你動的手?”
哈倫紐斯教授絮絮叨叨了半天,
見馬爾福教授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有好奇看了過來,發現是一堆回信,裡面還有些很有趣的小魔法。“你寫的?”
“不,這是三年級的霍倫先生,科頓先生,一年級的古斯塔夫松先生的傑作。”
“哦,那幾個被你關禁閉的學生,嘖嘖,也真是夠慘的,被你用咒語教訓了結果還得關禁閉。”
“我那時為他們好。”
馬爾福的回答太理所當然了,也讓哈倫紐斯教授咳了一聲。
他微紅著臉龐,不免感歎馬爾福的臉皮。
冠冕堂皇的程度他望而興歎。
“馬爾福,你說這話你自己會信?”而不是純粹的報復和找不要錢的勞動力?
“我說的話我為什麽不信。”蘭科將信件分了一半出去,斜眼看了這位不著邊際,有失體面的天文學教授一眼,“既然哈倫紐斯教授你這麽閑,幫助一下為人著想的黑魔法教授,我想應該不過分吧?”
哈倫紐斯教授“哈”了一聲,見到馬爾福手指指腹揉搓著鬥篷邊沿,一副抽魔杖的樣子,嘴角抽了抽,放下酒杯。
“你看看你這,哪有一副當教授的樣子?”
哈倫紐斯教授一臉痛心疾首,見馬爾福教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捂著自己的心口,感覺內心收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哦,他就不應該期盼馬爾福有哪怕一點的人樣。
瞧瞧他乾的好事,有哪樣是正經巫師該乾的?說他是正兒八經的黑巫師估計都沒人反駁。
“我看看我看看。”
想是這麽想,但哈倫紐斯教授一向接受能力良好,都被嚇了那麽多回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馬爾福的,習慣了習慣了。
“哦,尹森·霍倫,這個學生我有點印象,他們家的那個大家長好像是魔法部的。”
哈倫紐斯教授收集消息的能力和他的天文學,佔卜學功底呈現正比趨勢,要說學校裡最熟悉學生情況的並不是身為副校長,實際參與學校決策的丹琳教授,而是這位看起來不太靠譜,實際上真不靠譜的天文學教授。
講真,最近一直用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安卓蘋果均可。】
馬爾福教授自然也有事先做過功課,純血家族現今已經不多了,除去一些依舊奉行家族傳承製,由家族內部自己教育小巫師,相對封閉的純血家族,其他家族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來往。
不過距離1945年已經有了一段不算長,又不算短的間隔,這讓忙碌於其他事情,心思不在這一方面的馬爾福教授信信息面暫時空缺了一部分,還沒來得及補上。
仔細看了看尹森寫的那些信,仔細比對了一下信件的內容和上面附帶的黑魔法,哈倫紐斯教授有些感慨:
“雖然只是那個家族的次子,但被教育的確實不錯。”
“次子?”
還沒有更新這一部分信息的馬爾福教授微微抬起腦袋。
“馬爾福你不知道嗎?”哈倫紐斯教授一邊翻看那一堆信件,一邊頭也不抬的便說:
“哦,也是,你死了這麽久了,不知道也正常。不過說起來這孩子和你們馬爾福家族還有一點聯系啊。”
“?”馬爾福教授腦袋上閃爍出一個很大的問號。
和馬爾福家族能有什麽聯系?
難不成是他的好大侄給他生的好大孫?這麽刺激?盧修斯是終於打算不當人了?
遠在英國的盧修斯:……??
“現在想想,這只是不久前發生的事。”
哈倫紐斯教授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一下他知道的情況。
簡單點來說是那位霍倫家族的家主因為妻子病故,因為家族長老的命令,後來便娶了一位和馬爾福家族沾點關系的女巫,嗯,應該是遠房親戚的那種畢竟純血家族之間聯姻是十分常見的事情,現在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巫師都能在好幾代往上的族譜裡找到聯系。
而尹森·霍倫是他父親和那位女巫的第一個孩子,但並不受重視。
在傳統的純血家族中‘嫡長子繼承製’是相當常見的事情。不少純血家族為了保證家族的延續,一對夫妻,甚至一夫多妻之間會生下兩個,三個,甚至四五個,七八個孩子。
但‘嫡長子繼承製’的存在也就意味著後生的孩子將會失去家族的繼承權,就算能拿到好處,除非嫡子能力不足或是死亡,也不可能得到純血家族全部的傳承。
“所以這位霍倫先生想和他的兄長爭一爭?”
馬爾福教授也是有過這方面經歷的,他的兄長阿布拉克薩斯也是當時馬爾福家族的掌權人。雖然他不想爭,可因為當時自己的優秀獲得父母偏愛的緣故,就算沒有實權,也得到了價值不菲的財富。
沒看出來啊,這位霍倫先生這麽勇氣可嘉。
“你想什麽呢?”哈倫紐斯教授古怪的看了馬爾福教授一眼,忙裡偷閑又喝了口杯中的酒,接著說道:
“那個和你們家族沾點關系的女巫謀殺了她丈夫的第一個孩子。”
“……哈?”
蘭科手中的羽毛筆頓了頓,臉色古怪重複了一遍那句英語:“你說……謀殺?”
謀殺?
“做的不太乾淨,給人查了出來……這事兒當時都鬧到國際威森加摩那邊去了,哦,當然,那邊可能也只是當成一起普通桉件處理的,具體是什麽情況我打聽不出來,畢竟有保密協議的存在,當事人對此也是三緘其口的。”
“不過那個女巫的下場我倒是知道,據說被關到了某處監獄去,國際威森加摩給她判了個終身監禁。”
哈倫紐斯教授搖了搖頭,似乎對這種結局感到惋惜一樣。
“畢竟尹森·霍倫,這孩子的成績可以說是相當優秀了。他的父親同樣出自的德姆斯特朗,和丹琳教授私交不錯,這事也是我偶爾聽到的,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可發生了那種事情,雖然這不是孩子的錯,但還是影響到了這邊、”
“所以這孩子才想要退學?一了百了?”
收了收自己的下巴,馬爾福教授重新看起手中那一疊咒語加的亂七八糟的信件。
“也許吧,我也不太清楚,關於這方面你想了解的話最好還是問丹琳教授。”
馬爾福教授聽到這話,又想到了昨天他用吼叫信去喊人時,這孩子的樣子。
自暴自棄,或者是逃避……也是,畢竟自己母親做出這種坑兒子的事。
“不過哈倫紐斯教授。”
“嗯?”
哈倫紐斯教授望向面容逐漸嚴肅的馬爾福教授,疑惑不已。
“你想說什麽?”
“也不知是什麽重要的是,就是一個小小的要求,不,請求。”
“請求?”
哈倫紐斯教授有些好奇了。
馬爾福的請求?哦,這是天上要掉阿瓦達的節奏嗎?
“我先說好,想讓我給這小子開後門是絕對沒門的!天文課也是很重要的,他要是因為自己心態的原因掛科,也必須得補考重修!”
畢竟他哈倫紐斯教授可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巫師!
而馬爾福回他一臉“你想什麽呢”的表情。
“保險起見,我問一下,尹森·霍倫先生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包括他母親和馬爾福家族之間的聯系嗎?”
“……這我不太清楚,你得去問他。”他怎麽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他又不常玩攝魂取念。
“你是想讓我,不要告訴他?”
“嗯。”
馬爾福點點頭。
“哦我沒看出來,馬爾福你是在心疼那孩子?”
馬爾福又回了他一臉“你胡話藥水喝多了吧”的表情,隨後又用一種輕輕地,哈倫紐斯教授卻又能恰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只是在想啊,我們馬爾福家是哪個基因出問題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還給人逮了小辮子。”
哈倫紐斯教授:??
“不,也有一種可能,那個女巫是冒充的?我可不記得馬爾福家有什麽遠房親戚在挪威這邊,還嫁給了另一個純血家族的家主……也不對,可能只是族譜上有聯系,實際上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嗯,這也有可能,畢竟馬爾福家族的人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巫師,謀殺什麽的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哈倫紐斯教授:……
哈倫紐斯教授:
無語的將手上的信件拍到馬爾福面前的桌子上,哈倫紐斯教授端起面前的杯子,將裡面的酒一把喝乾淨後中中又拍在了桌子上。
“馬爾福,隔。”哈倫紐斯教授紅著脖子,再次痛心疾首罵道,“你真的是一點人性都沒有啊,我明明在說那孩子有多麽慘,你竟然還在這考慮血統的問題……說,你是哪來的怪物!難不成是哪個易容馬格斯偽裝的?!”
對這個忽然耍起酒瘋的教授,馬爾福教授則是收回了那種碎碎念的狀態。
他將書信平放在腿上,揚起腦袋,嘴角卻翹起了笑容,眼中則沒什麽溫度,顯得相當冷漠。
“哈倫紐斯教授,你也知道,我是一名馬爾福。”
哈倫紐斯教授頓時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略微遲鈍的大腦提取了那幾個詞語,將其連成一句話之後,哈倫紐斯教授如同爆炸海膽般的心情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明白蘭科為什麽會這麽說了。
給馬爾福蒙羞,而且還不是主家的巫師會是個什麽下場?這不用馬爾福教授細說了吧?
“酒醒了?”
哈倫紐斯教授將自己仍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緩解大腦發脹的感覺……他為什麽要和馬爾福說這個啊?
果然酒精,哦,這個該死的小妖精!
這種巫師會是什麽下場,純血家族出身的哈倫紐斯教授怎麽會不知道。
雖然純血家族的人本身就不多,但光是純血榮耀這一點,極端的純血家族甚至會讓任何給它蒙羞的巫師暗地處決,以此來讓避免家族蒙羞的結局。
兩人之間沉默良久,馬爾福教授這才緩緩說道:
“放心,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我是不會去動的。”
只要不出現原則性錯誤,他還不至於為此得罪學校意志和丹琳教授他們。
“那個女巫和馬爾福家族之間的關系不算深, 除了少部分人之外,他們只知道霍倫家主的第二任妻子是一個沒什麽財富,也沒什麽權利的純血家族深居簡出的女巫,並不清楚那個家族實則是馬爾福家族的遠親……”
又是良久之後,哈倫紐斯教授這才斟酌般,補救性說道:
“國際威森加摩和霍倫家族主家那邊應該清楚有這一層聯系,不過這麽久都沒有爆出馬爾福家族出面的消息,你們家族的家主應該也不夠重視。”
揉搓著手中粗糲的信封,馬爾福教授“嗯”了一聲,旋即再次陷入沉默。
哈倫紐斯教授欲哭無淚,一下子別說是酒醒了,瞌睡蟲都被嚇沒了。
叫你嘴巴不老實吧?!
可他也想不到啊,看馬爾福這樣子也絕非是那種墨守成規的巫師,怎麽就,怎麽就……
“你說我迂腐?”
哈倫紐斯教授的碎碎念成功引起了馬爾福教授溫柔注視。
“沒有!”
呸!
哈倫紐斯教授發誓再也不喝酒了!
他!要!戒!酒!
這說的都什麽話啊?!md!
迂腐……算不上。
馬爾福教授見哈倫紐斯教授哀嚎砸腦袋的舉措,靠著沙發,很愉悅的勾起了嘴角。
他只是很討厭有人打著馬爾福的旗號,作威作福罷了。
畢竟馬爾福家族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以及他的……兄長,在他的記憶中永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痕。
那段記憶,也算是他少數不想忘掉,也不想舍棄的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