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抵是要讓洛北瀟失望了。

　沈鳶無非是動了動狐狸眼珠子，然後就沒了別的反應。

　然後在男人眼睜睜的目光中，對方眼尾漸漸泛紅。

　洛北瀟心神一顫。

　隨後就瞧見女子一雙眼睛被水霧蓄滿了。

　洛北瀟直接慌了。

　他正想著把人扶起來呢，結果就被拉住了前襟，男人直接僵住。

　沈鳶難受的不行，眼淚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下流。

　任誰都有自己的驕傲，藥宗老祖宗仗著實力有底氣的傲了上千年，一朝犯了最低級的錯誤，她完全不能接受。

　她怎麽可以炸藥爐?

　她怎麽可以……

　在洛北瀟僵硬著一點也不敢動的時候，沈鳶攥著男人的衣襟，紅著眼低聲啜泣起來。

　沈鳶一時陷在了自己的思緒了，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洛北瀟喉結微動，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狀況。

　小徒弟都沒有這麽哭過。

　一想到自家小徒弟，洛北瀟突然來了些力氣。

　他將人帶著坐了起來，低聲惜字如金的安慰，“你別哭。”

　男人的聲音很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安慰人，還有些冷冷的。

　沈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攥著男人衣襟的手緊緊的，骨節都泛了白。

　“師尊……”沈鳶低泣著喊了一聲。

　洛北瀟如遭雷擊。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她在喊他師尊?

　那一刻，洛北瀟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按著她的後頸，一雙鳳眸頃刻變得血紅。

　男人低頭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女子，一時不敢問出聲。

　是她終於露餡了嗎?

　她其實真的是阿鳶……

　“師尊……我對不起你，我炸了藥爐子，丟了您老人家的臉……”

　沈鳶接著又說道，她吸了吸鼻子，尤覺不夠，直接松開手抱住了男人，下巴墊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輕啜，“我是不是再也不是你引以為傲的徒弟了……你教了徒兒那麽多……師尊……我好難過……”

　洛北瀟原本翻滾起來的血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薄唇唇角壓著，下顎線繃緊。

　男人眼底劃過巨大的失落和自嘲。

　他剛剛在想什麽，因為對方一句師尊，就代入了自己。

　他哪裡有教過她煉藥……

　她有師尊，不是自己，她也不是他的徒弟。

　洛北瀟喉間滿是酸澀，心臟一墜一墜的疼痛，希望落空，他從來都沒有這麽期待過什麽。

　男人聽著女子在他耳邊一字一句的哭訴， 腦子嗡嗡作響，甚至連對方壓著了自己的傷口都不自知。

　洛北瀟滿腦子都是她不是阿鳶。

　易鳶不是阿鳶。

　沈鳶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後來都微微腫了起來。

　女子暫時沒辦法從巨大的打擊中回神，洛北瀟容許她在他肩膀上趴了一會兒，待自己接受著無情的現實之後，回神把人拉開。

　他先是檢查了一下對方身上有沒有外傷，然後讓人靠著樹乾，從儲物戒裡拿了一顆丹藥，塞進了沈鳶嘴裡。

　一開始沈鳶閉著嘴巴不吃，洛北瀟強硬的推了進去。